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所提建議是認真的。”冉閔一臉的窘迫,很難從他這裡看到這樣的表情:“是一千三百萬,不是一百三十萬。那些還是有記錄的奴隸,沒有記錄的奴隸又有多少呢?”
所有人都說冉閔究竟是不是發了什麼病,動不動一個人挑釁一羣也就算了,近期竟然提議將在冊的男性奴隸全部給閹了。
自漢帝國建立的那一刻起,劉彥明裡暗裡多次反對閹割,拿出來的理由不是聖人所說過的那些話,是從實際上嘆息漢人已經夠少,不能再人爲創造出擁有無法傳承子嗣的缺陷之人。
現如今的漢帝國也是自諸夏建有國家以來,首個皇室不使用宦官的朝代。這一點上就算是對漢帝國的存在最爲敵視的那些人,他們都要稱讚一句劉彥總算是幹了件人事。
自諸夏走入到王權階段,宦官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卻是伴隨着歷史而存在。
宦官的出現是因爲君王害怕自己的頭上成爲青青草原,可實際上如果真的有人膽子大到想要讓君王的頭上變綠,並不止是宮內近臣才能辦到。
宮城總是需要有人來守衛吧?伺候隱居生活可以讓被閹割的宦官來幹,難道將保衛宮城的武士也全閹割了?
科學上有一種叫作荷爾蒙的名稱。而男性荷爾蒙可不是隻有催情的作用,實際上男性天生比女性力氣大,還有骨骼方面的一些男女差異,秘密之一就在荷爾蒙身上。
非勇猛善戰者,哪會被挑選成爲君王的最後一道防線組成一員?一旦身體上有了缺陷,還是胯下少了一隻小鳥的缺陷,真和勇猛扯不到半點關係了。
守衛宮城歷來就是優先挑選猛士。在現代,渾身肌肉的男人被稱爲行走的荷爾蒙,能夠更好的去吸引女性。那麼在任何時代(除了北宋和南宋例外),女性應該是更鐘愛於強壯的男性。
君王害怕自己的頭頂綠油油,是君王一個人佔有的女人太多太多了,怎麼都該明白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滿足她們,自然是會害怕。
劉彥來自現代,無比清楚女人想要給自己的男人腦袋上種一片青青草草,那麼無論怎麼樣都能找到機會。
普通夫妻,能夠約束雙方出軌的要麼是互相能滿足對方,不然也只剩下了感情。
封建王朝約束後宮那些女人不去給君王在頭頂上種草,是來自於王權的威懾。
劉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並不使用宦官,纔給了冉閔那麼大的自信。
漢帝國目前有記錄的奴隸是一千三百多萬,其中一千一百餘萬皆爲男性,剩下的那些女性則是大部分都超過了合適的生育年齡。分年紀的話,只有不到五十萬是十四歲以下的男女奴隸,二百餘萬爲超過三十五歲的男女奴隸。
在掠奪人口的時候,軍隊以俘虜的人口來計算軍功的方式並不是簡單的一刀切,還是有規範的章法。
例如年輕美貌的女人在計算軍功的時候最高,次之是普通長相卻在適合生育年齡階段的女人,然後是青壯的男性奴隸。
民間的捕奴隊進行擄掠的時候,他們雖然無法因爲捕奴而獲得軍功,可是要說什麼樣的人口價值更高,道理其實是一樣的。
漢帝國開始大肆捕奴是從元朔六年就已經開始,第一個遭殃的國家是百濟,後面半島三國被磨平,他們那三百多萬的人口大部分成爲奴隸,將近二十萬適齡女子則是被賞賜給了軍中有功將士。
元朔六年只是一個收穫期,真正進入到捕奴高峰期的是到了元朔十一年。
當時的漢軍打通了中南半島,軍隊逮着野生部落不斷地打,民間的捕奴隊也是大肆涌入,短短三年之間漢人從中南半島掠奪的人口就有將近三百八十萬,其中又有接近四十萬適齡女子不是被軍中將士納爲妾室,便是入了民間成了百姓的婆娘。
元朔十一年到元朔十二年的另一個捕奴集中地是在南洋諸多島嶼,前前後後抓捕到的奴隸約有十八萬。
再加上光復中原俘獲的各族奴隸,到元朔十二年時期漢帝國官方有記錄的奴隸就達到了九百萬的數字。
元朔十三年開始,漢帝國因爲滅掉笈多帝國,又開了迎來了奴隸突增的高峰期,纔有了元朔十四年初就超過一千三百萬奴隸的這個恐怖數字。
要是再統計一下成了漢家男兒妻妾的那些異族女子,數量還能再增加個兩百萬左右。
官方有記錄的是那些,誰都不懷疑民間會藏私奴,應該說是必然會有沒有登記在冊的奴隸,只是沒人能確定到底有多少。
“怎麼也有個一兩百萬。”冉閔見劉彥沉默看着遠方的城區,着急地說:“那就是一千五百萬了。想當初晉室開頭只是容納了八十餘萬,不到二十年諸胡就增漲到了四百餘萬。臣不使用奴隸已經不可能,但現在的奴隸就有一千五百餘萬,再過二十年又該有多少呢?”
