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源絲毫沒有察覺出路言的不對,他依舊手持桃木枝,向前抽去。那鬼也機靈,趁尹源還沒打到,消失不見。雙方僵持,鬼怪不能靠近,尹源也將他們無可奈何。
而就在此時,路言突然磕磕絆絆的帶着鎮魂幡向前跌去,金光照在鬼魅的身上,造成了一剎那的慌亂,而尹源也趁此機會,攝魂鈴和桃木枝同時出場,打一個收一個。不多時,那些殘存的鬼魅便落荒而逃,隱匿了起來。
攝魂鈴上面罩着一股黑氣,桃木枝也失了血氣。路言跌倒在地,鎮魂幡的金光徹底消失。
隧道中一片黑暗,尹源拿出手機開了自帶電筒,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查看路言,路言的兩個小腿上面已經一片黑腫,尹源立刻緊張道:“怎麼回事?”
路言忍住痛苦道:“剛剛有東西拽住了我的腿……”
尹源心知路言恐怕是害怕打擾自己,沒敢吭聲硬扛着,最後實在站不住了才向前跌去,誤打誤撞的讓自己得以出手。
“怎麼樣?還能繼續走麼?”尹源架起了路言,小心翼翼道。
路言點點頭,臉色還是蒼白的,他心有餘悸道:“那些東西不會再出來了吧?”
尹源搖搖頭,道:“他們沒這個膽了……其實本來不應該這個樣子的,我接到的線索是這些東西沒有攻擊性的,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早知道有危險的話,就把你和小喇叭一起留在家裡了。”
尹源扶着路言向前走,短短几分鐘就走出了隧道,到達北門站。
尹源讓人坐在了長椅上,半跪着看着路言的腿。然後燒了兩張符紙將溫熱的紙灰敷在了路言的腿上,那符紙灰遇到了黑腫的傷口,立刻“刺啦刺啦”的冒出黑霧。路言頓時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大叫着就要亂踢,可尹源一雙大手死死按住了路言,讓他動彈不得。
不知過去多久,那紙灰被融化成了一灘黑水,尹源拿了衛生紙細細的擦拭着路言的腿,解釋道:“我害怕陰毒入體留下後遺症,這個雖然疼一點,但是效果不錯。”
路言:“你也提前給我說一聲啊……”
尹源翻着包裡的東西,拿出一把桃木劍放在路言手中,又給他的四周貼了幾道符,最後將長椅的一週用硃砂筆畫了個圈,這才道:“你乖乖在這坐着,沒什麼東西會來的。”
路言立刻道:“你要幹嘛?”
尹源摸了摸了路言的腦袋,道:“去把剩下的那些收拾了。”
路言這次沒說什麼。
尹源有檢查了一遍自己的防護措施,這才跳下了站臺。
而尹源走後,本應該無力站起的路言居然站了起來,甩了甩自己的腿,皺着眉頭在空氣中嗅着什麼。
這股味道……
還是剛剛那條隧道,尹源也沒開手電,在黑暗中走着。
“轟隆轟隆”的響聲傳來,尹源的前面出現了亮光,他本還在疑惑,然而不過兩三秒,尹源便看見那亮光正是一輛地鐵的兩個大燈。
地鐵呼嘯而來,尹源躲也躲不及。那地鐵穿過尹源的身體呼嘯而去,一瞬間尹源渾身上下有種遭到碾壓的感覺。
地鐵駛去,一切恢復正常,尹源若有所思。
不知何時尹源面前出現了個老頭,老頭拿着菸斗,他的臉並沒有像剛剛出現的鬼一樣泛着青光,而是冒着白氣。
“我們日日夜夜受盡碾壓……”那老頭開口道。
“可是無論如何你們也不該鬧出人命。”尹源答道。
老頭卻搖了搖頭,一臉苦楚道:“大師不知,那並不是我們的本意。那些鬼本來也是這裡老老實實的居民,等待着鬼路哪一天要是開了,就去轉世投胎。可前一陣,不知哪來的一股戾氣,生生讓那些鬼的心智迷失……剛剛傷了大師,實在是他們已經不受控制啊!”
