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新媳婦回門,李氏讓家裡準備了許多禮物,雖然說柳小月家沒有長輩,可禮不可廢,除了柳小柔和柳小春,這次還有柳老村長和梨花娘幫着柳小月操辦一切,所以,這些禮物也有一部分是答謝他們兩家的。
同一天,江洛帶着阿五回了南林鎮,留下阿七供喜清歡使喚,家裡的客人也都各自告辭離去,邵亦然和陳良實一家正好作伴回鎮上。
跟着忙了幾天的喜清歡四姐妹總算也清閒了下來,重新拾起了原本手頭上的東西,四喜齋生意受困,四喜布藝鋪的生意卻依然紅火,這倒是讓喜清歡有些驚訝了,她開始重新審視這樁生意。
現在,喜玉歡和喜潔歡兩人幾乎整日的商量着花樣圖飾,生活上的一些細碎小事都扔給了丫環們。
而喜冰歡,她在繼續她的兵法陣法學習之餘,也時不時的盯在編飾組這邊。
喜事辦完,喜世廉幾人開始苦思破解四喜齋目前這僵局的辦法,就方繼帶回來的消息,輝城的四喜齋也受到了一樣的對待,這足夠說明,背後下手的這人有足夠的手段,而之前的柳四家不過是個煙霧彈,也很有可能,柳四家被人當了槍使。
只是,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思了,最重要的還是查出那背後的人是誰,以便應對。
喜世廉幾人一合計完,他便先回了鋪子,準備去外面的鋪子調查這件事的細枝末節,方繼一時卻是回不了輝城的,方氏已經在準備回鄉祭祖的東西。
可誰知,喜世廉竟回來了。他帶回了一封信,是給秦歡喜的。
能給秦歡喜寫信的,除了雲家似乎便沒有別的人了。
喜清歡接到信的時候,正在小樓看着戚聯指揮丫環們大掃除,中秋還有幾天,這幾天傢俱馬上就到了,而且,她特別要求的暗室也差不多在那個時候完成了。
信確實是雲夏寫的,裡面寫的也不過是生意如何如何,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也只在最後提了一句能否加大供貨數量。
喜清歡看罷,反反覆覆的翻看了一遍,她怎麼也不相信雲夏在這個節骨眼上寫上這麼一封信是爲了告訴她。他想讓她加大供貨數量。
信,自然是要送與喜慶靖過目的,喜慶靖看罷,竟什麼也沒說,把信鋪在桌子上。直接倒了一杯熱水潑了上去。
信封上,果然出行了一行蠅頭小字:速棄四喜齋另謀出路!!!
短短几字,卻寫了大大的三個驚歎號,看得喜清歡心驚肉跳,這雲夏是聽到了什麼樣的內情?竟然給了這樣的建議,真是。這麼好的通風報信法子,竟然也不多寫幾個字兒。
“就照他說的做,棄四喜齋。”喜慶靖揹着手在屋裡踱了三個來回。果斷的下了指令,“小四,寫回信,答應把貨全部供給雲家,雲家畢竟是商賈世家。別人想要掌控他們,也不是容易的事兒。不像我們,隨便人動一動手指,我們都可能有覆巢之災。”
“是。”喜清歡想想,倒也是,秦家再怎麼厲害,也不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雲家整垮,把這邊的生意都給了雲夏也好,總好過便宜了柳四家。
“世廉,把人手都招回來吧。”喜慶靖說罷,看向喜守勳和喜守業,“原本,我是想把二兒和五丫頭的遷回家的,可如今看來,此事還得緩緩,反正,你們大哥的屍骨如今也是遠在京都,一家人想要團聚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到,過兩天,四兒就起程吧,早去早回,六兒,你去南林鎮瞧瞧,買下大院子,我們搬家。”
“啊?”喜清歡頓時驚呼出聲,家裡才置下這麼大片的東西,怎麼就搬家呢?
“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如今四喜齋被人盯上,我們這一大家子住在這兒,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尋到此處。”喜慶靖凝重的說道,“若來的是故人,我們這麼多熟面孔聚在一處,想賴都賴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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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邊的事情怎麼辦?”喜清歡有些不捨。
“小四,爺爺知道你爲了這些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你想想,當初答應你做買賣是爲了生計,如今我們家吃穿不愁,而四喜齋也引來了有心人的窺視,再這樣下去,爺爺怕我們家……將會不保啊。”喜慶靖語重心長的勸道,“我和你奶奶都老了,再也經不起白髮送黑髮的……爺爺也不是說要把這一切全部斬斷,只是,想在南林鎮買一處宅子,我們一家人搬過去,深居簡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這兒,就交給管事們吧,這做大事,並不一定要自己親歷親爲的盯着,是不是?”
