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與我有關?”
虞清珞也自然是個聰明人,見北召如此問,她也猜到了七八分。
“不錯,剛纔君主去後院竹林中小憩,卻聽到太子派人要給你下藥。”
“剛纔那杯酒?”
“確實如此。”
聽完北召的話,虞清珞只覺得百感交集。
顧瑾瑜是在爲自己出氣嗎?
不過虞清珞也着實慶幸,幸虧剛纔她聽了顧瑾瑜的話,沒有喝下那杯酒,否則這會兒不省人事的也許就是她了。
“君主從未對人如此……”
北召的這句話在虞清珞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他明明不信任她,可爲什麼又要爲她挺身而出?
虞清珞也上了馬車,一走進馬車,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痛苦,虞清珞的心當真是亂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顧瑾瑜身邊,坐了下來,將顧瑾瑜的頭放在了自己腿上。
從堅硬的馬車車板上離開,顧瑾瑜似乎看上去舒服了些,那眉頭也逐漸的舒展開來,一股熟悉的氣息,瞬間將顧瑾瑜包裹。
“顧瑾瑜,你這麼傻,到底是爲什麼?”
虞清珞手輕輕撫在顧瑾瑜的太陽穴上,幫他揉搓着,顧瑾瑜的頭一瞬間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夢裡的顧瑾瑜,感覺自己處在一個沒有光亮的地方,周圍是戰場上廝殺的聲音。
在熊熊烈火和人聲鼎沸的戰場上,顧瑾瑜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少年的時光,那時的他還沒有一把紅 纓槍高。
每天跟在父親屁股後面,像個小跟屁蟲一樣。
“瑾兒,到這來。”
顧瑾瑜看到父親帶對着他招手,一切好像還是記憶裡的模樣。
他的眼淚瞬間從眼眶中奪眶而出,他向前跑去,可父親與他之間,好像有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瑾兒,好好活着。”
父親的聲音就像一記重錘擊,打在顧瑾瑜的心間,無論他怎麼努力,中間那道屏障,卻顯得堅硬無比。
“明知道您是被人陷害,可我無能爲力,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
父親伸出一雙寬厚的大手,顧瑾瑜只得隔着那屏障,和父親觸碰。
“遵從你自己的內心,做你覺得正確的事。”
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顧瑾瑜的父親就消失在了光輝之中,不曾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黑暗中的顧瑾瑜顯得那樣絕望,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他縮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這個世界沒有一點光亮。
冥冥之中,顧瑾瑜卻聽到了一聲聲呼喚,那呼喚就像黑暗中的唯一一點光明,指引着他走向正確的道路。
走到跟前,顧瑾瑜纔看到那光點的另一邊,是虞清珞那張清秀的小臉。
他一伸手那個光點好像又離他遠了一點,他再一伸手,那光點又調皮的往後退了兩步。
顧瑾瑜猛的向前一撲,抓住了那光點,隨即也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輝夜城府邸的牀上,身邊卻空無一人。
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痠痛,根本使不上力氣。
屋子裡點着好聞的艾草氣息,那味道讓他那頭痛欲裂的感覺減輕了不少,顧瑾瑜擡頭看了一眼窗外,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門外有腳步聲,他本能的閉上了眼睛,眯着眼睛就看見虞清珞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
她細心的揉搓着毛巾,根本沒有注意到顧瑾瑜已經醒了過來。
走到顧瑾瑜身邊,虞清珞輕輕拿下他頭上的毛巾又換上了一塊,一陣清涼瞬間襲來。
“傻瓜,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啊?”
聽到那一聲傻瓜,顧瑾瑜的心底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一刻,顧瑾瑜突然有些享受被虞清珞仔細照顧的感覺,索性繼續閉着眼睛裝睡。
“虞姬,君主還沒有醒嗎?”
聽到北召的聲音,顧瑾瑜的眼睛止不住微微顫動了一下,北召未免也有些太不懂規矩了,大半夜的自己走進來了。
“沒有,已經一天一夜,君主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顧瑾瑜聽到這話暗暗吃驚,自己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虞姬你先去歇會兒吧,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你都一直陪在君主身邊,君主醒來要見你如此憔悴,定然是不願意的。”
“我沒事,我想再等等看,按理說他也應該要醒了。”
虞清珞守在自己身邊,一天一夜沒有入睡?
要不是聽到北召親口說出這句話,顧瑾瑜還有些不相信。
“北召,那些艾草快燒完了,你再去換些吧。”
北召看她固執如此,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端着那些艾草走了出去。
等北召走出去之後,顧瑾瑜才緩緩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不知怎的他的眼眶竟然有些發紅。
“君主,你醒了?”
虞清珞的語氣中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悅。
一天一夜,顧瑾瑜終於醒過來了。
“你當真在我身邊陪了一天一夜?”
虞清珞愣了下神,才知道顧瑾瑜這隻老狐狸剛纔就醒了過來,不知道把她和北召的談話聽去了多少。
虞清珞羞澀的低下頭,算是肯定了顧瑾瑜的問話。
顧瑾瑜不顧渾身的痠疼,一把將虞清珞拉了下來,翻身壓在虞清珞身上。
他的大手還貼心的放在虞清珞的後腦勺上,生怕磕到她。
還沒等虞清珞反應過來,一雙薄脣就壓了過來。
他的脣間還帶着淡淡的酒氣,經過了一天一夜,那酒氣竟然還十分香甜。
顧瑾瑜的身體整個壓在她身上,她要躲避卻也動彈不得,胳膊竟情不自禁的環上了顧瑾瑜的脖子。
屋內的動靜吸引了北召,他扔下艾草盆,三步並兩步的跑了進來。
“君主,你可算醒了!”
北召邊跑邊表達着自己內心的激動,直接衝進屋內卻看到了……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畫面。
他隨即愣在了原地。
“你不出去,等着我請你出去嗎?”
顧瑾瑜強忍着心中的不快,充滿怒意的對北召說。
北召這才反應過來,轉身離開了案發現場,那耳根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被北召這麼一打斷,顧瑾瑜的興趣也失去了大半,他有些懊惱的從虞清珞身上起來,直接走出了房間。
北召此時站在一堆柴火面前,面壁思過。
“北召,明天罰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