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瑜看着她扯自己衣袖的手,頗爲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嘴上卻說,“宣何管家過來。”
“妾身這便去找北召喚他。”虞清珞柔柔一笑。
剛要起身,岫芷突然大聲的說道,“君主,您是被這狐媚子給迷住了啊,我這丫頭從小便沒說過謊,如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您可要嚴懲這狐媚子,還我們瑾王府後宅安寧。”
顧瑾瑜並未答話,繼續翻看着他的書。
而虞清珞卻是柔柔的笑着,輕聲道,“岫芷姐姐別急啊,這青玉姑娘是和大管家一塊去的,這個中緣由,大管家自然最清楚,我也定不會讓人誣衊了去。”
說罷,虞清珞衝顧瑾瑜福了福身,便直直的走了出去。
屋內的哭聲不斷,虞清珞並未有心思管它。
夜風習習,月光撒落下來,照着昏黃的路,虞清珞依着記憶中管家的住處,緩慢的走出去。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這岫芷算是賭錯了。
她賭這麼多年的情意,顧瑾瑜一定會相信她隨意把自己處死,可她沒料到,顧瑾瑜這人最受不得欺騙。
還有這何管家,爲了保自己的命,也會把青玉供出去。
很快,虞清珞便在賬房裡找見了何管家,她一邊催促着他趕快走,一邊交代着剛纔的事情緣由。
“呵,那虞姬又是如何篤定,老朽寧願得罪得寵的岫姬,也會幫你?”
聽完事情緣由的何管家,目光很是不屑,他一邊快着步子跟着,一邊冷哼嘲諷。
虞清珞笑了笑,語氣慵懶,“我相信您爲了自己的命,也會甘願得罪岫芷幫我。”
聽到她的話,何管家很是不屑。
他冷哼一聲,“我若是幫着岫姬扭曲事實,任由君主把虞姬你和你那丫鬟處死,豈不是沒人知道我和青玉做的事了。”
虞清珞有些情不自禁的笑了。
她的髮絲被夜風吹起,語氣依舊慵懶,“何管家莫不是忘了,您已經拖了您那西域朋友幫您捎那茶葉,我只需要向君主一說,君主那等心思縝密的人,只需一查您這幾日去了哪裡幹了什麼,謊言不就不攻而破了嗎。”
見何管家悶悶的不答話,虞清珞眼見着已經快到了桐齋院的地界兒,便笑了笑,聲音壓低了些許,“好了,跟我合作也不會虧了您什麼,好歹還能保住一條命不是。”
說罷便帶着他,一前一後的踏進了屋門。
而得了顧瑾瑜的令,北召也並未阻攔。
向顧瑾瑜福了福身,虞清珞又回到方纔的位置坐下,扯着他的衣袖,明亮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懶懶道,“君主您看,這人我是給您帶過來了,我們接下來就靜靜聽着管家陳述這事實就好了。”
顧瑾瑜並未答話,只是看着她那雙手,目光頗爲嫌棄。
虞清珞倒也不介意,她直直的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岫芷,脣瓣輕啓,“岫芷姐姐,您這可要聽好了,我到底有沒有欺負這青玉姑娘,待會兒便知分曉。”
兩人的小動作岫芷已經見怪不怪,可還是扎眼的很,她從鼻腔中冷冷的哼了一聲。
見各位主兒們交代完,何管家方纔跪下,身上的肥肉抖了幾抖,嚴肅的向顧瑾瑜陳述。
“君主,這來的時候,虞姬娘娘已是把事情緣由給老奴說清楚了,只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老奴經歷的可有些出入……”
顧瑾瑜嫌棄的看了一眼把弄她頭髮的虞清珞,聲音不鹹不淡的,“說下去。”
而岫芷也死死的看着何管家,像是能把人吃了似得。
對於這樣的目光,何管家早已見怪不怪。
他目光精神閃爍,嘆了口氣,說道,“今日我原是和青玉姑娘一同過去的,虞姬主子昨夜裡因得了您的恩寵,便起的晚了些,那丫頭見虞姬久久不來,桌上放着一盒茶葉,看樣子像是好東西,便私自泡了喝了,老奴也不好攔,便沒說什麼,可誰知,她泡的竟是君主的茶葉……”
他還沒說完,那青玉已是恨恨的擡起頭,怒斥,“你血口噴人,明明是蘭翹那丫頭泡了君主的茶葉,虞姬主子知道後怕君主責罰,便威脅與我,讓我不要說出去,您明明是跟我一起過去的,怎麼能幫着虞姬主子昧着良心栽贓我呢?”
而岫芷也是不斷的在旁邊給何管家使着眼色。
虞清珞看着顧瑾瑜不冷不淡的模樣,嬌笑一聲,“何管家有什麼事說便是,君主在這兒,自會替您做主。”
量他就算爲了自己的命,也不敢反水。
那何管家也是給力的很,咚咚咚的給顧瑾瑜磕了幾個頭,身上的肥肉又抖了抖,老淚縱橫,長嘆一口氣。
“君主啊,老奴盡心盡力服侍您多年,打點着府上的上上下下,從未說過半句假話,老奴今日所見所聞便如剛纔所說,未曾有半句假話,不知這青玉丫頭是怎麼了,竟如此反常,還望君主明察秋毫啊!”
岫芷登時就急了。
“管家,這麼多年來我待您也不薄,您若是受了什麼脅迫,君主和我都在這兒,定能替您做主,您怎麼能顛倒黑白呢。”
這岫芷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虞清珞笑了笑,把玩着顧瑾瑜烏黑的髮絲,語氣慵懶,“怎麼會呢!岫芷姐姐怕不是擡舉我了,我無親無故無權無勢的,可沒什麼能脅迫人的了,君主您說是不是。”
嫌棄的瞅了虞清珞一眼,顧瑾瑜抿了抿嘴,眉頭擰起。
他復而看向跪着的何管家,薄脣微微張合了下,“你說。”
聽到他的話,何管家又咚咚咚磕了幾個頭。
“老奴方纔所說句句屬實,並未有人脅迫老奴,若是老奴撒謊,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話剛說完,那青玉突然起身,一頭撞向了書房的柱子上,血濺四方,當場斃命,岫芷倒在地上更是癱軟的像一攤爛泥。
一切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虞清珞冷眼看了看,慵懶道,“喲,畏罪自殺了。”
屋內氣壓低的很,良久,顧瑾瑜才站起身來,喚來北召,冷冷的下令。
“青玉誣衊主子,畏罪自殺,屍體鞭打幾日,掛在城門上暴曬一月,以儆效尤,岫芷管教不當,罰一年月俸,閉門思過三月。”
他又轉頭看向了虞清珞,幽深的眸子裡有什麼閃了閃,語氣冰冷,“至於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