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章

一支點燃的香菸丟到了我的嘴邊,我挪着身體像蛆一樣的靠近,百般磨難放進嘴裡肆無忌憚的抽了幾口以此緩解周身的疼痛。

強忍疼痛舒緩,剛想問起一切的來龍去脈這瘋子老哥便先發制人對我說了一句:“那地方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去了,不過這又是你的劫數你想躲也躲不過去,很多東西本就是命中註定既然它出來了那就讓它出來吧,你也還是有機會的,不要多想也不要多慮,好好的生活調整心態面對以後的一切吧......”

“你放屁!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覺得我真不會好奇嗎?我又不是像你一樣沒心沒肺.......”

也顧不得瘋子老哥聽我說話的情緒了,又忍疼痛咳嗽幾聲後我繼續說到:“小時候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可以忘記但是從今往後發生的每件事情我發誓全都不會就此敷衍輕鬆的成爲我的人生經歷,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會找尋真相,每件事情的真相!就從這件事情開始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啥刺激突然奮起感慨說出瞭如此堅定話語,可能就是因爲這一次一次接二連三的謎題吧,我確實憋的太久了對於很多東西。而這次經歷或許就是一個契機,我要改變自己就得從自己經歷過的事情真相大白開始做起。

本以爲瘋子聽完會試圖安慰或是說一些彷徨敷衍的大道理,沒想到他看我一眼抽了口咽便表情憂愁的對我說到:“項鍊戴好以後不要再忘,你覺得你一心去發掘這些事情的謎底會花費多少時間,你現在是年輕是熱血,可你的父母呢你的家人朋友呢?他們陪你玩兒的起嗎?張寂......別幼稚了,所有人都爲了付出了太多東西,既來之則安之吧,有事就面對沒事就收心不要浪費時間去刨根問底了”

這是我第一次從瘋子臉上看到這種多情惆悵甚至還有一些夾雜不安的情緒參與,我幾乎無法呼吸帶着目瞪口呆的表情聽着瘋子把話給說完。等他將菸屁股丟掉轉身要走時我纔回過神來對着他的背影大聲問到:“瘋子大哥,之前那個划船人就是難道就是你嗎?你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嗎?”

瘋子沒有對我回頭就像是在哪兒荒蕪地界划船時的狀態一樣:“你有時間,你有很長的時間,你甚至可以不死,但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不可以啊......聽我一句勸張寂,別去找尋真理謎題了,當你把一切都解開甚至把我的問題都解開哪又有什麼用呢?或許那時候當你轉身望去的時候身邊的這些傢伙以及你的至親摯愛全都早已被你帶走或是自然離去了,就別去浪費時間了,把我的話結合自己好好想想吧,對了,我這條破面巾做的確實可以吧?送你了”

微風將這破布送進了我的手裡。我接過這張熟悉面巾面無表情看着啞巴老哥消失在了黑暗裡,腦海中所有親人朋友的名字面孔此刻全都浮現不斷爭相呼應的映入了我的眼簾,好像他們全都站在我的面前又好像他們正在隨意飄散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一個畫面關閉,他們全部消失我的腦海裡就僅存了一個家人短暫相聚一起吃飯的畫面。

瘋子老哥說的對,我有是時間我有的是精力去追尋這些東西,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沒有啊......光是這些天我就已經太久沒收到母親的消息也太久沒和母親見面了,若是一味的找尋這些謎底解開了所有問題又有什麼用呢,到時候若是家人遠去朋友遠離那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的耳邊彷彿能聽到平日裡王球小黑,花子老熊對我肆無忌憚的微笑話語,這都是大家平常一起無憂無慮的笑聲啊,但就是因爲我的問題讓這種熟悉逐漸稀少漸漸遠去了。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爲我,因爲我的好奇我的猜忌。或許王球也會遇到像我這樣同等的難題,可爲什麼他能一直假裝自己我卻做不到呢?

看着瘋子留下的面巾聽着那顆巨樹的短暫咳嗽,當即我便做出了這輩子無論如何也都不會後悔的決心。

我決定了,我不再去追尋所有的答案道理了,爲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一定要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因爲好奇而惹出更多更大的禍患,從今往後面對什麼事情只要我死不了朋友走不了家人還安好那我就做到既來之則安之,我就這樣裝模作樣學做一個傻子過完我這一生就好。

若是真能不死,那我便陪着身邊的所有人一起變老,等到大家含笑走進棺材埋進泥土,了無牽掛孤身一人後我便再去尋找我的答案還有疑慮,這樣做對我來說纔會是一種最好的安排吧......

