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侯府的塗橘與嵇珹是打情罵俏,但安樂伯府的塗樸,則是幾乎徹夜未眠。
剛一睡着,就夢見父母來找他,質問自己爲何對胞妹這般無情。
醒來後,他想了很多。
有他在肅州衛的勾心鬥角,排除異己。
也有兒時的快樂時光。
那時的塗橘是商戶女,而清妍則是官宦家的嫡千金。
他能見塗橘的幾乎不多,只要見到這個“表妹”,她仿若小透明一般,怯生生的不敢多行半步,多說一言。
而清妍自記事起就跟着母親學習琴棋書畫,養的才華橫溢,性子也大方。
曾經,他認爲那是因爲官宦與商戶身份懸殊造成的。
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她們之前的差距,那是不可僭越的溝壑。
如今,想來怕是房秦氏這個庶姨母,從小就對塗橘疾言厲色,過分苛責,纔會導致塗橘畏畏縮縮。
他身爲長兄,對塗橘是愧疚,卻沒有什麼親情積澱。
是以,總是用對陌生人的眼光去看,冷靜的評估。
而他與清妍是一起長起來的,那感情自然不一般,是以總是包容,選擇原諒,主動去忽視她的那些不足。
人心總是跟着情緒走的,他就算是想一碗水端平,卻無法忽視內心的偏頗。
眼下,塗橘與清妍早已是水火不容,根本不能和睦相處。
那他只能站在一個人身後,不能再去試圖緩和雙方的關係。
塗橘是聖上親封的郡主,又極得平津侯的喜愛,這一輩子註定不會像清妍這樣孤苦無依。
他已經取樂清妍,是他的夫,也是她的兄,早就綁在了一起,塗橘已經有了那麼多幸福,應該也不會在意他這個長兄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繼續護着清妍好了。
心裡下了這般決定,可卻十分壓抑。
終究,是他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嫡親的胞妹……
塗樸打定主意後,一面當衆將房清妍送到尼姑庵裡,讓她清修,給百姓的八卦做個終結。
另一面他又利用人脈,給房清妍造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忘掉過往,重新做人。
是以,這個身份不能過高,也不能過低,更不能有哪些腦子不清楚的拖了放房清妍的後腿,
他從那些人選裡扒拉了很久,才選定了幾家人品過硬的……
房清妍知道塗樸爲她的諸多謀劃,心中大爲感動,又要了好幾個婆子留在尼姑庵裡侍候她,不僅要爲她洗衣做飯,還有很多其餘活計。
如此,她清修的日子裡,仍舊雙手不沾陽春水,好不自在。
甚至,比在伯府裡調養更好。
另一頭,被嵇珹派出的暗衛得知了這幾戶人家後,便通通稟告給了嵇珹。
嵇珹覺得自己這個大舅哥,似乎對房清妍有某種執念,看似並非愛情,卻又超乎了親情。
那是一種不能砍斷的羈絆,怕是連塗樸本人都不得而知。
呵,可真是孽緣……
不過,他纔不管這二人是親情,還是愛情,房清妍既然不知悔改,膽敢同嵇琅謀劃迫害他與小橘子,那他自然不會放過房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