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兒姑姑出宮的事情似乎被隱瞞的很好,夏侯靖第二日上早朝的時候本以爲這事兒會造成很大的轟動,可沒想到卻絲毫無人提起過。
看來真是父皇有心幫她隱瞞,不然也不會如此秘密。
不過那事兒雖然過關了,但他昨日因爲要陪冉樂姬而沒有上早朝的事情卻被人拿出來說話。
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子的人故意要引起事端的,可是他是夏侯靖,難不成他還怕一個小小的四品文官不成?
“父皇,此事兒臣確實做的有些不妥,不過兒臣真的有難以言喻的苦衷,如果可以,兒臣不會如此。”夏侯靖拱手站出隊列:“父皇讓兒臣爲大夏國拋頭顱灑熱血,兒臣絲毫不會皺一下眉頭,但若兒臣要因爲不得不做的事情而害怕小人在背後指點,那兒臣還有什麼資格做父皇的兒子。”
那告狀的四品文官被說成是小人,心中自然會覺得不爽,可對方畢竟是個王爺,又是皇上親封的大將軍王,要跟他比後盾,一個小小的三品文官儼然是必輸無疑的。“皇上,臣並無它意,一切初衷均是爲大夏國好,臣一片忠心爲大夏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哦?既然齊大人如此之忠心,那爲何從未見齊大人爲大夏國做任何有作爲之事?
若齊大人真要肝腦塗地死而後已,那這次出征南木國,忠心護國的齊大人也請命去做爲一番好了。”
那文官心中一抖,趕忙道:“臣爲文官,戰場之事臣怕無能爲力。”
“文官在戰場上也不是沒有作爲的,文官多事聰明之人,佈防戰局必然是不在話下的不是嗎?”
那文官連忙將目光投向太子爺求救,可太子爺似乎並未打算幫他。
“父皇,有些人只會用嘴說忠誠,可兒臣不是,爲了證明兒臣的忠心,兒臣請命親去前線剿滅南木國敵兵,請父皇首肯。”
“好了,你回朝不足三個月,還是再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此事可以以後再議,你的忠心不必用此種方法證明,朕亦心裡清楚。”皇上擺了擺手:“昨日靖沒有來上早朝是得到朕的首肯的,如果你們有什麼疑問,大可以放進肚子裡,他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後誰也不必拿此做文章。”
有了皇上的維護,衆人自然是再不敢提,不過太子卻將懷疑的目光深深的投到地上。
難道父皇與老九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老九,一會兒你到朕的書房來一趟。”
“是,兒臣遵旨。”夏侯靖擰眉,難道是父皇知道了些什麼嗎,他竟會爲自己說話?這倒真是…稀罕。
退了早朝,衆人紛紛往殿外行去,太子爺故意放慢腳步,待夏侯靖上前,太子臉上帶着無害的笑容笑道:“看來本殿要恭喜九弟了,竟得到皇上的庇護。”
“太子爺說笑了,臣弟不過是奉父皇的命令秘密的做了些事情而已,怎會是得到父皇的庇護呢?難道太子爺也以爲昨日臣弟是做了什麼懈怠朝綱之事嗎?”夏侯靖雖然有心避開與太子爺之間的摩擦,但既然太子爺有心挑釁,他自然也是不會畏懼的。
太子爺揚脣一笑:“是不是隻有九弟心裡清楚,本殿是不會妄加揣測的,這對本殿來說絲毫沒有任何意義。”
太子爺冷魅一笑便往前行去,夏侯凌緩步走過來,看着離去的太子爺擰眉道:“他想必是在懷疑父皇是不是在秘密用你做什麼事情,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就連我剛纔也是如此想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的多疑與猜忌已經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
夏侯靖點頭:“三哥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容易被他氣到,父皇還在等着我,想必關於昨天的事情他也有話要問。”
“昨天…真的沒什麼事兒吧?有事的話不要你自己一人一力承擔。”
夏侯靖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放心,都是我府裡的事情,想必父皇不會爲難我的。”
夏侯凌點頭:“對了,你是真的要再回戰場去了嗎?”
“是爲了阿連,有些事情都是早晚要處理的。”
“好,不過,我倒是希望你能夠多在京城留守,這樣我身邊也就有最得力的幫手了。”
“三哥放心,就算我不在京城,也會保你的,我手中的兵權,是父皇都不敢妄動的,所以別擔心。”夏侯靖對三哥堅信一笑,轉身往皇上書房的方向走去。
皇上正在處理奏摺,這是作爲一個帝王每天都在重複的事情,今天這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明天那裡發生那樣的事情,總之,他每天都很忙。
所以,他忙的連最基本的父子之前的情分也給抹煞了,正如當年他與皇爺爺之間感情也一般一樣,如今他與他的子女之間也沒有多少情感上的交集。
“兒臣給父皇請安。”
“恩,坐吧。”皇上簡單的說了一句,便拿起毛筆在手上的奏摺中寫寫圈圈,好一會兒後這纔將奏摺折起看向夏侯靖。“知道朕爲何找你來這裡嗎?”