周身的劇痛不知何時莫名散去,除了些許的刺痛瘙癢外傷口好像已經結痂沒再繼續流血。我摸了摸後背的皮膚爛肉好在沒有摸出千瘡百孔,除了一如既往高低不同的結痂起伏外所幸沒有觸摸到一絲奇怪的東西。

後脖的一處皮膚剛一觸摸就感到了鑽心的疼痛,我想轉頭去看依舊再次犯傻明明自己除了肩膀什麼也看不見,我抽完最後一口菸屁股忍不住開始習慣性的思索。好像從那鬼地方回來後我便對痛有了更好的認知,以前總覺得除了心痛肉體的疼痛大多我都有些免疫甚至輕鬆可以接受,可這次探險莫名其妙受到了很多軀體的疼痛後我發現我有些越來越脆弱了,就連剛纔水面的拍打我也痛的暈死過去,幾分鐘前面對老哥的折磨我也忍不住喊出了聲來。不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變化,懶得多想反正我的身體一直都處於不正常的階段,還是學會接受省心想着未來怎麼才能更好的生活吧......

下山的動作緩慢且釋然,沒有往常來巫山的那種不安和慌亂,就好像是在平常普通地方散步悠閒一般略發無聊輕鬆又很自然。

這種情緒的出現是因爲我有一種強烈且莫名其妙的預感,那就是我堅信我能找到下山的路,而且這次也不會遇到任何危險。我想......畢竟先前才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總不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就算是倒黴蛋那也需要點兒好運偶爾陪伴嘛,總不能讓我一口氣也不喘嘛。

偷偷的回頭往身後的巫山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我對那些參差不齊的燈光感到一陣好奇甚至還有點留戀,那些地方住的十有八九都是獵戶吧,或許那只是冰山一角但那也是我從沒見過的人文體現。我突然很是好奇花子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是什麼樣的,她是否也和我們一樣每年有新衣服穿每年都有不同繁多的書看。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種環境才能釀造出一個如此完美但是我不喜歡的姑娘啊......

想着花子難免就要想到桂綸,我不知道她住在哪裡不知道她是什麼家庭條件,更不知道這些天的消失不見她有沒有對我留戀,總之我此刻突然就是很想見到她很想坐的近一點好好的看看她的笑臉。

帶着嚮往和暗藏的愧疚感一路順利沒有危險的走下了山,我剛站在小路邊開始遙看遠處的街面行人時就有了新的發現,還怕被人看見我果斷轉移了腳步,躲到一邊。偷偷看着小黑家的一羣傭人以及他的父親一起劃過眼前。

他們應該是得到消息大家出現在河邊了,要是我貌似跟去肯定說不清楚很多事情問了少點麻煩我還是有心提防儘量少露面吧,至少等小黑他們醒了把謊言編造好了我再去敷衍吧,我可沒有王球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

等到夜晚來臨的時候我就看見了王球小黑花子老熊一行人的出現,這幾個傢伙精神面貌看上去還都不錯,個個神色慌亂跟着小黑父親好像都在往他家的方向趕。

我其實很想突然出現與大家一起瞧瞧到底有什麼稀奇要看,可我在邁步的時候突然就無比思念起許久不見的父親母親,還是最先去看他們一眼吧。

來到家門前不遠我便看見了一邊久坐低頭沉默的劉姐,屋裡沒有亮着燈想必父親也不會在裡面。我其實是很想去和劉姐打個招呼碰個照面的,但一想她這坐在門前肯定就是特意等我,我貿然出現又加上消失了這麼多天以劉姐的性格一定是會纏着我喝酒直到我一五一十的把話都說完纔會如願。

心裡給劉姐賠了個不是轉身帶着瘋子老哥的破布面巾我便徑直走向了衛生院。

我其實還是多少有點兒壞心思在心裡浮現的,消失了這麼久加上剛纔受到的磨難,總感覺自己不應該突然草率的就出現在大家面前,總得有點兒儀式感與衆不同的出現才能感到心滿吧,就像是學着王球那樣裝腔作勢故作威風一般。

突然就感覺自己想法有點變態可憐了,怎麼還有着吊人胃口折磨他人的快感了,不能爲了彰顯自己的神秘如此沒下線吧,真是可怕真是可怕......想到這裡我便果斷撕開了這擋臉的爛布昂起頭顱重新走向了衛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