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是香醇啊,走遍整個皇宮,也就只有你這裡的花茶最合我的心意了。”
“當然咯,在宮中,沒有幾個人敢趁着鮮花開得正豔的時候去御花園裡採花,但我這院裡不同,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隨心所欲的採,所以我採下的花朵是最大最新鮮的,晾曬也很講究,所以當然好喝啊。”水門薄煙自己也端起一杯小抿了一口。
“難得看到你心情這麼好,居然還會自賣自誇。”夏侯昱崢搖了搖頭:“對了,你想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啊?”
“我決定幫助你實現你的計劃,提醒靖爭奪皇位。”水門薄煙說的很堅定。
“怎麼…忽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你不是從來都不喜歡管這些事兒的嗎?”夏侯昱崢有些吃驚。
“幹嘛,不歡迎我的幫忙嗎?雖然我不見得真的能幫到你什麼,但有的時候,我或許可以起到旁敲側擊的作用也不一定呢。”
夏侯昱崢點了點頭:“你這話我絕對相信,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何會忽然間有了這樣的想法。”
“我要保護姬兒,太子如今對姬兒很仇視,昨日他更是派他府中的人去劫持姬兒。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要殺還是要嚇,但他的行爲已經成功的嚇到我了,昱崢你知道的,我已經這麼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女兒,我無法冒着失去女兒的危險。”
水門薄煙邊說着聲音明顯有了幾分激動,語調也高了幾分。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太子爲何要這樣做,姬兒與他並無冤無仇呀。”夏侯昱崢皺眉覺得有些奇怪。
“對,姬兒是與太子無冤無仇,可是你沒有聽到什麼流言嗎?最近姬兒與我走動很近,有流言說她在利用我來鼓動你幫助靖,其實你知道的,我們從來都沒有這樣做過。
流言蜚語本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人會當真,比如太子,他就將這事兒當真了,所以姬兒成了第一個受害者。
我不知道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所以在這之前,我要做出還擊。”
“糊塗,真是糊塗,別人會隨波逐流的亂說也就算了,太子竟也會相信嗎?若朕真的偏心於靖,又怎麼可能會在近期這樣的對待他?”夏侯昱崢臉上掛着一絲不悅:“作爲一個太子,他沒有能夠承擔一國之事的大氣也就算了,如今竟還會對這些小事兒如此的偏執,他簡直就是讓我失望之極。”
“你不是本來也沒有對他抱有多少希望嗎?”水門薄煙挑眉看向他:“既然從來都沒有抱有希望,現在應該也不會失望。”
“他畢竟是我夏侯昱崢的兒子,我以爲他就算是心胸狹窄,可卻也不至於糊塗。”夏侯昱崢搖頭:“不行,這事兒我不能這樣就算了。”
水門薄煙按住他的手:“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一定要保住姬兒的安全。”
這是此刻她唯一的心願,一切的事情都是要建立在姬兒還是安全的基礎上,若姬兒的性命堪憂,那麼她做什麼都是無用的不是嗎?
次日朝堂之下,夏侯昱崢單獨將太子叫住,衆大臣離去後,太子一臉的擔憂之色看向皇上,臉上的表情不若往常那般的凌人,顯出了一副謙卑的模樣:“不知父皇單獨讓兒臣留下是有何指示,請父皇明示。”
“太子,朕問你,最近你都在忙些什麼呀?”夏侯昱崢臉上表情淡淡的,隨手扯出一本奏摺低頭看了起來。
“兒臣愚笨,父皇之前吩咐給兒臣的事情,兒臣至今尚未給出個好的結果,如今正在爲此事忙碌奔波。”
“江南假茶案?”夏侯昱崢挑眉。
“正是此事。”夏侯宸心中隱隱覺得皇上今日留下他的目的必然不會是那樣的簡單。
“恩,若是此事的話,那你耽誤的時間的確有些久了,這麼點小事兒對你堂堂太子來說不應該那麼難爲。”皇上的雙眸凌厲的掃向正在揣摩他心思的太子:“你身邊的謀臣那麼多,竟連這點小事兒也做不好嗎?”
