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蠻校尉部歷經將近三年的建設,從一開始只是在海岸線建設港口,到後面已經向內陸一再擴展,到了元朔九年秋季階段,總佔地面積已經超過八十平方里。
漢國的一郡之地,大一些的郡會達到兩百平方里左右,小一些的郡則是低於五十平方里,考慮到平蠻校尉部是在本土萬里之外,八十平方里的面積是真的一點都不算小了。
平蠻校尉部開拓出八十平方里,應用於營盤的駐地並不是太大,絕大多數地區是被開墾出了農田,一些區域則是用來養殖家禽或家畜,儼然就是一個要自給自足的架勢。
事實上,在元朔八年期間,平蠻校尉部就已經有產出,得益於這個地方一年能夠三熟的氣候,收糧六十萬石。
不要小看前線自己產出的六十萬石,也就是因爲劉彥有系統可以利用“倉庫”遠程補給,要不然想要萬里迢迢運輸六十萬石糧食,哪怕是使用海運,運輸的消耗也不會低到哪去。前線能自產六十萬石糧食,等於是爲後方節約了數百萬石糧食,更有意義的是表明打下的疆土並不是只有付出而沒有土地之外的收穫。
“你們漢人太厲害了。”厄古泰·巴赫拉姆不是說別的,是漢人這種出國既能開疆拓土還能自己生產的本事:“我們不是沒有嘗試過要這麼做,可是一次都沒有成功。”
波斯人既然能夠成爲中亞霸主,其民族自然是有很多可取之處。世界上能夠不被歷史洪流所吞噬和淘汰的民族,每個都會有自己的優點,能夠發展成爲霸主民族更是會有自己的天賦技能。
對於漢人來講,耕戰其實就能說是天賦技能,有漢人落腳的地方,第一時間想到的基本上就是先解決肚子問題,在解決肚子問題的途中免不了就是爲了保護勞動所得去廝殺去流血,結果通常是一邊打着一邊消化着,周邊的敵人竟然沒了。
能夠成爲霸主的民族其實都差不多,只是每個民族都會有自己的崛起傾向。
比如波斯人向外開拓嘗試自給自足,自己動手每次都沒什麼好結果,倒是抓捕當地異族驅使勞動的成果相當斐然,就是他們沒有“化胡爲漢”的特殊本領,相反對民族的區分很嚴格,偏偏又沒狠下心幹掉所有異族,結果是敵人永遠是敵人,一旦波斯人稍微有衰弱的跡象,曾經被征服的民族就又會開始跳。
“厲害嗎?”司宏壯覺得那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纔對,沒有那種本事纔是無能。他好奇地問厄古泰·巴赫拉姆波斯人都是怎麼做的,得到答案之後可沒教別人聰明的高尚情操,反而是笑嘻嘻地說:“該作戰的人一直作戰,該勞動的人一直勞動。我們這麼做完全是逼不得已。”
厄古泰·巴赫拉姆也笑了,他可是知道本地的野人都是什麼鳥樣,那些野人長期就是天生地養,導致野人沒有耕作技能的同時也是十分懶惰。他更知道漢人不是沒有教導野人耕作,可是野人就是那麼的不堪驅策。那麼一想,他發覺漢人着實是太苦逼了,開拓個地方竟然是遇上那麼些野人。
中南半島的土著有那麼不堪?很是負責任地講,只要是血統純正又沒有接觸過諸夏文明的野人,甭管是什麼民族都還真的就是那麼的不堪,也就是經過諸夏薰陶過的交趾野人才發生“基因異變”。
阿三糾集起來的聯軍有異動,司宏壯必須回到後方查看各種準備。
平蠻校尉部就是一個軍事基地,光是常備軍就有兩個,郡縣兵一再增加之後足有八萬,後面還一再調集僕從軍,目前僕從軍的數量已經超過十五萬。
在這片土地勞動的人,郡縣兵和僕從軍就是主力。其實郡縣兵本身就是徭役而來,他們在家鄉本來也是要幹農活,對於生存的技能怎麼會陌生。僕從軍就更不缺會幹農活的人,某種程度來講的話,大多數比起上陣殺人而言僕從軍對農活更拿手。
漢國目前的僕從軍是以倭人爲主要來源。而倭人現在的民族成份其實挺雜,那個所謂的大和民族現在還只是小蝦米,像是扶余人、慎道人、百濟人、三韓人都比叫大和的民族要多得多,甚至是倭列島北部本地土著的蝦夷人和阿依努人都要比大和人多和強大。
倭列島這條蟲子上的居民自先漢就跪舔中原,就是東漢末年後分裂的曹魏都能威懾,面對已經形成統一且滅國滅族諸多的今漢,倭列島各國各邦壓根就沒什麼反抗能力,除了跪舔還是跪舔。
