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笑竹想來想去,到是有一人合適,而且不會對自己刁難,那便是伢行的周老闆。
周老闆的伢行其中一項業務便是奴僕,可以說他與那些拐賣人口的人伢子不一樣,他這伢行可是在衙門有過記錄的合法經營。
伢行所經手的人都得有出處,要麼是因家人犯案遭累沒入官府的官奴,要麼是得親長首肯賣身爲奴的私奴,這些人的雖無戶牒,但記載其身份的卷宗卻是要有的,並且要記錄詳盡送至衙門備案,而賣入大戶人家的奴僕更是要有賣身契的,賣身契的變更也是要去衙門登記便納稅的。
除了官奴外,有些因家庭原因落入賤籍的,若以後有贖身的可能,也是可以交齊了贖身的銀子,再去官府納一部分變更戶籍的銀錢,便可脫了賤籍入良籍了,是以周老闆也是個可以寫證明身份文書的人。
當杜笑竹找到周老闆時,他顯得有些爲難,到不是爲別的,而是他經手的無一例外都是賣身爲奴的,若他真的將杜娘子寫入賤籍之中,便是杜娘子次日卻了縣衙便可脫了賤籍入良籍,但有官府記錄在,這便是個污點。
周老闆不禁開口勸杜笑竹三思,甚至道,他與鎮上有幾分交情,若杜娘子想在鎮上落戶,他可陪她去鎮長家走一趟,沒必要背上曾落入賤籍這個污點。
聽他這話,杜笑竹到是一詫,卻不似周老闆那般緊張,卻問道,“可還記得蔣青的事?”
周老闆不懂她是何意,蔣青的事是他經手的,而後杜笑竹以十五兩銀子從自己手中將她買了過去,因爲他將從蔣這領了人還沒來得及將蔣青入卷宗,所以官府那裡沒備案,但卻有賣身契在杜笑竹手中,不過那只是個私契,還沒經過官府落印,若較起真來,還算不得數,但有自己這個見證人在,才也不容蔣家抵賴就是。
周老闆雖想不通,但還是點點頭,蔣青已被杜娘子改名爲杜琴月,便待她親如姐妹一事,他也有聽說。
“她便是一個意外不是嗎?周老闆便按那個來寫就是。”
杜笑竹這一指點,周老闆總算明白過來了,蔣青尚未入賤籍,便卻已經蔣家戶籍上除名,這的確是個意外,這種情況下即不背污名,卻也是可以重立新戶、再辦戶牒的。
周老闆想通這一點,杜笑竹求他幫這點忙,他又怎麼會不幫,不僅將證明杜笑竹身份的文書寫了,便連琴月的也一併寫了。
當然杜笑竹所用的名字自然是杜笑笑而非杜笑竹。
杜笑竹收了文書,向周老闆道謝告辭。
卻不知道,在她走後,周老闆是百思不得其解,爲何杜娘子的相公能許她另立女戶,更甚至陪她同來,周老闆都覺實在想不通,只能嘆這事上怪事真多,特別是有杜娘子的地方特別多。
而杜笑竹拿到一紙證明身份的文書,便是去了縣衙也不用驚動凌凡,通過林默生便能直接辦妥,而正因爲這樣,凌凡根本不知道,原來杜笑竹之前一直是無戶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