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兇殘組合
連續兩箭射死兩名身手相當不錯的敵人,證明選擇十分正確,諾爾默沉住氣又抽出一根羽箭,對準第三名在空中跳躍而來的襲擊者。
見一連兩名同伴死在少年的箭下,這名襲擊者怎敢大意,兩眼目光一凝,迅速深吸一口氣,將鬥氣凝聚在胸口和咽喉要害之餘,手裡小巧而堅固的護盾再向前一頂,眼睛死死盯住少年,看也不看落腳之處一眼,已然做好充分的準備硬頂射來的長箭。
在崎嶇光滑的石頭上踩偏了頂多崴了腳,問題不是很大,被少年射中了軟肋基本就是個死,他飛快的在兩者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惜還是沒有用,光靠判斷正確改變不了防守被動的不利局面,似乎也不足以彌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諾爾默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就是直直瞄準那名襲擊者射出羽箭,只是這一回的箭上包裹着一層隱隱的白光,那是來自少年外放的鬥氣,量不算大,但已足夠破盾。
極其短暫的連續兩聲破碎聲過後,穿着一身綠色僞裝的敵人單手握住射進胸口的羽箭箭尾,低頭望着那幾片猶自微微顫動的白色羽毛,嘴角抽搐着,不知道想說些什麼,滿臉的不敢相信。
他明明以鬥氣加強了盾牌,明明還在胸口凝聚出額外的護身鬥氣,然而鋒利的箭矢仍然如刺破薄薄的紙片那樣,瞬間射穿了盾牌和鬥氣護盾,直接穿透了披着軟甲的他的胸口,命中了心臟!
太殘暴了!
瞪大雙眼的襲擊者,和前頭陣亡的同伴一樣,身體一僵,“撲通”一聲砸在凸出的石頭上面,四肢低垂,再也不動了。
他可是足足三級實力的戰兵,身法高明,動作靈活,擅長近戰遊鬥,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指望着在這次襲擊中大發神威,多砍幾級首級去拿賞金,卻不料在少年的凌厲攻擊下一箭斃命,只剩下掉在身邊的兩根分水刺還在閃爍着寒光,訴說着兵器主人的那一番雄心壯志。
倘若死不瞑目的他知道,面前青澀的少年乃是貨真價實的六級戰兵,而真實戰力遠比普通的六級要強很多的話,恐怕一定會無比後悔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沒選好出擊的戰位,結果剛跳出來就碰上個惹不起的硬茬,運氣委實壞到家了。
可憐出師未捷身先死。有時候技戰術再好,也難保不被對手簡單粗暴的絕對力量碾壓啊!
如同先生看着小冊子點名一般,迅速解決了三名襲擊者,諾爾默又靜靜抽出第四根羽箭,瞄向另一名敵人,準備下一輪精準打擊。
遭受如同死神告知書般可怕的箭矢瞄準,嚇得這位原本怒吼着跳躍下來,如今已經落地的敵人亡魂大冒,事到如今,親眼目睹少年如何兇殘的他只能是硬着頭皮,鼓起勇氣鬥氣外放,盡最大的可能加強自身盾牌和要害的防護力度,隨即吶喊着撲向少年,指望身邊的同伴給予及時的幫助。
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管他行不行,拼了再說,反正不拼肯定是死!
應該說這名襲擊者的運氣還是不算太差的,判斷和選擇也很正確,事態的發展一開始也確實如他所願,此刻落到地面的襲擊者數量已經不少,看到諾爾默如此“殘暴”,短短時間就擊殺了三名同伴,而且都是中堅力量,在他附近的襲擊者都高聲呼叫着朝少年撲來,氣勢甚足。顯然是希望能依靠人多帶來的圍攻優勢儘快拿下少年。
不然的話,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少年一個一個慢慢點名,一個一個從容瞄準射殺不成?
然而他們打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
少年看也不看叫囂着向他猛撲過來的其他敵人,依然專心瞄準射擊的既定目標,鬥氣替箭頭裹上一層淡淡的白光,管他有多少幫手衝過來,總之非先宰了他不可。
並不是只有目標一方有幫手的,別忘了諾爾默這邊也有,看到少年乾淨利落的射死三名強敵,在他附近的傭兵不用召喚,也都憑藉經驗自行圍了過來,站到了他的前頭,準備替少年擋住朝他蜂擁而至的敵人,況且少年的身邊,還有晨曦與普利坦德這兩位大煞神在呢。
比起諾爾默的長弓,晨曦的短弩射程要近一些,力道卻猶有過之而無不及,直射起來相當可怕,因此少女並沒有急着出手,而是等一名敵人即將穩穩落地的一瞬間才鬆開弩箭,不等敵人倒下,她就飛快的給短弩上弦,安好弩矢,再瞄準另一名選中的目標。此時見那麼多敵人企圖圍攻哥哥一人,少女又豈會如他們的願?
