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和七皇子帶着孩子們直接走了,這一走就是三天,葉明苑頭一次體會到了忐忑惶恐的感覺。雖然心中知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葉明苑卻仍是有些憂心。畢竟這件事牽扯的不僅有齊國的真實情況,還牽涉了一些官員的既得利益。
這日上完騎射課,何斐拖着羅瑾兩人攔住了葉明苑。
“我聽到了些消息,一會兒別去吃飯了,準備點小菜在房間裡我們聊聊。”
惶惶然了三日,好不容易聽到了些消息,葉明苑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成,一會兒去我那。”
羅瑾看了她一眼,沒作聲,何斐卻是滿意地眯了眯眼:“半個時辰後見。”
果然,何斐和羅瑾兩人在半個時辰後敲響了葉明苑寢室的大門。出乎葉明苑預料之外的,他們帶來的不僅有幾道極爲精緻的小菜,還有兩壺酒。
硃紅的食盒蓋子方一打開,那清幽的酒香就飄滿了整個房間。
繃着臉迅速將門窗掩好,葉明苑這才嚴肅道:“學院內不得飲酒,這是一早就定下的規矩。”
眨了眨眼,何斐爲三人都添上了一杯酒:“你不說,我不說,羅兄不說,誰會知道?”話鋒一轉,他再度說道:“再說了,我這是爲了誰?要不是看你近來一直悶悶不樂的,我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帶酒進來?”
葉明苑默了默。
這些天她情緒的確有些不太對勁,本以爲掩飾的很好,卻不料還是被何斐看了出來。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索性也不阻攔何斐了。
“你別看就這麼點酒,也費了我大把力氣。這可是皇宮裡的珍藏,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哎哎哎!葉明苑你怎麼就開始牛飲上了!”
將白玉瓷壺搶過去,何斐心疼地抹了好幾下,半晌才用眼刀颳了葉明苑一下,卻不料葉明苑也正在瞪着他。鼓了一肚子氣的黃鼠狼立刻慫了起來,扁着嘴,他給葉明苑再度倒了一杯:“你慢慢喝啊!一定要慢慢喝啊!”
葉明苑這次卻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你之前說得到了消息,得到的是什麼消息?”
提及正事,何斐臉上的神色嚴肅了許多。喝了一杯酒,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我聽說五皇子和七皇子直接帶着那羣孩子進宮去了,皇帝伯伯很生氣。”
羅瑾的下頜線條微微繃緊了些,將何斐手中的酒杯抽走,他淡聲道:“然後呢?”
眼珠微微轉了轉,何斐笑得好似一隻剛偷了腥的狐狸:“一羣官員被摘了頭頂的帽子……那陣仗……嘖嘖,據說和下餃子似的,一個個哭着喊着都被丟進牢裡去了。”
葉明苑的心情輕鬆了幾分,剛喝下的酒被胃裡一蒸,化作酒意襲上了頭。啞着嗓子,她問道:“那怎麼不見五皇子和瑾珩回來?”
“據說是因爲牽涉太多,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這才耽擱了,不過也快了。”又喝了一杯酒,何斐砸吧了下嘴,這纔回過味來:“你剛纔喊的是七皇子的字?我和他認識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被他允許這麼喊。”
擔憂徹底落下,緊繃的心絃鬆開,昏沉的酒意就徹底上了頭。葉明苑只覺得整個人都有幾分輕飄飄的,頭卻格外的重。遲鈍的思考了半晌,她這才笑了笑:“因爲你傻啊!”
何斐顯然沒料到她酒量居然會這麼差,更沒想到她醉酒之後嘴巴居然這麼損,登時有幾分不願意了:“葉、葉明苑,別以、以爲你是講書我就怕你……告、告訴你……小爺我聰明的很!”
得,又一個醉鬼。
羅瑾看了一眼單手扶着頭的葉明苑,又看了眼連話都說不利索的何斐,認命地扶起來何斐,打算先把人送回去。
“別、別管我……我自己能走!”
眼見着何斐七扭八歪還喋喋不休唸叨的樣子,羅瑾頭疼地伸出手,在他頸後敲了一下。眼見着世界安靜了,他這纔打開了房門。
看清門外站着的人時,羅瑾沉默了下,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行禮的時候,七皇子當先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
苦笑了下,羅瑾說道:“這兩人因爲擔憂殿下情況一直鬱鬱寡歡,聽到您二位沒事的消息後一時間喝多了些。”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羅瑾只覺得聽到他的話之後,七皇子的臉色好了許多。
“你先送何斐回去,葉明苑交給我就好。”
看着關上的大門,羅瑾沉默了片刻,這才帶着人離開了。
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七皇子這才轉身向着桌邊走去。葉明苑仍舊一隻手撐在額頭,雙眼緊閉,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似乎察覺到有人過來,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一張玉白的麪皮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粉,眼中更是水光瀲灩。七皇子腳下一頓,晃神了片刻這才重新走了過去。
清幽的酒香隨着他坐下的動作而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皺着眉分辨了半晌,七皇子這才認出來這酒竟是他父皇的私藏。
“四時春……也得虧你們能弄到。這酒後勁這麼足,醉了倒是也不奇怪。”
耳中聽着他壓低的聲音,葉明苑皺了皺眉頭,湊得近了些:“……你、你說什麼?”
肩上一重,竟是葉明苑的頭歪了上去。感受到脖頸間溫熱的氣息和被髮絲碰觸的酥.癢,七皇子的臉色微微一變。伸出手想要將葉明苑推得遠些,他卻忘了醉酒的人最是不講道理。
看着自己的胳膊被葉明苑死死地抱在懷裡,七皇子的耳尖慢慢染上了一絲淺紅。
“葉明苑,鬆手。”
模糊間聽到了低沉的聲音,葉明苑睜開惺忪的眸子,歪着頭瞧了瞧七皇子就又閉上了眼。懷裡的手臂似乎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她偏頭在上面蹭了蹭,就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