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波斯薩珊的確是在沙普爾二世的統治下走向擴張道路,波斯薩珊與羅馬的新一輪戰爭是在公元三三七年開打,戰爭的藉口是沙普爾二世認爲羅馬污衊他迫害基督教。而事實上沙普爾二世也真的在迫害基督教,要是歷史沒有發生改變的話,沙普爾二世更是在公元三三九年全面禁止基督教的信仰傳播。
羅馬在目前階段是處於虛弱狀態,尤其是君士坦丁大帝這個成爲基督教首個受到洗禮的奧古斯都病逝後(公元三三七年),波斯薩珊隨便找個蹩腳的理由與羅馬開戰,並且羅馬自己爆發了奪帝之戰,以至於羅馬與波斯薩珊的戰爭中出現了一面倒的場面。
從某些方面來講是波斯薩珊疆域內的貴霜人和阿拉伯人救了羅馬,原因是敘利亞、伊拉克境內爆發大規模的叛亂,導致波斯薩珊對上述兩地區失去控制,一度被君士坦提烏斯所反攻。
在去年(公元三四八年),波斯薩珊的軍隊和羅馬軍隊在伊拉克進行會戰,雙方在辛卡拉打得非常血腥,以波斯薩珊的軍隊取得勝利告終,卻是未能全面恢復對伊拉克的統治,值得欣慰的是佔了不少疆土。
目前羅馬的奪帝之戰還在繼續打,也纔有了“四帝共治”的說法,可是這第二次的“四帝共治”可要比之前的第一次“四帝共治”血腥得多。
“所以……那個所謂的羅馬使節團只能代表君士坦提烏斯?”呂議是正式建交後的第二天又接見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從後者的嘴中瞭解到羅馬的現狀:“無法全面代表羅馬?”
“他們果然沒有說明。”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又對羅馬的一些現狀進行了一些講述,纔不會告訴呂議,比如君士坦提烏斯是奪帝之中實力最強的那個,也是最有可能獲得奪帝之戰勝利的人:“一個只能代表某些行省的人,當然無法代表整個國家。”
得說的是,呂議真不知道羅馬是個什麼情況,對羅馬的瞭解大多來自於劉彥的講故事,參考了一些笈多戰俘的口述,那些笈多戰俘根本就沒提起羅馬正在爆發內亂。
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說那些自然是要漢帝國降低對羅馬的印象,能夠使漢帝國感覺被羅馬人欺騙就更好。他自己纔不會說自己的國家也在爆發內部叛亂,尤其是西部各行省的阿拉伯人反抗最激烈,相比起來東部的貴霜人根本就是疥癬之疾。
阿拉伯人反抗波斯薩珊的統治到了什麼地步呢?是讓波斯薩珊直接失去了對多個行省的控制,可阿拉伯人卻沒有建國,相反是各個部落的各自爲政,正是這樣才讓波斯薩珊得以在後面各個擊破。
所以說地球好像是魔怔了,幾大帝國各自離得很遠,可是很多時候要亂是一塊亂起來,比如東漢時期就是各大帝國先後爆發內部矛盾,到了西晉時期也是統治階層之下的各種民族暴起,差別就是有些國家是內部矛盾和貴族之間的衝突一塊爆發,有些國家則只是單方面。要是翻閱世界歷史,會發現相似的情況非常之多,令人搞不明白相隔那麼遠的國家怎麼會互相“傳染”。
“感謝貴使的相告。”呂議的確很重視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的提醒,甚至是真的對羅馬使節團生出了厭惡感。他舉起酒盞邀請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共飲,放下酒盞之後,說道:“大漢與波斯的確是情誼淵源流長,有鑑於此是該進行更加緊密的合作。”
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要的就是這句話,他與自己的智囊團經過討論,認爲沒可能立即與漢國結成全面同盟,更理智和正確的做法是先展開繁榮的貿易,允許的話就在某個局部形成軍事合作。
波斯薩珊目前主要的軍事目標當然是他們的西部各行省,迫切需要將阿拉伯人的叛亂鎮壓下去。
