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都城南門外,有一片桃花林,在這片桃花林中,有一株桃花樹得了日月之精華而成了精,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之間有了神通,只知道當自己醒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能思考的能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小女孩在她的樹旁大聲朗讀着詩詞,想必一定是這小姑娘日夜在她身邊吟誦,才使得她沾了她的一些才情吧。後來桃花知道了這個小姑娘名叫絳娘,她很喜歡她,絳娘長得很是漂亮,粉嫩嫩的臉蛋,一笑就眉目含情,雖然可能她這個年紀還不知道她自己的風情。每天每天,絳娘都會在這株桃花樹下吟詩作賦,學着琴棋書畫,只是她不知道這株桃花樹已然成精。桃花並不想讓絳娘知道她是桃花精,她怕絳娘知道後會害怕她,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會請些道士和尚什麼的來收了她,所以她只能靜靜地看着她從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成長爲一個大姑娘。只是桃花並不想只是這麼靜靜地看着她,這不,機會來了。
這一天,絳娘受了風寒,病倒在了牀上,於是桃花精便化作桃花仙來到了絳孃的夢裡,和絳娘在夢裡相見,桃花說自己是個仙子,因爲之前每每經過此地,都會聽到絳孃的讀書聲,覺得絳娘是個聰慧的女子,但因爲仙凡有別,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只是關注着她,卻從來不來打擾她,如今見她受了風寒,於心不忍,便特來助她恢復健康的。絳娘不疑有他,覺得這位仙子也真真是個溫柔的女子,而且自己會若有似無的聞見一陣清幽的桃花香味。第二天,絳孃的風寒便好了,絳孃的父親感到萬分驚奇,原本大夫說絳娘起碼要在牀榻上趟上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好,如今卻這麼快的便好了。絳娘和她父親說了,說是夢見了位仙子,因爲看她聰慧可人,所以特來助她的。絳娘父親聽了只當她是病迷糊了,不過絳娘能恢復健康那總是好的。這件事之後,桃花便隔三岔五的來到絳孃的夢中和她一起吟詩作賦,一起撫琴歡笑,只是桃花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仙子,而只是一株桃花精,若然和人類待得時間久了,必定會損耗此人的精氣,於是每每和絳娘相會之後,桃花都會灌入自己的精氣,不讓絳孃的精氣日漸減弱。只是桃花這麼做的話,自己的精氣卻損耗的厲害,於是她只能對絳娘說自己不能在這裡過於停留,她還要到別的地方去,以後若有機會的話,她還會再回來見她的。絳娘知道仙凡有別,總有一天桃花會離開她的,所以在夢裡,她好好的送別了她。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絳娘已然二八年華,正值青春正茂,該是適嫁的年齡了,這一日,來了個過路的書生,進莊來討杯水喝,那書生生得是一副好相貌,絳孃的父親正好不在家,絳娘也不好意思出聲,不過瞧他那樣斯斯文文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於是絳娘便端了水給那位書生喝。那位書生連忙起身感謝絳娘,只是那書生見到絳孃的時候愣了愣,心裡在驚歎,怎麼這荒郊野外的竟然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莫不是個桃花精?那書生來時經過一片桃花林,如今在這桃花林中赫然發現一戶莊園,莊園裡竟有如斯美娟,莫不教人欣喜。絳娘見那書生傻傻地看着自己,笑了一下,便躲到了桃花樹旁,那書生才反應過來,連忙自我介紹,說自己名叫崔殷功,因覺春暖花開,故離家出遊,沒想一路行來覺得口渴難耐,正巧遇到貴莊,故此來討杯水喝。絳娘見那崔殷功老老實實彬彬有禮地站在原地對着她行禮作自我介紹,便也說自己叫絳娘,從小就生於此長於此。兩人就這麼一聊一聊地聊開了。可是絳娘並沒有和適齡男子相處過的經歷,常常是不言以多,崔殷功也並沒有過多與女子相交的經歷,自然以爲絳娘對他只當是一般的客人。不覺天色已晚,崔殷功覺得不好再叨擾下去,便鞠躬離去,卻一步三回頭,但見絳娘立於桃樹旁,赫然覺得不知是那桃花襯着絳娘,還是那絳娘襯着桃花,落日夕陽,無限美好。絳娘看着崔殷功離去,也無法挽留住他,並非對崔殷功沒有感覺,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更何況對方只是個過路的書生罷了,今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再次遇見他呢,只能說是有緣無份罷了。而那崔殷功心裡雖然對於絳娘也有一份歡喜,但卻自以爲絳娘待他只如普通男子一般,也只能將此事當成是春日裡的偶遇,感嘆着有緣無份了。
絳娘自從見了崔殷功後,原本也是想打算只當他是個過路客的,卻不想會日思夜想着他。絳孃的滿腔思念無法說與人聽,只能說給桃花樹聽,而桃花不光接收了絳孃的全部心思,也看到絳娘與崔殷功的相識,可是桃花並不懂得人間的情緣,不知道爲什麼絳娘會總是思念着那個人。春去冬來,冬去春來,又是一年的春天到了。絳娘對崔殷功的思念沒有減少,反而日益漸增,只是這一年來他再也沒有來這兒一次,難道他真只是個過路客嗎?桃花不想絳娘失望了一天又一天,便動身去尋找崔殷功。一個桃花精想要找一個人那是很方便的事情,沒幾日桃花便就找到了崔殷功。只見那崔殷功正在窗前努力讀書,想來是爲了要考取功名罷,如此的話不就沒有時間再去見見絳娘了嗎?自古相思最苦,桃花雖然不知道爲何會有相思,但是見絳娘總是在她面前翻來覆去的說着崔殷功的事情,她就知道這相思不是件好事兒。桃花正思索着該如何讓崔殷功去見見絳娘,就見一中年女子手託着一個托盤,那托盤上放着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走到崔殷功的面前說道:
“兒啊,來,先喝碗銀耳燕窩羹養養精神,這春日裡頭呀最容易犯困了。”
原來這中年女子是那崔殷功的孃親,桃花嘴角一翹,計上心來,頓時喜笑顏開。一陣微風吹過,那微風中竟帶着陣陣桃花香,崔殷功和他孃親聞到這一陣花香,頓時覺得有些花香醉人。崔殷功的母親突然說道:
“兒啊,你不覺這春暖花開,是出外遊歷的好時節嗎?”
崔殷功聽他孃親這麼一說,突然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在都城南莊見到的美麗女子絳娘,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是還雲英未嫁,還是早已遠嫁他方了呢?崔殷功便立即動身去了都城南莊,而待他離去後,他的孃親突然打了個噴嚏自語道:
“真奇怪,我怎麼會說出要他出外遊歷的話呢?”
但他孃親卻沒有聽到遠處傳來的女子笑聲,還夾雜着一絲桃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