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劉彥一直都在觀察出征事宜,就是隻能瞧出一個大略,畢竟腦海中的地圖也就只顯示地形和紅、白、綠、藍的幾種甄別,可不像看電影似得,能夠畫面和聲音都能顯示真切。
比較有意思的情況是,呂泰和紀昌在攻擊離火部落期間,綠點周邊是有代表中立的白色和代表盟友的藍色,但絕對是紅色的標點比較多。攻擊離火部落之後,地圖顯示的各種色彩一直在發生變化,一些中立的白色變成了藍色的盟友標記。
讓劉彥覺得比較奇怪的是,紀昌或者呂泰也不知道幹了什麼,一支藍色的隊伍一剎那變成了綠色,之後更多的紅色變成了白色,白色中的一部分轉爲藍色。
能從顏色上區分敵我絕對是呂哲的幸運,畢竟想看出一個人是忠是奸,真真就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所以嘛,纔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這句諺語。劉彥的幸運是,這麼錯綜複雜的環境中,至少清楚別人對他的態度到底是怎麼樣。
【唔,也只能是借鑑。看那些變化,簡直就是說變就變,現在是自己人,不代表永遠都是自己人。敵人亦是可以變成朋友,朋友卻能瞬間變成敵人。】
許家就是從紅色變成了白色,又從白色變成藍色,最後卻是成了紅色。
自從紀昌詢問是不是要對許家動手,劉彥就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麼朋友,因爲劉彥給紀昌的態度比計較直接,認爲需要幹掉就千萬不要手軟。爭霸路途啊……就是這個樣子,哪有什麼恆久的盟友,誰是擋路石只能是一腳踹開。
直說了吧,劉彥對待任何異族的態度就是,願意合作可以愉快相處,但不排除隨時翻臉的選項。然後,異族想要融入漢部也不是不行,但總是需要有選擇的甄別,比如漢化程度和貢獻。
【咱好歹是有金手指的人,不說吊打全世界,此生光復中華大地總是有望的吧?所以該有的矜持,還是需要的吧!】
劉彥現在正在做什麼?他來到了靈山島,到處遊蕩着在視察哪裡適合建造城鎮中心,一圈的晃悠下來,發覺這個到處都是岩石的地方,想要找個隱秘一點的位置還真的是有點困難。
靈山島爲什麼會有這個名字?一般某個地方名字中帶有“山”字,那就絕對是多山地帶。
靈山島要是從高空鳥瞰,就是一個像極了葫蘆的島嶼。它有多少面積,劉彥暫時還不清楚,他一圈的逛下來,只有向西的那一部分是有大面積的平地,東側則是全部的岩礁,“葫蘆”頂端狹隘,島的中心部位則大多是石山,只有很少的一些類似於谷地的所在,但土質真的是有夠差勁。
這麼一個島,容納兩萬人就顯得非常擁擠,對於用水更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劉彥出征不其城回來之後,島上的人大部分是再一次被送回了安置地,只留下不到千餘人。
要認真的說起來,靈山島周邊還真的是海產豐富,特別是靠近渤海的東面,那裡的漁場還真的是有夠多。每日光是從那邊進項的食物單位,就讓劉彥看了笑得眼睛都能眯起來。
漁獵啊,對劉彥還是非常重要的,只是對季節有着太嚴格的限制,畢竟海魚基本都是會跟着洋流在移動,可不是什麼季節都是待在同一個地方,這就形成了一種自然的繁衍。另外,什麼季節的魚最大最好捕,其實也是跟季節有關。
“領主一個人整個島轉悠好久了。”
“啊?是、是啊。”
劉彥自覺武力值有保障,壓根就沒有帶護衛。他的穿着其實也就那個樣子,條件有限絕對華麗不到哪去。
普普通通的穿着,一副閒漢模樣的到處逛,正在幹活的晉人一開始還有些約束,後面瞧出不是在監督幹活,膽子大的開始能嘴碎幾句。
要說起來,晉人對收留他們的劉彥感情上還是挺複雜的。是從忐忑地覺得會不會被當成牲口,到待遇還不錯帶着恍惚的錯愕之心,自覺被善待之後心想是努力幹活回報。
再後面,他們發現自己並沒有被當成奴隸,要說起來絕對是憂慮更多一些,畢竟太長久連野獸都不如的生活下來,誰還相信天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
而似乎……真的是天上掉餡餅了啊!?至少他們沒有被虐待,有戰事了也沒有被拉出去,用身體和性命消耗敵軍的體力。
“我現在還記得啊……”小四舔了舔被風吹得乾裂的嘴脣:“那天讓排隊上船的畫面。”
“是啊,好多人都被嚇得半死,以爲是要運到海上淹死。”趙三一臉的荒謬:“那個時候我就說了,想淹死我們,哪裡不是淹,非得用船運?”