尹源皺眉,看來這事不是上面坑他。
“而近幾日戾氣越來越重,此地已經不宜居住。剛剛我們合力將那些被大師打散的殘魂抓了起來,斗膽請求大師送我們上路。”那老頭說到此處,躬下身來,一副請求的樣子。
而他的菸斗一抖,一絲青煙滑出,幾團黑霧掙扎着現了身。
大大小小的鬼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均是一幅請求的樣子。
尹源見此,用攝魂鈴收了那團黑霧,暗歎一口氣,雙手反打,道:“開!”
不多時,一條幽暗的路出現在了隧道中,那些鬼連聲道謝,排着隊上了鬼路……
送走了那些鬼,尹源心情愉悅的回去找他家路言。
開了鬼路,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協會多報銷一點了?
尹源打着地鐵公司老總的電話,通知他們已經完事了可以在北門這一站接他們了。然後他擡頭一看,路言正一副乖乖的樣子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動。
尹源不知爲何心情大好。
地鐵公司老總火速趕了下來,尹源又給他了幾張符咒讓他貼在地鐵車頭上。老總連忙塞了個紅包給尹源,然後一臉嚴肅的雙手接過符咒。
大晚上的也沒車,老總自然是派了人送尹源和路言回家。尹源一到家就鑽進了次臥搗鼓着什麼,最後端了一小碗黑色的泥漿出來。
路言看着那碗噁心的泥漿,道:“這是什麼。”
尹源端了個凳子坐在沙發前面,把路言的腿架在了自己膝蓋上,道:“好東西。”
說着,就把泥漿開始往路言腿上糊。與上次尖銳的疼痛不同,這次路言只感覺到一陣清涼,本還在如同灼燒般的腿立刻就不疼了。
尹源糊了一層又一層,直到把碗裡的泥漿都用完了才作罷,道:“好了,晾一晾,等幹了之後你在亂動。”
路言晃了晃腿,一旁圍觀的小喇叭伸着舌頭想要去舔,被尹源敲了一下腦袋,委屈地趴在地上。
體力耗費的太多,兩人睡到了下午一點多才醒來。小喇叭被關在臥室外面進不來,早就把客廳弄得一團糟。
尹源看了眼手機,錢已經到賬了,於是安心的打算繼續睡。
路言卻睡不着了,昨天那層黑泥已經脫落,露出了他白皙的小腿,小腿上面恢復如初,再不見什麼手印。
路言輕手輕腳跑到室外,小喇叭立刻將他撲倒,狂叫不止。
路言看了看小喇叭空了的食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狗糧,於是帶着小喇叭又重新去騷擾尹源。
尹源不得已,只好起牀。
喂完了小喇叭之後,尹源的瞌睡也沒了。帶着路言牽着狗打算嘗試一下小區門口新開的涼皮店,沒想到路言就想餓死鬼投胎一樣吃了三個肉夾饃還不夠。
尹源心情複雜,覺得周圍店員看他的目光都變了。
天氣難得的好,尹源鬆開了小喇叭的狗鏈讓它在草坪上跑跑,路言坐在小區裡給小孩子玩的鞦韆上面自己蕩着,新奇的不得了。
尹源則是坐在一邊的長椅上面打着哈欠,整個人被太陽照得暖洋洋的。
路言玩着玩着又來鬧騰尹源,想讓他陪玩蹺蹺板。尹源看了下反正四周也沒人,就順了路言的意,和路言一人一邊的坐在了蹺蹺板上。
於是路言被撐到了天上,遲遲無法下落。
尹源:“……”
路言忍笑不敢多說,尹源惱羞成怒道:“回家回家!小喇叭!回來!”
不明所以的小喇叭被叫了回來,路言摸了摸它的頭,小聲道:“你以後還是少吃點好,免得玩不了蹺蹺板……”
尹源:“……”
不公平啊!明明是路言和小喇叭吃的比較多好吧!
尹源正欲吐槽,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尹源看了一眼號碼,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了起來。
路言也察覺出了異樣,牽着小喇叭不再鬧騰。
尹源接了電話,只聽電話那邊的人道:“是尹源大師嗎?我是地鐵公司的老總,咱們昨天晚上見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