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無人居住的房間不少,此刻更是難免鬼氣森森。
塗橘信手推開一扇門,迎面襲來淡淡的灰塵。
“茯苓?”
“呃呃……”茯苓腹腔絞痛,蜷縮在地上,驚恐的等待着死亡。
“別怕,我來救你。
來,快將這牛乳喝下去,再催吐,你就能活了。”
時間來不及了,塗橘扶她做起,喂下小盅牛乳後,纔給她解開束縛的繩索。
在她前世,砒霜已經很少了,尋常人也根本是接觸不到,但她有個學富五車的同桌,同她說過砒霜這種稀有劇毒。
中毒者發作快,也幾乎沒有什麼解藥,唯有儘快洗胃,同時排毒。
如若不及時,極易殞命。
茯苓已經絕望了,但能有生機,也願意一試。
她按照塗橘的話把食指和中指伸到嘴中的舌根,刺激咽部。
吐了一次後,塗橘又給對方繼續喂牛乳。
茯苓反覆嘔吐了數次,直到吐出的液體顏色如水樣才止。
待將毒藥吐乾淨後,雖然還是有些難受,但能感覺到自己算是被救活了。
想不到素日裡,她拼命討好的主子會要了自己的命,甚至連交情要好的姐妹各個冷眼旁觀。
而這個受盡蹉跎,膽小怯懦的表小姐竟會冒險來救她。
她忽然發現,若是忽視表小姐粗糙皸裂的面頰,那五官生的當真是極美,尤其一泓清水眸子眼波流轉,比以美貌著稱的大姑娘不知美了多少……
塗橘在對方眼前,揮了揮小手,道“別愣神了,若是想活命,現在就去柴房那守着……見機行事。”
“多謝表小姐救命之恩。”茯苓虛弱的撐起手臂,規規矩矩的跪下磕頭。
塗橘將人扶起,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我希望善事不會轉化爲惡,你懂?”
“表小姐放心,無論發生何事,茯苓都不會做傷害表小姐的事,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茯苓舉手對天發誓。
塗橘不覺得自己有多善良,是以也擔不得旁人謝意,道“嚴重了,快去吧,一但時機錯過,你的性命怕是仍舊不保。”
“是,表小姐。”茯苓躬身退下,艱難走向遠處。
塗橘望着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不忍。
這個年頭一但賣身爲奴,命也就不屬於自己了,也註定一生卑賤。
不過,她一個罪臣之女也沒什麼拿的出手。
她收斂心緒,用掃把將嘔吐物,都給掩埋乾淨。
剛清理完證據,就聽外面喧譁起來,推條門縫往外瞧。
只見,外面來了很多百姓,通通都往一個方向涌去,下人們根本都攔不住了。
正是趁亂打劫的好時機!
塗橘心思一動,也未同這些人湊熱鬧,而是趁人走光後,潛入福遠堂。
福遠堂作爲當家大娘子的院子,都是房秦氏的親信,連角角落落皆看管的極嚴,她幾乎都沒有進前的機會,就算偶然房秦氏性起傳喚她進來,那也是有十幾隻眼睛盯着。
然而,此刻這些親信們都去前面護着房秦氏了,正給她騰了個空子。
福遠堂乃是房府正房,與前院隔了垂花門,一溜七間的上房,玉砌雕欄。
正中三間爲正廳,一水的大紅酸枝的桌椅,好不氣派。
左側兩間是房良富和房秦氏的寢室,以左爲尊光線也較好,是房秦氏的書房,右側面是小庫房,外面上着鎖。
塗橘先入書房溜了一圈,裡面的藏書無非是些詩詞史記,恐怕連房秦氏自己都未曾翻閱過,盡是嶄新,大概就是裝門面的。
她覺得無趣,看了兩眼又放回原處,轉身又去了寢室。
目光四掠,悚然一驚,險些晃花了眼。
小葉紫檀的首飾匣子大敞四開,裡面隨意堆着成套的黃金珠玉頭面,做工精緻有講究,一看就價值不費。
不過這些東西她可不敢動,上面都是有標記了,就算她拿走了,房秦氏也能告她偷竊。
就在不捨的挪開視線時,不知怎麼誤撞到了雕花抽屜的一角。
“咔!”清脆作響,暗格竟自己彈出,裡面是一大摞銀票與一袋金豆子。
這會兒塗橘沒猶豫,隨手從櫃底扯出一件大紅色肚兜作爲包皮,將裡面的銀票與金豆子席捲一空。
最後,還不忘輕輕地將暗格歸位。
她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也不敢多留,收穫滿滿後就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贓物太過貴重,她不好隨身攜帶。
又考慮到自己很快就會出嫁,也許當再度歸來時,怕是不方便再進內院。
於是,她便將東西藏在外院的荒院,那裡有個通往街上的狗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