劉彥不是不能答應冉閔提議的閹割奴隸,相反他對這個很有興趣。
有那麼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除開官署奴隸之外,因爲軍功賞賜出去的奴隸,包括民間擁有的奴隸,都已經是屬於個人的財產。
漢帝國建立之初,劉彥就非常明白提出“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規則,並且在稱帝焚表祭天是寫在表文之中。
寫在焚表祭天裡面,基本就已經成爲一種“祖宗家法”的一部分,別說那是稱帝時的焚表祭天,那麼就等於是除非老劉家失國,要不誰敢修改“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規則就屬於不但是對“太祖”不敬,更是妄圖動搖國之根基的大事。
現在冉閔提議要對男性奴隸進行閹割,屬於官署奴隸的那一批劉彥當然能夠做主,可是民間私有的奴隸只能是提倡了。
對於持有奴隸,漢人其實是一點都不陌生的。
從遠古時代一直到西晉南遷,或者說到東晉小朝廷滅亡,諸夏一直都是有着蓄養奴隸的習慣。
要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劉彥明令禁止蓄養漢人爲奴,不過也是趁着還在打天下的時候,打下一地強制頒佈和執行。
等待劉彥強調“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之後,就算是有一些人家裡還有漢人奴隸,官府也無法再用強制什麼,只能是選用其它的方式,例如規勸。規勸有效當然是最好,沒有效果也別怪官府在一些事情上“卡着”或是針對。
冉閔所提議的這一件事情不一樣,不是事關極少數的利益,是會侵害到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漢帝國現在沒有奴隸的家庭是什麼模樣?就是那些家中沒有男丁服過軍議,沒有爵位作爲擁有奴隸的基礎,纔沒有擁有奴隸。
不排出一些人沒有爵位,可是偷偷地養着奴隸的人存在。這個是因爲地方上的官方進行放縱,但是絕對不敢做得太過份就是了。
在漢帝國擁有奴隸的羣體,公士爵位僅是最爲基礎,爵位越高擁有的奴隸就越多。他們會懂得一個道理,自己的奴隸生了孩子也是奴隸,以既定習俗而言,奴隸所生的孩子天然上也是屬於自己的財產。
雖然說只有極少數的奴隸纔有可能獲得交配權,可總是有的吧?
再來是不缺乏聰明人幹一些覺得能獲利的事情,例如全身黑不溜丟的女人並不貴,自己允許範圍內買上一個或幾個,是不是能讓其餘的男奴隸與黑不溜丟的女人交配來產生後代?
“已經有人在那麼幹了。”冉閔只是開地圖炮:“南方那些敗類,他們怎麼就不想想數十年前,爲了那些蠅頭小利,拼命地放縱奴隸生育。”
劉彥知道會出現那種事情,就是真沒想到會來得那麼早。
“黑不溜丟?”劉彥差點忍不住失笑出聲,後面其實也真的沒忍住,笑了一小會,說道:“他們特意購買黑女人作爲生育工具?”
