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珞知道自己在後院名聲不怎麼好,可沒想到竟是這麼差。
不過,還好她早有防備。
顧瑾瑜那廝給的玉佩,還在她兜裡揣着呢。
不一會兒,幾個五大三粗的粗使丫鬟已是氣勢哄哄的走了出來,其中有一個頗爲肥壯的大塊頭兇惡的一跺腳,“誰,誰膽敢在我事務處鬧事!”
倚着門框,虞清珞笑了笑,懶懶道,“是我,怎樣?你們這些丫鬟,能耐我一個主子如何?”
沒想到,那總管嫌惡的瞅着她,像看着什麼噁心的東西似得,不知從哪又掏出來一把瓜子,邊磕着邊冷笑,“不受寵的主子不如奴,虞姬可否聽過?您昨日裡纔剛侍浴過,今日就穿着這等粗布麻衣過來,就連衣物也要自己洗,君主都這麼嫌棄您了,我們又何必再拿您當主子呢。”
這麼多大塊頭,硬拼是拼不過的,只能智取。
虞清珞有些好笑,她依舊是之前那幅懶散的樣子,她把玩着自己的頭髮,“你們可想好了,若是動了我,君主要是怪罪下來,一個也逃不掉!”
見她氣定神閒,不慌不忙的樣子,總管多少有些沒底,可話都放出來了,總不能在手下人面前磨了面子,便氣沖沖的吼她,“既然敢破壞我事務處的東西,就得付出代價。”
那些丫鬟得了吩咐,便立即像瘋了似的撲了上來。
眼尖的瞅着遠處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走過來,虞清珞心生一計,她拿出那塊玉佩,在那丫鬟要碰到她的時候,立刻丟了下去。
邊往快要到的北召那邊躲着,嘴裡還帶着哭腔輕聲啜泣着,“這可是君主的玉佩,我受了君主的吩咐前來拿東西幫她洗貼身衣物,你們竟然……”
一時間,那些丫鬟竟是將她奈何不得,而衆人聽清她嘴裡的話,也紛紛有些呆住了,停了下來。
總管也只是呆了一會兒,便很快反應過來,粗聲粗氣道,“一羣廢物,你們睜大狗眼看看她身上穿的粗布麻衣,怎麼可能是君主吩咐過來的,那玉佩指不定是她拿着自己的唬人啊。”
那些丫鬟得令,立刻往她身上撲去。
就在此時,一聲怒喝傳來,“幹什麼,都沒事做了嗎,君主若是怪罪下來,你們擔待的起嗎!”
震耳欲聾的吼聲讓衆人呆住了,停了下來,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正巧將虞清珞隱在身後。
總管狗腿的看着北召,笑道,“您今日來有何貴幹啊,可是君主有什麼吩咐?”
北召未曾正視過她,冷眼掃着四周,冷冷道,“虞姬呢?”
“哦,虞姬啊,她……”總管的面色有些爲難。
那小賤蹄子,該不會真的是君主派來的吧!
見總管面色不對,想到剛纔她們好像在一起毆打一個什麼人,周圍的氣壓立刻低了許多,北召的面色有着殺氣,“君主說了,今日虞姬要是有半分閃失,叫你們提頭來見!”
隱在那些大塊頭身後的虞清珞聽見北召的聲音,快速的將自己的頭髮扯的凌亂了些許,又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擰了一把,撿起地上那塊碎成兩半的玉佩,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走道北召身邊,小聲的囁嚅道,“北召大哥,我在這兒。”
見她這幅狼狽的模樣,衣衫襤褸,髮絲凌亂,原本白-皙的胳膊也有些青紫,北召的瞳孔有些微微緊縮。
他面色愈發冷了下去,朝那些丫鬟和總管怒斥,“今日虞姬在你們這裡受了這般委屈,自己好好思索着,怎麼向君主交代!”
說罷,恭敬地向虞清珞作揖道,“虞姬還請,一會兒君主自會爲您做主。”
左右不過,那些丫鬟並沒有傷害到她什麼。
虞清珞心裡自然是暗喜的,可面上卻還是一副爲難的樣子,囁嚅道,“北召大哥,我來就是拿皁角粉和木盆的,可……總管說沒有木盆和上好的皁角粉了,就給了我那些,可是那些東西哪能給君主洗衣物啊……”
邊說着,她又指了指灑落在地上發黴的皁角粉和殘破的木片。
北召抿了抿脣,冷聲道,“事務處難道連個小小的木盆和上好的皁角粉都沒有?”
他與顧瑾瑜如出一轍的冰冷的目光看向了總管,“我不管你平日裡如何囂張跋扈欺辱不得寵的姬妾,可主子終歸是主子,虞姬這纔剛得了寵,今日又是爲君主辦的事,總管且自己掂量掂量。”
他的話剛說完,那總管就立刻跑到屋裡拿着一個嶄新的木盆和一罐用青瓷裝起來的皁角粉,遞給虞清珞,模樣很是諂媚,好聲好氣道,“虞姬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老奴吧,是老奴有眼無珠,您看東西我都拿來了,您就原諒老奴這回。”
虞清珞也不答話,只是接過那木盆和皁角粉,將手中那塊碎成兩半的玉佩遞到北召眼前。
那刻着的瑾字從中間斷開,見此,北召拿過虞清珞手中的木盆和皁角粉,冷冷道,“都跟上,是生是死,君主自有定奪。”
說罷,讓虞清珞在前頭走着,帶着一羣各懷心思的人往桐齋院走去。
總管和丫鬟們縱使萬般怨言,也只得恨恨的跟上去。
桐齋院。
寬大的書桌前,北召筆直的立在桌旁,而他旁邊,跪着幾個五大三粗的丫鬟和事務處總管。
虞清珞坐到顧瑾瑜身旁,委屈的將手中的玉佩遞到顧瑾瑜面前,眼眶紅腫的不成樣子,聲音也是沙啞的難聽,“君主您看,妾身原是知道自己不得寵,在後院名聲也不好,所以方纔求了個玉佩以求護身,可誰知,就連這玉佩也……”
面前人兒的髮絲凌亂,衣衫襤褸,聲音也沙啞的不成樣子,顧瑾瑜一時心裡竟不知什麼滋味,他瞳孔微微縮了縮。
轉而繼續看着自己的書,垂眸,冷冷吩咐,“拖下去,鞭撻幾日,再發配邊疆。”
瑾王府的鞭子,可是沾了辣椒鹽水的,一鞭子上去痛不欲生。
若是被鞭撻幾日,傷口也會一直潰爛着,久久不見好,這再發配邊疆,和痛苦等死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