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一直沒有減低的跡象,因爲一開始就是傾盆大雨,一些低窪的地段聚集了太多的雨水成了水坑。
一隻又一隻大腳踩在地面上,鬆軟的土地被踩踏得多了就變成了泥濘,有時候不小心沒有注意腳下被滑倒並不是什麼太不可思議的事情。
曠野要找避雨的地方?特別是在有打雷的時候,那可真的是不太容易。人都有基本的常識,打雷雨天可不能去樹下避雨,天才曉得會不會有閃電過來,連人帶樹給劈成了焦炭。
“什麼!?”姚伊買有震驚又有喜悅:“發現了漢部的部隊?”
丘林次符無點頭:“因爲雨勢的關係,看不太真切,不過能夠確定那是漢部的部隊。就是無法確切知道有多少人。”
被發現的是由徐正與呂泰所率停下來的部隊,他們被發現的時候,其實也看到了突然從雨幕從出現的胡人偵騎。
胡人偵騎發現了漢軍,他沒有試圖做出任何攻擊的舉動,是直接調轉馬頭就跑。
當然,徐正與呂泰所率的士卒倒是追了,甚至有人試圖射箭,可是箭矢被射出去沒有多遠就掉到了地上。
有點軍事常識都該知道一點,雨季裡面用牛筋做的弓弦會變軟,下雨的時候亦是不適合射箭,因此雨季作戰基本都是肉搏。要是看到雨季還能箭矢滿天飛,笑笑也就罷了。
“竟然只有不到兩裡?”姚伊買是大大鬆了口氣的感覺:“雨勢讓我們無法行軍,他們也被迫停了下來。”
丘林次符無嗤笑道:“劉彥這是白費心機了。”
姚伊買沒有多做評價。他很明顯地發現丘林次符無對待漢部的態度差異,心裡雖然奇怪,卻也沒有想要問的意思,畢竟兩人又不熟。
雨還在繼續下着,沒有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胡人乾脆就只能是原地自己弄一些能擋雨的東西。有盾牌的就舉盾蹲着,沒有盾牌的就脫掉衣服拿手撐着,更有砍來帶有葉子的樹枝,或是尋找葉子面比較大的植物,反正都是貓在了原地。
“聽到了什麼沒有?”
“什麼?”
雨滴在了草叢,“唦唦”聲非常的大,亦是有太多的胡人在說話,除了雨聲就是說話聲。
“沒……估計是我聽錯了。”
幾乎是什麼聲音都有,但是注意傾聽絕對是能夠聽到點別的。
“還真的有什麼……”
“唔?”
“你的手放在地上……”
“……?”
劉彥早就想要罵娘了,系統士兵跑起來就和“克隆人”似得,同一時間擡腳,同一時間落地,聲音大了不說,要是人趴在地面離得近了絕對能感受到震動感。
所以唄,偷襲什麼的劉彥早就不帶指望,他能夠打的就是正面突擊進去,殺一波先看看胡人的反應。
越來越多的胡人感受到了異常,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了彷彿傳來雷聲的方向,有機靈的人早就跑去報告自己的首領。
發現不對勁的胡人是向着自己熟悉的人靠攏,然後手持武器看着有異動的方向。他們因爲視野模糊無法看太清楚遠方,只能是繃緊了神經,眼睛被雨水澀得難受。
胡巴就是握着劍柄在看傳來陣陣“雷聲”的方向。他能夠分辨出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雷聲,不同於馬蹄聲,那滾滾而來的聲音太有節奏感了……
【什麼東西會讓聲音這麼……整齊?騎……騎兵?!】
對的,但不是騎兵,是騎將,劉彥手持長矛,騎跨着戰馬,用着奔馳的速度在單騎衝鋒。
胡巴還沒有反應卻感覺自己飛了起來,他也真的是飛了起來,是被劉彥用長矛給抽飛,一邊飛還一邊不斷嘴巴里狂吐鮮血。
劉彥壓根就沒有降低速度,就是在可視距離內胡人都一臉的呆懵中,揮舞着長矛不斷地抽飛一個又一個,對着胡人湊堆的地方殺去。
滾滾雷聲越來越近,胡人卻是吼叫了起來,他們指着遠去模糊的那個騎兵的背影,彷彿是覺得無法理解那樣的嘶吼着。
在接下來,胡人卻是驚恐地叫了起來,他們看到的是排列整齊的敵軍,就那麼一整排的冒出來,手持利劍和盾牌,進行着高效的殺戮。
“什麼情況?”姚伊買正在聽取彙報,耳邊傳來了吵雜的動靜:“你繼續說。”
前來彙報的胡人偵騎一臉懵,反應過來之後說:“主人,剛纔是要說發現漢軍抵近,現在……漢軍殺來了。”
“……?”姚伊買一臉的荒唐,看去卻沒有多麼的緊張,扭頭看向了有些呆住的丘林次符無,說道:“先前被發現的那支漢軍是誘餌,是爲了給真的殺來的這支創造機會。”
丘林次符無問道:“那麼主將有什麼佈置?”
“如羅菊武想必已經開始行動了。”姚伊買吩咐旁邊的人給自己穿上蓑衣,然後纔對丘林次符無說:“雜胡死多少,我從未有過在意。”他嘴角勾起了冷笑:“我的靖弟,會讓他們來得,回不得。”
一陣錯愕,丘林次符無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在這之前,姚伊買可是告訴他和如羅菊武,說姚靖是帶着一千騎兵去漢部營寨附近遊蕩。
是啊,雜胡死多少,五大胡族纔不會在乎。
所以,在劉彥率軍殺過去的時候,外圍都是雜胡,羌族、氐族、匈奴都是在覈心的位置。
一萬多人,分佈又廣,該是殺到什麼時候才能殺到核心位置?更加不用提大雨天氣下,人踩來踩去早就將地面踩得泥濘,要是漢軍敢殺進核心,姚伊買會很高興地讓如羅菊武來個裡應外合,根本不用再麻煩姚靖,他們就能夠將前來襲擊的漢軍埋葬掉。
劉彥正在上演割草,儘可能地引起胡人的恐慌。他也真的辦到了,一人單騎在胡人之中左衝右突,說過之處留下一片死傷。
八百部族武裝是擺佈成了一直線,每個縱隊是四排,非常穩健地平推,任何擋路的胡人將被全部斬殺。他們平推了近一百米,身後留下的是一具具躺在雨水地上的屍體,地面的水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渾濁,是帶上了紅色的鮮豔。
雨勢中視野遭受到最大的遮掩,前方的胡人在被屠宰,後面看不到前方景象的雜胡慌了。
慌了的雜胡在尋找自己的首領,可是聲音太過吵雜,誰都在喊話,慘叫聲又是彼此起伏,着實很難去尋找到誰。
姚伊買不在乎雜胡死活,早就下令自己的本部固守,有雜胡敢衝擊也是選擇驅開,實在無法驅趕就格殺。
雜胡對於五大族的恐懼像是天性,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敢真的硬闖,因爲他們清楚五大族不但不將晉人當人看,對他們這些雜胡也是一般模樣。
劉彥能作弊,他一直都在觀察腦海中的地圖,很快就發現了詭異的情況。
【胡人的中心位置紅點密集,那些慌亂到處躥的紅點與中間那些有相隔帶?】
突襲是引起了類似營嘯的事件,但胡人的核心部位情況着實是太詭異了,令劉彥無法不產生警惕,他開始下意識地指揮部隊驅趕雜胡向中間位置,打算先看看是什麼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