漢國是十分有計劃且有步驟地在削弱倭列島各國,令劉彥覺得無趣,國中君子覺得害羞的是,倭人那種沒有任何尊嚴的跪舔,使劉彥少了征服和“大仇得報”的快感,國中君子則是覺得有些不地道。
在平蠻校尉部想要區分是哪個羣體的人挺容易,從什麼樣的人幹哪些活就能明顯區分出來,最明白不過的就是常備軍絕對不會去幹閒活,指使人幹活的一般是郡縣兵,幹活的則會是僕從軍。
膚色和樣貌幾乎沒有區別的人是從做什麼事來進行區分,明顯傾向於白種體系的波斯人,很像是亞種黑人的阿三和本地土著,一眼就能從膚色和長相上看出是來自哪裡。
大戰之前的氣氛總是會與和平期間不一樣,司宏壯所入眼之處,到處都是各種忙碌的人羣,看到最多的就是將物資裝車,一隊又一隊的馬車裝載完畢之後就開拔前往該去的地方。
厄古泰·巴赫拉姆帶着三千波斯人蔘與平蠻校尉部的防禦,波斯人是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宣告自己正在履行盟友的責任。
不過,波斯人也清楚象徵意義要高於實際意義,平蠻校尉部可是有接近十五萬的漢軍和同等數量的僕從軍,笈多本身出動十萬又拉了小夥伴將近八萬從陸上而來,海上卻是不知道笈多會出動多少兵力。波斯人要是覺得三千人能夠在這種大型戰爭中成爲中堅力量,他們也成不了中亞霸主。
不止是波斯人來湊熱鬧,其實平蠻校尉部也有五百羅馬軍隊。
那五百羅馬人都是公民,而公民在羅馬就是軍人。他們剛剛到平蠻校尉部也就是這個月的事情,用的理由是迎接漢國即將出使羅馬的漢使,其實是知道笈多王朝即將進行最猛烈的反撲,過來掙漢國好感的。
劉彥已經任命王猛爲“天使”,出使波斯以及羅馬。
王猛是冬至節之後從關中出發,耗費了將近一個月回到建康,又準備了將近一個月才起航,先到朱崖洲(海南),又面抵達交趾日南郡的比景(越南洞海以北),經過馬六甲的時候倒是沒有停留,是在八天前抵達平蠻校尉部。
很不巧的是,王猛恰好碰上了笈多王朝要發動攻勢的時間點,他們一行要出使的人包括船隊只能是暫時逗留在平蠻校尉部。
王猛作爲代表中國天子出使遙遠異邦並不是諸夏曆史上的第一次,數百年前的張騫纔是開歷史之先河,問題是走海路出使數萬裡之遙的異邦他國就真的是諸夏文明的第一次,哪怕王猛日後再沒有幹出點什麼成績,僅是這一趟出使就夠王猛名留青史的了。
波斯人和羅馬人對於劉彥派出使節的事情,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和理由都是無比重視,王猛到平蠻校尉部之後。
厄古泰·巴赫拉姆在看到王猛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表示國內必將派人隆重遠迎,還解釋說因爲是海路的關係,沒辦法像曾經的帕提亞帝國時期那樣數萬甲騎具裝迎接,請王猛務必不要覺得被輕視了。
帶着船隊千辛萬苦又不遠萬里迎接到平蠻校尉部的馬裡烏斯·烏格里,他的做法是見過王猛,立刻表示包括他在內的羅馬公民都已經成爲王猛的護衛,將一直保護王猛安全抵達羅馬(城)。
馬裡烏斯·烏格里是羅馬某個行省的護民官,而護民官在羅馬可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官職,就是掛職在行省會在份量上顯得低一些,但分裂中的羅馬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很有誠意。
也就是在這麼個年頭了,不但王猛對波斯人和羅馬人的安排沒覺得有什麼,就是知道發生那麼一回事的漢人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要是發生在近現代,比如“我大清”時期,世界大國對自己的外交官有這樣的禮遇,“我大清”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喜極而泣。就是到天朝崛起之後,要是出現這麼個規格,也是必須一吹再吹,宣揚到全球七十多億人全知道。
問題是,現在的漢人只是覺得波斯人和羅馬人還算懂事,認爲這樣的做法纔是理所當然,要不這麼做就是對大漢的不尊重,而不尊重大漢可是要“雖遠必誅”的。
“嗯?”