當然,他們都不會說一點,那就是哪怕懷疑要被淹死了,似乎也都是一副認命的模樣,反正沒有見到誰反抗。
“聽說是要弄什麼戶籍?以後我們算是靈山島的居民?這裡其實蠻好的,不會有胡人過來。”小四一臉熱切的期盼:“聽田管事講,賣力幹活可是會成被選入漢籍?”
“咱們還需要賣力幹活,聽說成了士卒的那些人,卻是立刻就能加入漢籍。”趙四怎麼看都是一表情的後悔:“當初選拔士卒,我怎麼就沒把吃奶的勁頭給使出來呢?”
田朔啊?他剛上島,打聽到劉彥所在的位置,屁顛屁顛尋了過去。現在,他就跟在劉彥屁股後面當跟屁蟲呢。
“這麼說的話,第一批漢籍不過超過一千五百?”劉彥已經刻意在留長頭髮,海風吹來了腥味,也將他的髮梢吹得一直弄到眼睛:“數量……有點少了。”
“君上啊,那可是漢籍啊,是漢籍!”田朔解釋:“物以稀爲貴,有一千五百的數目,是考慮到劃給戰兵一些需要的甜頭。平民卻是不能讓太輕易加入漢籍,有所勞有所得,付出了努力和汗水得到,才顯得彌足珍貴。”
劉彥笑着看田朔,他從那一些話中聽出了等級的味道。
加入漢籍,等於是劉彥的族人,有什麼好待遇也是優先傾向於這一批人。按照晉人的理解,那就和劉彥是親近的人了。
有了第一階位的等級,那麼當然是會有下一階位,要說起來晉人對設定等級可是很有心得,特別是他們之中的一些儒生,不懂得階級地位就不會有什麼成就,畢竟這就是一個先講出身,纔講才華的年代。
階級很重要嗎?當然重要!只要文明存在,階級必然是會存在,沒有階級哪來的拼搏動力,該是全文明好吃懶做等死纔對。
族人,是族人,不懂什麼是族人,看看那些胡人就明白了。石勒從奴隸翻身成爲國家統治者,羯族直接從奴隸就成了最爲尊貴的國族。胡人成了中原霸主,一些與羯族走得近的種族就成了第二等級的胡人,哪怕是雜胡也成了比晉人更加高級的存在。
“弄詳細些,該有什麼待遇,就該有什麼責任。得到和付出要對等!”劉彥對於有這個制度還是比較認可:“但是記住一點,有升就該有降。”
田朔恭敬叉手行禮。他這麼一個在九品中正制體系裡面玩耍了那麼久的人,後面又經歷了胡人當權的環境,什麼套路沒有見過?自然是清楚有賞就該有罰,要不就該像僵硬的晉朝廷一樣,有才華的人得不到施展空間,一羣豬一樣的人物卻能依靠血統醉生夢死。
劉彥繼續溜達起來,他都已經是溜達第三遍了,真心是沒有找到一個適合建造城鎮中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