阿拉伯人對波斯薩珊只能是造成麻煩,有了羅馬人摻和之後卻一直在支援且指導阿拉伯人,導致波斯薩珊一時半會真的很難撲滅叛亂,虛弱不堪的羅馬還會時不時軍團逼近,每當波斯薩珊要應戰卻又退了回去,搞得波斯薩珊很難掉以輕心,值得波斯薩珊慶幸的是貴霜人雖然也叛亂卻是十足的弱雞。
漢國目前是再次進軍到西域,可是腳步只是抵達鄯善就停了下來,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瞭解到這一點,對比一下地圖發現波斯薩珊的東部行省離漢軍太遠,中間隔着西域就不說了,還有匈尼特人牢牢實實地攔在中間。
波斯薩珊想要和漢軍在東面會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漢軍願意西進,考慮到相關地形限制,漢軍又要面對沙漠攔住去路,就是成功過了沙漠也要第一時間撞上實力並不弱的匈尼特人。
事實上波斯薩珊並不希望漢國過度向中亞進行擴張,他們希望的是與漢國中間有一個國家作爲緩衝,矛盾的是又想要讓漢國加入到對羅馬的戰爭。想讓漢軍加入到針對羅馬的戰爭是從帕提亞帝國時期就存在的渴望,那是帕提亞帝國內憂外患之下真的是頂不住了,壓根就不在乎請來了虎狼之師後面會發生什麼。
目前的波斯薩珊有點糟糕,他的老對手羅馬卻是更糟糕,誰都想着能夠得到外來幫助獲取優勢,好在對方糟糕的時候給予更沉重的打擊。他們會重視漢國,第一是漢人的名聲足夠響亮,其次是漢國離得足夠遠,哪怕是漢人真的踏足中亞或歐羅馬也沒可能站穩下來,並不具備實質上的威脅。
在獲得友誼會得到巨大助力,並且壓根沒什麼實質威脅的前提下,與這樣的國家結成盟友有百利而無一害,機會再渺茫都值得一試。
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一再試探而沒有得到有價值的回覆,他還是樂此不疲地一再嘗試,等待呂議做出正式迴應的那一剎那,他是真的被驚喜到了。
“信度!”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按照之前就已經想好的策略,說道:“漢帝國與信度爆發戰爭,打擊信度同樣對我們有利,完全可以現在那裡展開一次軍事合作!”
呂議對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的說詞還是非常滿意的,至少眼前的這個波斯人沒無恥到用幫助漢國的說法,是明白說出雙方都有利。
漢國與笈多王朝的戰爭當然還在繼續,有情報顯示笈多王朝正在醞釀第二次大規模進攻,集結在克塔克的船隻再次達到一千五百艘,並且笈多王朝還在極力建造戰船,同時笈多王朝也開始了自己的動員。
在阿三洋的漢軍,陸軍是依然屯駐在平蠻校尉部進行適應性訓練,短時間內並沒有大舉登陸笈多王朝本土的計劃,仍然是以海軍來進行頻繁的破襲,先切斷笈多王朝海上貿易,尋找機會打擊乃至於是殲滅笈多王朝的海軍,纔會將登陸作戰提上日程。
有鑑於笈多王朝海上實力不弱,漢國是一再向平蠻校尉部進行增援,國內非系統的海軍幾乎全被調了過去,劉彥又在平蠻校尉部周圍打造了相當多的系統船塢並開始製造戰船,只不過系統戰船並不會立刻加入到對笈多王朝海軍的戰事中去。
因爲諸夏文明周邊的國家海上力量太弱,導致漢人其實是沒有什麼海戰經驗,更多的是漢人之間在內河自己打水戰,可是內河的水戰經驗壓根就用不到海上。漢國海軍需要累積更多的海上作戰經驗,堵住笈多王朝來刷經驗會是一個很值得做的事情。
另外,漢國也知道笈多王朝的後備兵源充足,阿三自己叫囂的組織好幾個百萬大軍更多的是在說笑,可一次性組織一百萬軍隊好像真能辦到。阿三的那一百萬軍隊實力怎麼樣只有打了才知道,漢國最大兵力投送卻難以超過十萬。
漢國入侵笈多王朝是跨海作戰,雖然因爲劉彥的關係是很大程度上不用依賴跨海補給的問題,但兵力的投送真的是一個大問題。
笈多王朝應該是有個兩千多萬的人口,已經武裝起來的阿三不會低於四十萬,他們可不會傻乎乎地放開海岸線讓漢軍登陸,必然是會在沿海佈置防線。
