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朝後山公寓樓趕去,心情十分複雜忐忑。黑黑的半路上,忽聽到有人在喊我的韓文名字,難道是我們專業的人嗎?那聲音離得很遠,我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那個人卻很執着,又換成中文來叫我的名字。
轉身一看,是顧振韜正遠遠朝我奔來。
我很驚訝,“你還沒回家嗎?”
顧振韜奔到我身前站定,“我倒要問你呢,這麼晚在後山做什麼?”
我思索了片刻,“你來得正好,幫我個忙吧,我一會兒要去找一個男生問點兒事,別的場所他都不去,一定要我去他家,我……”
顧振韜很疑惑,“前男友想求和好嗎?”
“不是,是個奇怪的學長,我有重要的事得問當面他。”
“明白了,我就守在門口保護你的安全!”
真聰明!
有人壯膽我便不再害怕,和顧振韜一口氣爬上山坡,找到了學長所在的公寓。
顧振韜囑咐說:“他的房間號我記住了,你先進去,我遠遠跟着,然後就守在門口,有什麼不對你就大聲喊!”
“好!”
顧振韜目送我進了樓道,我找到學長的房間,按了門鈴。
許峰學長很快開了門,他一身寬鬆的睡衣,多了幾分鬆散和慵懶,“進來吧。”
我小心地走進房間,發現房間裡雖然也有屬於其他男生的書桌和用品,但這會兒屋裡只有許峰一人。
他給我衝了杯咖啡端過來,“說吧,你想問什麼?”
我接過咖啡卻不大敢喝,“關於紀佳佳的事,我又向趙蘭馨學姐求證過,佳佳確實和副會長齊飛好過一陣子,但不久就被齊飛劈腿。後來到了期末,學長你和佳佳就開始交往了。”
學長摸了摸頭,“我說學妹,你來這邊整天就知道關注這些無聊的東西嗎?”
“可人總得找到不是嗎?去年寒假你們一起搬到了公寓,也就是說,佳佳失蹤之前,你是最應該瞭解情況的人。學長,你一定知道什麼,對嗎?”
學長冷笑着說:“我只想說,你來問這些,根本什麼意義都沒有。”
“是學長你避重就輕不想回答吧?你明明國內有一個準備結婚的女朋友,爲什麼還要去招惹佳佳?”
學長兩手插着口袋,“人總有寂寞難耐的時候吧?”
“明知沒有結果,爲什麼還要招惹?”
“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她!”
“你們後來就因爲這個產生了分歧和不愉快,所以她纔會離開,對嗎?”
學長很無奈,“都說了,是願打願挨,哪有什麼不愉快?”
“有人說佳佳失蹤前曾去後門的酒吧打工,對嗎?”
“沒錯,是有這回事。”
“她在那兒有沒有發生什麼?”
“你怎麼跟個警察一樣?”
我追問:“到底有沒有?”
“我不知道。”
“她就突然失蹤了嗎?連放在你公寓的東西都沒拿走嗎?”
學長不耐煩地說:“她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只拿走了存摺和幾件衣服。”
我有些憤怒,“人是從你這兒丟的,你都不着急嗎?之前我問你,你怎麼什麼細節都不說?”
“誰知道那時候她都結交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她那會兒根本都不回來住!”
“那你們一定是發生了不愉快!”
學長別過臉去,不再回答,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學長,告訴我真相行不行?到底發生了什麼?”
“佳佳在酒吧結識了一起打工的一個韓國男生,學建築的,叫車仁赫,具體情況,你去問他吧。”
這是又要把球踢給別人了嗎?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個韓國男生?真是越搞越複雜。
我偏過頭,看到學長的書桌上放着許多獎盃獎牌,不是在東南大學韓語辯論大賽得的,就是代表東南大學留學生去首爾的大學參加比賽拿的。在國內,學長也是多次最高榮譽獎學金的獲得者。表面看來,他是個非常優秀正派的學長,人也一表人才。可誰能想到,他在背後竟隱藏着這樣一張自私、虛僞的嘴臉?
如果他沒有傷害過佳佳,佳佳怎麼可能連家都不回,最後連招呼都不打就失蹤了?這個許峰,一定有問題!
“好吧,我要問的就這麼多,希望你不再有什麼事情隱瞞。”
許峰湊到我身前,“你覺得,是我們窮兇極惡,纔會把佳佳逼到失蹤的嗎?”
我緩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向後縮了縮身子。
他的臉更加逼近,令我心跳加速,“你想得太單純了,你怎麼就不想想她身上有什麼問題?”
我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學長。”
學長拉住我的胳膊,“她的家庭條件你不是不知道,她媽只能供她一個學期的學費,連出國的押金都是東拼西湊來的!況且她又延長讀了語言班,剩下的只能自己想辦法!”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需要錢啊!有的時候人爲了錢,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需要錢我可以理解,但失蹤又是怎麼回事?”
學長看着我,半天沒有說話。
我走到門口,他跟上來,“學妹,看你那滿臉的鄙夷,一定覺得我這個學長很虛僞是不是?”
我攤攤手,“我可什麼都沒說過。”
說罷,我打開門,看到顧振韜就守在門口,頓時安下心來。
學長說:“呦?還有護花使者?”他冷笑道:“你是有多不放心我?”
顧振韜笑着對我說:“走吧!”
下山的路上,顧振韜問:“想問的都問清楚了?”
我說:“沒有……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個人?咱們學校建築系的,叫車仁赫?”
“哪一屆?”
“我也不知道。”
“好。”
我好奇地問:“你都不問我是什麼事就肯幫我嗎?”
顧振韜笑說:“這樣的時刻,你沒有找承敏前輩做你的護花使者,而是找了我,我榮幸還來不及呢!”
這傢伙,幹嘛突然提起文承敏?
他接着說:“門的隔音並不好,你們的談話我聽到了一些,大概意思我明白了。”
“那這事你怎麼看?”
顧振韜聳了聳肩,“你找她,是想勸她回頭嗎?”
“很傻是不是?”
“把事情弄清楚總沒壞處。”
顧振韜一路攙扶着我又上了校內的另一座山,一直把我送到公寓門口才離開。
轉天早上,我被子若的一聲尖叫驚醒。
“詩詩,你快看啊!”簡直豈有此理?有人在留學生論壇上罵你是賤人,罵你是雞,說你是不同韓國男生的公交車!我靠,這人是誰啊?找死是不是?!”
我從牀上驚坐起來,下牀湊到子若的電腦前,看到有人在韓國留學圈的BBS上用同樣的名字發了好多條題目不同內容卻差不多的帖子,內容都是在污衊我,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就像親眼見過一樣。最過分的是那個人還口口聲聲說:“那個裝純的賤貨就在東南大學戲劇電影專業,演藝圈果然是亂啊!”
目前東南大學戲劇電影專業只有我一箇中國留學生,那人這樣做,分明就是在指名點姓地誹謗我!究竟是誰跟我有這麼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