“不止是單純的生育工具。”冉閔氣憤地說:“他們發現黑女人非常能幹活,再加上能生育,搞得市場對黑女人已經異常飢渴。”
那就是說……黑皮膚系的女人奴隸價格要漲了?也許還是成倍地往上漲。畢竟冉閔都說了嘛,黑皮膚系的女人幹活不比男人差,甚至要比南洋猴子好上五倍,比阿三好上三倍,比諸胡好上一倍。
劉彥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情。他說怎麼去年到今年,各方向船廠訂購船隻的數量怎麼迅速猛增,原來不止是因爲海貿興盛,還因爲看到了新的捕奴利益要跑去非洲捕奴。
現在能造遠洋船隻的船廠,九成都是國家所有,數據出現了明顯變化,肯定是會有人特別稟告劉彥。
少府對於訂單猛增可是樂瘋了,造一艘遠洋船的利潤基本是在造價的八倍以上,等於是賣一艘又能用賺到的利潤再造七艘。
張石一開始是請求增加十個船塢,沒有超過兩個月再次請求增加三十個船塢,可見市場對於遠洋船隻的飢渴程度。
同時,民間申請民用造船執照以百分比的增幅來算,是翻了又翻達到百分之四百。
造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造大船,還是能夠遠洋的大船,那就是更加困難的事情,不是光有錢就能造得出來,還得有那個技術。
少府是有向民間販售造船技術,按照船隻的級別不同有各自不一樣的價格。拿最小的遠洋船技術價格定論,買斷就是三萬金幣,以分成則是每交易一艘抽取三百金幣的費用。而最小遠洋船的販售價格在之前是兩千金幣。到目前是瘋漲到了三千八百金幣,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申請造船執照,同時又向少府買斷,元朔十三年之前也就三家。從元朔十三年到元朔十四年,一下子增加到了十七家。不以買斷模式,以抽成模式,兩年間也是猛增到了七十六家。
這些“家”指的是數量,越到後面以聯合形式的融資是越來越多,甚至還有數百個家庭一塊融資的現象,足以說明人們對造船販售能賺錢已經是公論。
劉彥想到了什麼似得打個了冷顫,說道:“閹割,一定要閹割。”
這一下冉閔是大喜過望,卻是聽劉彥繼續往下說。
“黑人啊,那可是黑人啊!”劉彥無比嚴肅地說:“除了那個還沒有出現的那個宗教,全世界用子宮達到戰爭沒有達到目標的,就屬黑人了!”
“啊?”冉閔愣了一下神,問道:“陛下說,只閹割黑人?”
“黑人的奴隸貿易纔剛剛開始,國內哪怕有黑奴,數量也是極少。”劉彥講道理那樣地說:“擁有黑奴的漢人不多,不會造成太大的麻煩。”
“那其餘奴隸呢?”冉閔痛心疾首地說:“別人沒看到,陛下應該看到的。放縱奴隸大生特生,我輩浴血奮戰……保不齊哪天就成了是在爲他們奮戰了。”
劉彥當然知道,他比誰都知道。
現代的第一強國,可不就是費勁千辛萬苦,不知道多少代人爬模滾打,又是花了多少心思陰謀詭計百出,結果一切的努力必然成了爲黑人而努力。
“朕知道,但是朕更加知道……”劉彥拍着冉閔的肩膀,悶悶地說:“永曾啊,你有沒有想過做得太直接會有什麼代價?”
冉閔第一個反應是怒吼:“他們難道敢造反!?”
“造反?或許會有一些叛亂,但朕相信想活着的人更多。”劉彥幽幽地看着冉閔,選擇說得直白一些:“固然決議能夠通過,永曾也就樹敵天下人了。”
“原來陛下說的是這個啊?”冉閔滿不在乎地說:“臣若是以此留名千古,實數榮幸之至!”
劉彥知道冉閔不會怕。但是!他已經改變了冉閔的命運,冉閔雖然在歷史評價中還是譭譽參半,可至少並沒有最終在絕望的情緒下被胡虜所殺。
如果可以的話,劉彥還是非常希望冉閔能夠有個好名聲和好結果。
冉閔再次慷慨激昂地說:“爲子孫後代,臣樂意承擔那些渣渣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