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虞清珞的面色有些僵了下來,她很快調整好心態,討好的靠近顧瑾瑜,挽着他的胳膊。
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說道,“君主,那玩伴幼時便與他父親舉家搬遷,因着他家中經商,是以妾身與他已經好多年沒見了,那次妾身已經與他說了清楚,妾身已爲人婦,自然是不能和陌生男子有諸多瓜葛了。”
顧瑾瑜心知她在耍把戲,面色愈發冷硬,閉上了眼,聲音薄涼。
“睡罷。”
見他不再盤問於自己,虞清珞總算放鬆了警惕,僵硬着身體沉沉入睡。
心下愈發肯定。
一定要找機會逃跑!
時間流逝飛快,第一抹清晨的陽光灑落進來。
虞清珞睜開眼,下意識的摸着枕邊。
一片冰涼,依舊是走去多時的模樣,只是那門外,卻多了兩道聲音,迫使虞清珞連忙穿好衣服趴在門框上聽着。
“君主,今日便要去撫州視察了,只是原本隨侍的岫姬今個兒突然卻傳話來說身體抱恙,您看……”
“那便換個人罷。”
這話聽的虞清珞眼睛一亮,心裡頓時有了打算。
她何不去找顧瑾瑜那廝討要隨侍的機會,趁這個時候逃跑!
正高興着,屋外的門突然隱隱有打開的跡象。
虞清珞脊背一僵,正要溜走,那門已是被打開,隨之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虞姬今日倒是起的挺早,莫不是本王和北召吵到你了?”
這聲音帶着讓人膽寒的氣場,虞清珞不得不僵硬的扭過頭,笑眯眯的看向顧瑾瑜,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她向前挎着顧瑾瑜的手臂,笑的諂媚,“妾身要向君主自薦!”
顧瑾瑜冷冷的睨了一眼她那尚未穿好的衣衫,眼神有些不自在,關上門,折回茶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面色沉重的淺酌一口。
他的神色依舊淡淡,“想陪本王去撫州視察?”
虞清珞看他開誠佈公的樣子,愣了愣,也跟着坐下來,很是嚴肅的凝視着他。
“是,妾身想陪君主去撫州視察,既然原定的岫姬病了,那自然是妾身陪您一起去是最合適的,況且,君主與其他姬妾又不大熟,大夫人又要在府內主持事物。”
顧瑾瑜瞅着她認真的嘴臉,眉毛挑了條,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又飲了一口,方纔慢悠悠的衝她淡淡笑了一下。
“你若是想去,本王自然不會攔,左右在府中也時時刻刻惦記着翻牆,倒不如將你帶身邊的好。”
那笑似別有意味,虞清珞心裡頓時警惕了下來,點了點頭,面上神情不變,不慌不忙的看着顧瑾瑜。
“那君主且先回去準備吧,妾身收拾好了便去府外等您。”
顧瑾瑜垂着眸子,手指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放下茶杯,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而虞清珞也終於把心放到了肚子裡,簡單收拾了些銀票,便整理好儀容,包袱款款的往府外走去。
待走到時,那馬車頂和顧瑾瑜的墨色髮絲上均附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顯然是等候多時。
虞清珞面色一僵,心知自己做錯,不敢再生是非,連忙就着雪地跪了下來。
她如遠山般秀麗的眉毛蹙起,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印下了一層陰影,面色很是惶恐,“還請君主恕罪,妾身不知君主不用準備東西,讓君主在這裡等這麼久,實屬妾身的錯。”
顧瑾瑜垂眸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心下幾分訝然。
今日的虞姬,處處透着怪異,令人覺得不舒服的很。
收起這抹怪異的心思,顧瑾瑜揮了揮衣袖,轉身優雅的踏入馬車,“上來罷,路程需得好些時候,莫要耽擱。”
虞清珞感覺自己的膝蓋都被凍的僵硬,總算是劫後餘生,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拖着沒有知覺的兩條腿上到了馬車上,因着腿疼,姿勢頗爲搞笑。
她有些不自在,眸光轉向顧瑾瑜棱角分明的側臉,“謝謝君主。”
顧瑾瑜正閉着眼睛假寐,卻被身旁這火辣辣的目光盯的心裡有些癢癢的,動了動喉結,聲音如同深淵寒潭一樣冰冷。
“虞姬的腿可好些了?日後可還再敢私自翻牆出去?”
虞清珞一噎,看着自己痠軟的如同兩根麪條一樣的腿,欲哭無淚。
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妾身這腿倒是疼的很,多謝君主的責罰,妾身日後一定好生記着,定不會再翻牆出去!”
顧瑾瑜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點了點頭,“知道便好。”
時間悠悠轉着,隔了好久,虞清珞在萬分煎熬中,才聽得那前方駕馬的小廝喚了一聲。
“君主,天色已經黑了,前方有個客棧,我們今夜就在那裡歇息吧。”
顧瑾瑜幽幽的睜開了那雙涼薄的鳳眸,緋色的薄脣輕啓,聲音恰如清泉,“北召,你先去打探打探有無異動。”
馬車外的北召應了聲,使着輕功,趕去了那冰天雪地裡的客棧。
過了良久,才邁着沉穩的步子回來,作了個揖,“君主,屬下方纔去打探之時,周圍並無暗器和能隱蔽的地點,至於那客棧裡面,只有一隊商隊,看起來好像是南蠻過來行商的。”
聞言,顧瑾瑜戲謔的轉過眼,淡淡的睨着她,似要將她看個徹底。
“虞姬覺得如何?”
被點到名的虞清珞有些不知所云,可剛纔北召那句南蠻商人着實讓她震驚不少,眼下也反應了過來自知顧瑾瑜在套自己的話,哪能如他所願。
她索性便裝着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提着意見,“此事妾身倒是不打緊的,君主若是想去便去就是了,這冰天雪地的,若是宿在這裡也不好,來了刺客可就是當活靶子了,那客棧興許位置也好些。”
顧瑾瑜見她分析的頭頭是道,暫時將那抹懷疑之心收下,優雅矜貴的掀開馬車簾子,緩緩踏了下去。
只聽他語氣很是嚴肅的在衆人之間吩咐着,“今夜務必小心,時刻注意着那商隊,誰要是睡死了,軍規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