王猛來到平蠻校尉部,雖然說是代表劉彥,可是因爲性格的關係是一點都不擺譜,沒幹出讓桓溫挪地再住進去的事,更沒有幹什麼頤指氣使的事。
“派兵參與大漢的戰爭?”
王猛起初見馬裡烏斯·烏格里來找,以爲又是商談出使的細節,一聽羅馬人想要參與這一場戰爭則是有些愣神。
歷經胡亂時期,漢人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爺包括滿天神明拋棄了,不缺奮起抗爭的人,可是下場往往很悲慘,得不到南方小朝廷的認可,甚至還會被南方小朝廷認作必誅亂民,可以是自信心和自尊心是一再經受打擊。
就是在自信心和自尊心幾乎被打擊得完全失去之際,冉閔一嗓子“殺胡”還能激起漢人發起絕地反擊,但一場反擊就像是點燃之後絢麗的煙火,短暫且美麗卻無法長久,將近三百年的被奴役生涯開始了。
可是被劉彥改變的這個歷史不是那樣,儘管漢人也有被胡人肆意凌虐的經歷,可是他們是用自己的勇氣找回自信和自尊,也沒有如歷史上再次遭遇當頭一棒。當代的漢人再次參與或是見證了國家的崛起,曾經凌虐自己的羯族被屠滅,鮮卑、羌、氐和雜胡不是被滅就是遠竄,漢人的軍隊對那些殘部鍥而不捨地追殺。
現如今的漢人,他們是因爲軍隊的輝煌戰績,還有國家的再次屹立而起,有爵位的人誰家沒個異族的奴僕,漢國使用異族勞力也是很普遍的現象,誰都能清楚自己比起異族就是高人一等,基本是有着強國一份子的心態。
百姓尚且是那樣的心態,身爲國家體制內的一份子,哪怕只是一個小吏都覺得自己比小邦的國主更牛逼,王猛不但是簡在帝心的人物,今時今刻作爲“天使”還代表着天子,對於羅馬人這樣的熱情非但沒有什麼高興,反而是懷疑羅馬人抱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們雖然只有五百人,可是羅馬公民從小就學習戰技,一個羅馬公民能夠對付三個波斯人,十個羅馬公民能夠對付一百個波斯人,一百個羅馬公民能夠保證被兩千波斯人圍攻而不輸。”馬裡烏斯·烏格里其實是想拿如日耳曼、凱爾特、哥特人之類的蠻族比較,可他擔憂王猛不知道那些蠻子,只有拿波斯人出來比較:“相比起波斯人,我們更能打!”
王猛的表情很詭異,波斯人之所以派兵參戰,那是漢國與波斯人形成某種程度的聯盟,在針對阿三方面漢國與波斯人是有共同利益,所以波斯人派兵參戰很是合情合理。
其實漢國對波斯人蔘戰也是不以爲然,真沒覺得三千波斯人在這一場數十萬人的大戰中能起到什麼作用,只不過是波斯人太熱烈也就答應下來。
王猛聽馬裡烏斯·烏格里的說法,一個羅馬人竟然是能抵得上二十個波斯人,不是馬裡烏斯·烏格里自我吹噓得太誇張,那就是波斯人是廢柴到一定程度,不管怎麼樣都是值得深思且去探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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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歸於徵南將軍。”王猛倒是想看看羅馬人有沒有馬裡烏斯·烏格里吹得那麼厲害,也就應承下來:“本使只會找徵南將軍說項,成與不成卻不敢定論。”
馬裡烏斯·烏格里卻有別樣理解,他所知的賽里斯就是天子最大,那麼代表天子的王猛開口還有不成的事嗎?他瞬間就是鬥志高昂又萬分高興,一定要讓賽里斯人好好見識羅馬公民的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