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王……朱寘鐇?這王爺還不得四五十歲了?天啊,比房良富的年歲都大呢!”
塗橘停下舔舐手指的動作,杏眸睜得圓圓地。
原本她已經八分飽,但此刻忽然之間覺得胃口很空,仿若還能再吃下一兩斤大包子。
嵇珹想起小乞丐們打探的消息,指尖微微捻動,道“安化王不是良配。”
“當然不是良配,怕是人家兒女都比妾侍年紀還大了,這若是被擡進王府,姐姐妹妹親親熱熱……
嘖嘖,簡直不敢想象!”
塗橘這般一想,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房良富是個慣愛攀附的性子,而房秦氏則是將惡毒嫡母演繹的淋漓盡致,可憐那房家庶女攤上這一家子。
嵇珹微微頷首。
他還記得白日裡小橘子多瞅了嵇琅好幾眼,便試探,道“那小橘子心中的良配是何種模樣的?”
“其實也沒什麼要求。”塗橘挺了挺小胸脯,清了清嗓子開口。
“首先,年紀不能比我大太多,其次,人要生得玉樹臨風,可靠踏實,做事穩重,功成名就後也不能發飄,若是文武雙全就更好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不能沾花惹草,我未來的夫君只能有我一個女子,在他心中我是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
說到這裡,她戛然而止。
纔想起來對面少年是她的準夫君,同他談論這個問題,豈不是很尷尬?
都怪這個少年生的太俊俏,太無害了,一聊起天來就像老朋友一樣熟悉,讓她那點兒戒心不自覺的消退。
“那不介意男方八字不吉利,或者被家境貧寒?”嵇珹覺得小橘子口中的人選就是他。
可一想到在她心裡,他與她才見過幾面而已,又未免有些氣短。
“只要他全心全意是我,不捨我吃苦受累,我又何必在乎什麼吉不吉?
何況如此深情,值得我陪着白手起家,不是嘛?”
塗橘話茬子一打開,那嘴皮子絕對是比腦子要利索,幾乎被套話於無形。
當即,她就繼續高談闊論上了。
她掰着小手,又分析道“珹哥人不錯,品性也可以,可若是我嫁給你後,珹哥無論是繼續舉業,還是改行做旁的,總之都會留我在嵇家與你那繼母對上。
你那繼母連珹哥都拿捏,更何況是我這種便宜兒媳?
而我是個不能忍氣吞聲的,可兩方對上,吃虧的只能是我這個晚輩。
還有,別說什麼那種帶着我去外地過活,從而避開嵇家,若是你那繼母裝個有病有災的,就能千里迢迢的召我回來侍疾。
待時,給你塞幾房小妾,再將我的子女領到繼母院裡養,捧殺養歪,弄得親生血脈都不親了,對外還能說是對我看重,彰顯賢惠。
呵呵,日積月累,矛盾爆發,我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既然是我的妻,我斷然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大婚後立即分家,除了年節的禮,便不會有過多聯繫。”嵇珹藉着說話的時候,偷偷地瞧她。
塗橘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神色認真道“之前提分家那事,是橘兒考慮不周全。
父母在,不分家,珹哥身爲嫡長子在大婚後就分家,哪怕你父親同意,你族裡也不會贊同的。”
“我八字不吉……他們巴不得我給嵇琅,騰開嫡長子的位置。”嵇珹淡聲傾訴,目光仍舊時不時地落在她的小臉上。
總覺得,小橘子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在意他了。
“具體怎麼個不吉呢?”塗橘後知後覺的發現,在話說的間隙裡,小和尚貌似瞧了她好幾回。
但隨即暗自搖頭,覺得她是自戀了。
人家小和尚可是將來要成爲大禪師的人。
敢問,不染世俗的佛子,如何會被她的皮相所惑?
嵇珹偷看被逮個正着,他勾脣笑得坦然,眼底卻透着落寞,道“通俗來說,就是家族的福廕是有限的,我越優秀,家族其餘的子侄就越無能。”
“謬論,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將整個家族的福氣全佔了?”塗橘纔不信這個說辭。
又不是修煉什麼吸星大法?
簡直是用小刀扎屁股,開了眼,完全沒有道兒!
嵇珹十分受用,道“多謝橘兒信我,可事實擺在面前,自我中了秀才後,嵇琅這個少年天才就屢試不第,連家父都說嵇琅這樣下去就是將來中舉都困難。”
“嵇家也算書香世家,想不到竟比大字不識一個莽夫都不如。”塗橘不由得替小和尚不平,白玉般的小臉憤憤。
此刻,嵇珹宛若吃了蜜糖,從嘴裡甜到心裡。
果然,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日後要多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