桓溫現在就是在根據笈多王朝的佈防觀察可登陸地點,他的想法非常簡單,看笈多王朝哪裡的佈置兵力最雄厚,那裡必然就是適合作爲登陸的地點。
必須要說的是,雖然都是海岸線,可真的不是任何一個地方都能作爲登陸點,沿海的礁石什麼的就不說了,海牀延伸度也是一個參考。
有許多的沿海,海牀的延伸很誇張,不管是漲潮還是退潮,延伸出去的水域吃水都不會太深,讓吃水深數米的海船能夠抵近的位置,可能距離陸地有個千米遠的都有,類似的區域壓根就不適合作爲登陸點。
就是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那麼多的科技產品出現,並且有了專門的衝鋒灘頭的器械,可登陸依然是一個巨大的麻煩,想一想在有敵人堅守的沿海,冷兵器時代的登陸又該是什麼個模樣,就該是登陸一方又要涉水艱難地移動,又要遭受沒完沒了的箭矢攻擊,成片成片地倒在海水裡成爲屍體。
“自然是能合作。”呂議對於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的“懂事”很是欣賞,目前兩國能夠進行的軍事合作也真的只有在阿三那邊:“可以說說你的提議嗎?”
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顯然是早有準備,先講了笈多王朝的地緣政治,其中就包括笈多王朝與伐迦陀迦的關係並不好,然後是笈多王朝與周邊幾個小國的關係,後面稍作總結:“漢帝國切斷信度人的海上貿易航線當然有作用,卻是無法阻止信度與周邊各國繼續展開貿易,對於他們的財政是有影響,但是並不足以致命。”
話又說回來,漢國打破襲戰雖然是切斷了笈多王朝的海上貿易航線,可真不是爲了這個目標而去,僅僅是想要消滅更多的敵船,什麼打擊笈多王朝的財政,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不提的話,呂議其實是沒有意識到。
諸夏文明當然是有經濟戰的觀念,春秋戰國時期已經進行過相當多次的經濟戰,可是等待大一統之後卻是被忽視了,哪怕是有也是對草原遊牧民族進行某些商品限制,算不得是什麼經濟戰。
呂議不懂經濟戰,人卻是不笨,聽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稍微講一下也就理解過來,卻沒打算從經濟戰上面下手。
漢國之所以入侵笈多王朝說到底還是爲了糧食,並不是一開始就抱着打滅國戰爭去的。這一次戰爭是一次征服之戰,說白了就是打到笈多王朝屈服,願意接受漢國開出的條件,主要是爲了勒索糧食來着。
當然了,那些話呂議並不需要地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講。
“請相信我,信度人儘管戰爭能力不強,可是想要一次滅亡他們很難。”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說話的時候是小心在觀察呂議的表情,見呂議皺眉就解釋:“信度是一個人口兩三千萬的國家,他們因爲對外貿易昌盛國內十分富足,沒有明顯的內部矛盾,遭遇危機的時候能夠團結起來抵抗。”
想要滅掉一個國家,尤其不是那種地窄人少的小國,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大國的滅亡通常就是因爲內憂外患,對外無力抵抗,對內難以安撫,就在內外交困之下亡國。
“在來漢帝國之前,我們非常特意地邀請塞種人(兩薩特拉普)和貴霜人(季多羅王朝)。”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見呂議不解,笑着說:“他們一個在西北部與信度有邊境相連,另一個雖然與信度相隔幾個國家卻能影響到許多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