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瓦拉·庫納勒·傑定會說那些話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是連續在與漢軍的交戰中失利,果然不是自己太無能了,沒看見連羅馬人和波斯人碰上漢人都成了慫樣,足以證明漢人的強大,那麼自己輸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吧?
弱小的一方在受到傷害之後總能找到方法安慰自己,想一想還有誰比自己更慘是最好的療傷方式,要麼就是羅列誰比自己強卻被同樣的人給傷害了。
羅馬和薩珊的強大舉世皆知,甚至可以說世界上各國對羅馬和薩珊的強大遠要比東方那個國家更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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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地理位置決定了的前提,誰讓諸夏那邊要通往西邊不容易,一路上不是戈壁就是沙漠,要麼乾脆就是絲毫沒有人煙的草原或荒漠,甚至還特麼有沼澤攔路,想要打聽消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許許多多國家對東方那個強國有很強的印象,是因爲匈奴人戰敗向西逃竄,然後匈奴人每到一地就留下漢人不可匹敵的傳說。
問題是親身經歷和能就近比較,與聽聞……還是遠在不知道多麼遙遠之外的那種傳聞,理解和感官上真是不同的。
笈多王朝的人覺得自己很強,但是也清楚沒羅馬和薩珊那麼強,知道羅馬和薩珊在面對漢人的時候很慫,除了對自己一再失敗找到了安慰的方向,突然間就覺得失敗好像纔是正常,相反要是贏了纔是不正常。
當夜,贊普特·華倫表現得非常活躍,找着各種各樣的藉口到各個帳篷,與之接觸的人聊天時間有長有短。
贊普特·華倫將覺得能拉攏成“同道中人”的那些人拜訪了個遍,比較納悶的是有那麼幾個自己還沒試探,反倒是被試探了,互相覺得不對勁,瞭然之後先是面面相覷一會,後面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突然間發現有“同道中人”的贊普特·華倫又是開心又是緊張,開心的是“吾道不孤”,緊張的是怕功勞被侵佔,接下來的動作就顯得有些大了。
也許那些“同道中人”都生出了同樣的想法,結果是深夜從笈多王朝營地飛出的飛禽着實有些多,它們之中有鴿子、老鷹、隼,幾乎全是落到了漢軍的營寨某處。
“有點意思。”袁喬是負責歸納情報的主官,包括但不限制于軍情以及諜情:“阿三是真的打算集結百萬,那個詩人國王也會親自抵達戰場。”
桓溫正在拿着匕首不知道想將手裡的小木塊雕刻成什麼,聞言無聲地笑了笑,真是一點都沒有什麼緊張。
“百萬軍隊啊!”袁喬多多少少是感嘆了一下:“這樣的軍隊規模只有石虎曾經召集過,但是石虎召集起來的百萬大軍沒任何動作就解散了。”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發生在東晉成帝鹹康五年(公元三三九年),石虎徵召百萬大軍的決定很隨性,後面解散的原因更是充滿了玄學,只是因爲石虎閱兵時一羣白色大雁盤旋在空中不肯離去,就特麼將徵召起來的百萬大軍解散了……散了……了。
“側面不是說明我們來對了地方嗎?”桓溫手裡沒有停下雕刻的動作,頭也沒擡:“阿三能集結百萬軍隊,恰好說明這個地方的糧食出產富足。”
袁喬本來還是有些壓力,聽了下意識露出笑容:“說的也是,一個能隨隨便便支撐徵召百萬大軍真正用於作戰的國家,大漢消滅她總不會錯。”
桓溫感興趣的是:“那個詩人國王什麼時候會抵達?”
袁喬已經看完該看的情報,搖着頭:“好歹是一國之君,又是要親來前線,怎麼會有確切的時間。”
桓溫要的是袁喬根據一系列的情報基礎來進行推測。
“百萬大軍集結的速度不會多麼快。”袁喬很認真地推測了一下,用着不是那麼確定的語氣說:“最快兩個月,遲起來嘛……喬着實猜不到。”
桓溫不再說話,看樣子是將注意力全放在雕刻上面。
袁喬也忙碌自己的事情,除了歸納情報之外,會走向懸掛山川輿圖的一側,要麼是盯着山川輿圖一直看,要麼就是回到案几邊上對着擺在上面的地形圖寫寫畫畫。
懸掛在中軍大帳內的山川輿圖挺多,中間還擺放着幾座看上去很大的沙盤。
每一張山川輿圖都代表着不同的地理位置,或是上面有着不同顏色線條。
線條不止是顏色上的不同,實際上款式也有些多,每一樣都有着它所代表的含義。
那一張繪畫主戰場全地形的圖最大,懸掛的位置也最爲顯眼,只是與其它有條條線線的山川輿圖相比,它看上去卻是乾淨整潔得很不正常。
沙盤也同樣是分出了不同的區域,就是沒專門造出全景的沙盤。
其實這一邊的地勢讓製造沙盤真的相當簡單,整片都是大平原,區別就是某些位置有河流或大片森林,唯一有點麻煩的無非就是窺探敵軍的營盤構建方位以及形式。
“那幫傢伙最近在幹什麼?”桓溫率先打破了軍帳之內維持不短的沉默,那些傢伙指的是在軍營內的國際友人:“還是在到處觀察?”
“他們對大漢好奇的緊。”袁喬沒有停止寫寫畫畫:“尤其重視觀察我們的軍隊。”
“看就看吧。”桓溫放下手裡雕刻到一半的半成品雕塑,拿過磨刀石磨起了匕首:“就是再學,也只會學其形,不達其神。”
這一點絕對沒有說錯,要是觀察強國的強軍就能完全模仿訓練出自己的精銳,那精銳也太廉價了一些。
一個國家的軍隊,強大的基礎首先是列裝軍備的條件,不能說訓練科目不重要,可是一支部隊的精氣神塑造更爲重要。
同一個國家的軍隊還有區分強軍和菜雞,並不是單純的裝備區別,真正的區分就在於軍隊有着不相同的精氣神面貌。
“彥叔啊……”桓溫先呼喚了一聲,卻是沒有立刻往下講,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耽擱了有那麼會纔開口說道:“我們得催一催那個詩人國王,不能就這麼幹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