這樣……也好。喜清歡想了想,點了點頭。
“對外,就說我們老了,每逢佳節倍思親,想着回北邊老家去。”喜慶靖看了看喜守業,意思顯而易見。
“好。”喜守業和喜守勳對望一眼,明白了。
當天下午,喜世廉拿上喜清歡寫的回信回了四喜齋,那邊的事得迅速處理,喜守業則帶着阿七去南林鎮,對外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說是喜慶靖想要回老家了。
沒兩天,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小柳村,一時之間上門來打聽的鄉親絡繹不絕,喜家已經統一了說法,見人問便說二老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消息一傳出去,馬上有不少人上門挽留起喜慶靖來,多少年了,他們承了喜慶靖多少恩情,如今喜家要是走了,且不說恩情難報,就是現在,他們賴以爲生的活兒也保不住了吧?
“小四,你們真要走了?這兒的事怎麼辦?”柳來福得知喜清歡在作坊,匆匆趕了過來,“你家房子才蓋呢,怎麼說走就走啊?”
“來福叔,我正要和您商量這事兒呢。”喜清歡見狀,忙說道,“以後這邊的事兒都要交託給您了哦,何東會留下幫您。”
“九小姐,我們能不能跟你一塊兒走啊。”何東也急了,生怕她扔下他們不管。
“何東,你別急。”喜清歡也捨不得這邊的一切,只不過,爲了家人安全,不得不這樣做罷了,“我們家還有這麼大的院子在呢,房子也是新建的,怎麼可能說扔下就扔下呢?只不過,二老年紀大了,總會有葉落歸根的想法,想回故鄉看看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說了,我們都這麼大了,總也得回自己的祖籍看看吧?”
“可是……”何東還在糾結。
“我們走了,這一塊的事兒總得有人看着,有來福叔和何東你們倆在,我們也能放下心來。”喜清歡繼續說道,“來福叔,這生意中有您的一份子,說起來您也是東家之一纔是,以前怎麼辦的,以後還怎麼辦,只不過要您多費些心了,還有,何東,除了作坊的事,還有家裡也交給你了,過幾天何西他們也會接過來到這邊,你好好安排一下。”
聽到何西要過來,何東這纔不說話了。
“來福叔,四喜齋關了門以後,所有的貨……不對,除了敲魚面,其他所有的貨都賣給雲家。”喜清歡細細交待道。
“成,這兒就交給我吧。”柳來福被說服,她說的也對,有什麼比葉落歸根重要?喜家如今條件允許了,想回故鄉那也是人之常情。
“一會兒,我把那些池塘的契約找出來給您保管。”喜清歡相信柳來福一定能辦好,“等我們走了,您就搬到我家去住吧。”
“這哪成。”柳來福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出現疑惑的紅,連連搖着頭拒絕了。
“來福叔,您就別拒了,家裡也得有個主事的人不是?”喜清歡假裝沒看見,接着把作坊、池塘、蠣窯、蚯蚓池、山地、海塗田、珠蚌的事兒,都和兩人託付了一番。
餘下的只有編飾和布藝,喜清歡想了想,從作坊出來就去了耿師傅那兒。
“要走了?”耿師傅一見到喜清歡就直截了當的問。
“是。”喜清歡訕訕的笑着點頭。
“真要回故鄉?”耿師傅似笑非笑的擡眼看了看她。
“什麼都瞞不過您。”喜清歡也知道耿師傅的性子不容欺騙,便挑着能說的說了,“耿師傅,如果我在南林鎮開個銀飾鋪子,您會跟我們一起去嗎?”
“對我來說,在哪兒都一樣。”耿師傅放下手裡的東西,坐了過來,“不過,我如今還是比較喜歡這兒的日子,不想挪窩了。”
“可是……”喜清歡想勸,卻見耿師傅擡了擡手。
“甭勸我。”耿師傅正色看着她,“你們走了,編飾的幾個小丫頭怎麼辦?沒着落吧?我留在這兒,還能幫你照料着,除了梨花她們五個,其他丫頭倒也沒有必要非聚在一起,讓她們各自在家做着就行,做好了交到梨花那兒,到時候一起交上來就行了。”
“耿師傅,要是銀樓真開起來了,您不去怎麼行呢?”喜清歡還想勸說耿師傅,一個新銀樓,沒有坐鎮的師傅怎麼行呢?
“我沒說不去,可如今,你不是還沒開起來嘛。”耿師傅擺擺手,“小四,我知道你心大,可有些事操之過急反而誤事,你先去把眼前的爛攤子收拾了吧,這銀樓的事兒以後再說,我好歹也是東家之一,能早些賺錢我還能不願意?可我看來,現在還不是個時候,我呢就留在這兒,多做些飾品攢着,等什麼時候鋪子開起來了,我這些直接拿出去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