“父皇,不是兒臣沒能落實,而是此事牽連甚廣,兒臣揪出一條幕後的線,直接能夠牽扯到我們皇室的後宮,這讓…”
“夠了,要不此事你乾脆就直接罷手交給凌兒如何?”夏侯昱崢眉心一愣,那容顏有三分不怒自威。
“不,請父皇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半個月,不,十日之內兒臣必然會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覆。”若是讓這件事兒落到了凌的手中,那此事必然會成爲他日後人生中最大的笑話,他夏侯宸可丟不起這個人。
夏侯昱崢點了點頭:“好,朕信你,太子,你該知道,朕一直都有心栽培你,作爲一國之太子,你必然要先端正姿態,放寬心胸,朕已經多次提點過你,若是你一直以現在的心思做事兒的話,這大夏國在朕百年之後落入誰手便會成爲一個未知數。
夏侯宸低垂的頭眉心緊擰,拳頭暗暗的握緊,這大夏國一定會是他的,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得逞的:“兒臣多謝父皇提點,日後兒臣必然謹遵父皇指示行事。”
“恩,不錯,那朕再問你,朕最近剛剛聽到一個好笑的流言,說靖府裡的侍妾冉樂姬最近因爲與梨園裡的女子走的很近而頗受朕的愛戴,而最近朕也受梨園女子的鼓動,對靖格外的好。針對此事兒,你有何看法?”
呵,原來竟是因爲這件事兒,這老狐狸,將話頭轉了一百八十圈這才繞到了冉樂姬的頭上,他還真是有心維護梨園裡的那個女人呢。
“兒臣覺得此事兒甚是滑稽,也不知道是那些好事兒之徒竟會說出這種不動腦子的話。”
“哦?爲何說這話是不動腦子呢?難道你不覺得其實很有道理嗎?朕對梨園裡的女人很愛護,而冉樂姬是唯一能夠接觸到那女人的女子,我受她鼓動也不是不無可能的事情。”
“兒臣相信父皇不是這種會徇私之人,父皇是一代明君,怎可能會因爲一個女人便偏袒靖呢?”夏侯宸說着擡眼看了夏侯昱崢一眼。
他探究的表情沒有被夏侯昱崢錯過,他揚脣一笑:“這只是片面的想法,你會這麼想,但別人卻不會這麼想,你說,朕是不是該讓別人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偏袒呢?”
“兒臣愚笨,不懂父皇的意思。”夏侯宸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近日靖因爲凌的事兒而奔波勞碌,朕若是就此赦了凌兒的罪責,是不是就可以讓靖輕鬆一點處理別的事情,你覺得呢?”
“這…”夏侯宸猶豫了片刻道:“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兒不妥,若是父皇真的如此做的話,反倒會幫靖和凌落實了別人的口實,都說悠悠衆口難防,到那時候只怕有些後路更難退。”
夏侯昱崢點了點頭:“嗯,宸兒你的話有道理,靖該受的苦還繼續受着,而那些流言也讓她繼續氾濫着,被有心人利用可好啊?”
夏侯宸搖頭:“不不,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這…父皇,兒臣願意與靖一起肅清凌的罪責,請父皇寬心,此事再不會影響父皇的心情了。”
“是嗎?”夏侯昱崢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你自請命,朕就給你這個愛護弟弟們的機會,只是宸兒,朕還有句話不得不提醒你,人聰明固然是好的,可是過度的使用小聰明也就不好了,人可以毫無信念的隨波逐流,可若是在別人都只是抱持着懷疑的態度時他就已經開始付諸行動了,那這可就大錯特錯了。”
夏侯宸皺眉:“兒臣…”
“對了,朕聽說冉樂姬前天被人綁架了,幸得被人救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在天子腳下,朕的皇城中,竟就會這樣膽大妄爲之人,此事兒你怎麼看啊?”夏侯昱崢的視線雖然落在奏摺上,可是餘光卻幾次從他臉上飄過。
夏侯宸臉上明顯的縮了一下,有些警惕的看了皇上一眼,隨即很是附和的道:“真沒想到這京城中竟有這種事兒發生?總不會是靖得罪了什麼人,別人把仇報到了姬夫人的身上吧?”
“這事兒在沒有找到真兇之前,誰都說不好。只是呢,姬兒那丫頭還算是聰明,她記住了那個兇手的容貌,靖打算找人將那綁架犯的樣子畫出來在全國通緝,朕就不信那個小子能插上翅膀飛走不成。”夏侯昱崢:“這事兒你也留意着,若是找到真兇嚴懲不貸。”
“兒臣遵命。”夏侯宸眉心緊擰,後背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父皇今日這打虎三分的招數使得真是淋漓盡致,這個老東西啊,辣姜果然不是一日練就的。
“恩,沒有什麼事兒的話你就先退下吧,朕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夏侯昱崢將手中的奏摺放下拿起毛筆在上面隨意的寫了起來。
夏侯宸行禮:“兒臣告退。”
夏侯昱崢在夏侯宸出去後擡頭嘴角帶着一抹肆意的笑看向門口,宸兒是個聰明孩子,只可惜他太聰明瞭,讓人無法安心的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