可畢竟是孃家哥嫂,楊寡婦就是有再多的不滿卻也不能說什麼,只得忍着。
好在李老太在女兒逼視的目光下,才勉勉強強的套上鞋子,但屁股卻沒離開牀鋪。
一個不留意,便連鞋帶腳一起縮上了牀,牀單上免不了留下了灰僕僕的鞋印。
卻還一臉不高興的瞪着楊寡婦道,“我說妹子,你也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個兒媳婦都拿捏不住,這都敢頂撞舅舅了,這要是在我們老李家打死都是輕的,你就一句話沒有?”
楊寡婦哪能不氣,不過她氣的不是杜笑竹,而是哥哥嫂嫂,他們一來便指責小妹不懂事,卻怎麼不想想杜氏說的也沒錯,玲兒不也是沒叫人嗎?
而且這是自己家,前面還有那麼多人做活呢,小妹的年紀也不小的,做舅舅的就不能顧着點她的名聲,就算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裡說?就那麼大聲呵斥,是怕前面的人聽不到還是咋得?
楊寡婦面上不愉,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可偏偏那李老太卻不是個會察顏觀色的,數落完楊寡婦又數落杜笑竹的不是,接着便連楊修武也數落了一通,整個楊家,恐怕除了她那親生女兒,和易被人遺忘的楊修寧,盡數都被她數落了個遍。
楊寡婦臉色是越來越寒,可偏偏就有人不當回事,還當她是不好意思的。
末了,李老太還道,“妹子,真要不知道怎麼管教兒媳,不若今個嫂子就好好教教你,你且看着便是。”
這話越說越過,若是換在以往,楊寡婦也當是嫂子是在關心自己,怕自己拿捏不到兒媳,被媳婦兒給欺負了,可現在聽來,卻是嫂子一心想插手她家的事。
想着這大嫂也有三房兒媳了,難道搓磨自己的兒媳還沒讓她過癮,還想把手伸到她家來?
雖然她是不喜歡杜氏,覺得她有時做事越過了她這個做婆婆的,沒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中,但好歹在外人面前,她還分得清親疏知道護着三郎和小妹。
到底還顧念着幾分親情,楊寡婦不想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出來,但卻又怕再讓嫂子說下去,自己會被她氣瘋掉,只得賠着笑臉,轉移話題,“哥嫂今個怎麼來了?可是紅薯的事有眉目了?能收到多少?”
楊寡婦是打心底不願相信,孃家人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算計她從她這裡撈好處,雖然種種跡像表明,自己的兒女說的都是對的,但她仍抱着一絲希望。
心想着,只要哥嫂說這次來就是給信的,不管這紅薯有或沒有,她都願意繼續相信他們,若他們真的另有目的,楊寡婦想到這心中一寒,但還是咬咬牙,想着就算是爲了自己的孩了,以後也得防着一點纔是。
楊寡婦這話問出口,便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兄長,心中仍懷有希翼。
煙鍋裡火星明明滅滅,老李頭狠狠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正想說什麼,卻見家閨女猛朝着自己使眼色。
這李玲兒可早就看了楊寡婦臉色不對了,之所以任由着自家母親說的不着邊的話,只是爲了試探楊寡婦的底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