夏侯靖不是傻瓜,他更不屑於用那種在皇帝面前裝傻的招數,所以點了點頭:“應該是爲昨日的事情吧。”
“朕曾經說過,任何人都不可以妄動梨園中的人,你好大的膽子呀。”皇上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動怒,聲音很平靜,可越是如此,夏侯靖越是能夠感覺到壓迫感。
他站起身單膝跪在地上:“兒臣該死,可當時也是實屬無奈之舉,若不是走投無路,兒臣斷不會如此。”是梨園姑姑告發了他們嗎?
“你那侍妾是不是成日裡闖禍?朕找人去調查過了,她在王府的名聲似乎並不太好。”皇上徒然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夏侯靖的身上。
夏侯靖一愣還未待說什麼,就只聽皇上道:“此事朕會再查,若證明她確實有違妻綱,那就休了吧。”
“父皇,兒臣不同意。”夏侯靖想也未想,話語就這樣冒了出來,待他反應過來擡頭去看的時候,皇上的眉心已經緊緊的擰到了一起。
“你是在違背朕的意思?”
“父皇,冉樂姬是兒臣的妾室,那兒臣自會管理,既然她能夠在王府裡闖那麼多禍卻無人敢管,那就證明是兒臣首肯的,如若不然,兒臣也不會由着她。
所以,不管父皇查到了些什麼,她的所作所爲以及過失都是兒臣庇護的,兒臣若因此而休棄了她,那兒臣豈不是搬石頭砸腳?”皇上沒有讓他起身,他自然不能起,所以爲了冉樂姬,他頭高高的揚起。
“爲了一個女人,你在跟朕說教?”皇上眉心緊擰,這小子翅膀硬了。
“兒臣是爲了保護兒臣想保護的人,僅此而已。”
“你若這般說,那朕倒偏不能容那女人了,你堂堂一個大將軍王竟會被女色所迷,這若傳出去,別人還不說朕的兒子沒出息?”
夏侯靖揚眉:“父皇難道不曾被美色迷惑過嗎?如果父皇沒有,那梨園中的姑姑又算是什麼?”
“大膽,你竟敢對朕的事情妄自菲議嗎?”皇上怒氣拍案而起。
夏侯靖臉上卻並無懼色:“兒臣說的只是心裡話,難道父皇聽不得別人的真心話嗎?若是如此,那兒臣保證以後不會再說。”
父子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誰。
“朕再問你一句,你到底休不休那個女人?”皇上冷眼。
“臣願意用王位交換她,如果皇上容不得姬兒,那臣願意摘下頭上烏紗,從此再不踏足宮廷。”他的臉色很正,爲了強調自己的決心,他用的是臣與皇上。
“好,好你個夏侯靖,你真是有本事了,竟爲了一個女人而不聽朕的話,滾,滾出去。”皇上怒喝一聲,夏侯靖站起身絲毫不留戀的就轉身而去。
身後皇上看着他關門離去,倒是忽然笑了起來,到底是他的兒子,竟有如此勇氣。
夏侯靖走到門邊,不過數步之外,身後就有一抹緋色從石柱邊輕輕站出,她雙目直勾勾的盯着夏侯靖的背影,拳頭緊握。
靖,爲了那個不起眼的女人你竟願意捨棄王爺之位嗎?當年你不曾爲我捨棄的東西,如今卻願意爲她付出?
夏侯靖,你當真變了,變的我都不認識了。
想起當年父親決定將她送入皇宮時他陰沉的臉色,她忽然覺得好心酸。
那時候他也是在做內心掙扎的吧,留住她,還是…大方的送她入宮,可最終,他什麼也沒爲她做,只是讓她進宮後要萬事小心,他會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護她周全。
可剛剛呢,他卻因爲皇上讓他休掉冉樂姬那種下賤的女人想也不想的就拒絕皇上。
難道他不知道頂撞皇上是死罪嗎,難道他真的什麼也不怕了嗎?三王爺他都可以不管了嗎?
夏侯靖,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讓我情何以堪?
不,是冉樂姬的錯,全都是冉樂姬的錯,如果沒有她,靖不會如此的反常。
冉樂姬,冉樂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