將攻擊方向移向諾爾默身前,少女射出的弩箭準確沒入一名敵人的胸膛,終止了他的喊殺聲;不需低頭看着弩機,晨曦已是再次上好弦扣下弩刀射出弩箭,動作極快,於是又一名襲擊者雙手掩面,慘叫着倒在離諾爾默不足兩米的地方。
同樣短短的十秒時間裡頭,晨曦也收拾了三名襲擊者,而此時少年長弓之上的弓弦仍在劇烈抖動,目標已然胸口插着利箭,倒在了草叢邊上,絲絲縷縷紅光從他的胸膛向着四周散逸,那是深爲他依賴的護身鬥氣,面對少年的鋒利箭矢,連阻擋一下都不能。
同伴救不了被諾爾默選中的他,打鐵還需自身硬,要命時刻靠誰也不如靠自己,自身實力不足還是要在諾爾默的箭下送死。
晨曦在全力幫哥哥抵擋蜂擁而至的敵人,老管家又怎麼可能閒着?
一張又一張魔法便箋燃燒起來,一個又一個輔助性法術輪番施加在少年和晨曦身上,一階的防禦術、強化術、敏捷術、冷靜、祝福、彈性守禦......不要錢似的通通往兩人身上加,各種法術生效時帶有的特有顏色亮光,次第在兩人身上亮起,一層一層的疊加在他們身上,彷如神祇的光環,即便是大白天也頗爲搶眼。
等到普利坦德認爲給諾爾默和晨曦施加的保護性和輔助性法術足夠多了,又將目光調整到敵人這邊,於是向着少年發起衝鋒的襲擊者開始進入悲催環節。
管他們怎麼咒罵,各種負面屬性的法術完全不顧感受的強加在他們身上,一階的遲緩、鈍化、眩暈、腳軟、胸悶、手麻、睜眼瞎、呼吸不暢、無力、疲憊,還有實戰中已經很少見的“倒黴透頂”,彷彿在實驗究竟哪一種扯後腿最有效,負面打擊效果最好,一個又一個的襲擊者慘遭蹂躪,一人分攤一個法術,一個都不能少,永不落空,個個都被老管家整治得欲哭無淚,苦不堪言。
比如說一名襲擊者很幸運的沒被少年選中,徑自衝到離諾爾默不到兩米的距離,明明看到護衛諾爾默的那個傭兵揮舞長劍朝他砍來,而他也明明很及時的橫刀格擋,按照以往經驗,無論他橫起戰刀的速度,還是力道,都足以將砍向他頸項的那一劍擋住,然而只見一道微弱的紅光閃過,他就立即感到拿刀的右臂一麻,一股神奇的力道出現了,牢牢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的手臂擡起來。
結果很悲催,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傭兵的長劍,從他的刀鋒上面擦着砍將過來,兩件兵器鋒刃高速摩擦帶出的火花,清晰的閃現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視野中,長劍的劍刃變得越來越大,接着便狠狠劈在他的脖子上面!
我靠,好痛!
咒罵着感慨着,這名倒黴的襲擊者脖子一陣劇痛,視覺突然生生拔高了一大截,居高臨下的瞪着砍中自己的傭兵露出殘忍的勝利微笑,視線疾速模糊,然後就是眼前一黑,從此什麼都不知道了!
什麼叫做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或者說一失手成千古恨,這名頭顱飛起身首異處的襲擊者,灑出一蓬熱血作爲背景,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最終的死亡做出了完美的詮釋。
另一個襲擊者同樣很有發言權,交手僅僅三個回合,他就已經佔據了明顯的上風,壓制得對面的傭兵連連倒退,一個虛招順利引開對手的戰刀,他獰笑着一劍刺向露出破綻的傭兵肋下,期待着對手被自己一刺洞穿要害,期待着欣賞又一名犧牲者飛濺而出的鮮血,沒想到突然身子一麻,沒來由的一陣虛弱,連雙腳都有點發軟,運足勁兒的臂膀毫無徵兆的慢了下來,多了那麼一剎那的延遲工夫,先前明顯在劫難逃的傭兵竟然來得及側移一步,幸運的躲開了刺向腰肋的殺招。
暗罵一聲“倒黴”的襲擊者很是懊惱,正待重整旗鼓再次殺向對手,然而他的不幸遠遠沒有結束,虛弱感加倍涌向他的四肢各處,剛剛擡起一條腿準備邁出,支撐腿卻已無力保持身體的正常站立,膝蓋一軟,身子一矮的同時,整個上半身不可遏制地歪向前面,變成腦袋在前雙手在後張開,衝着對手懷裡鑽去的古怪姿勢。
詭異的干擾底下,整套連貫的動作雖然勉強做完,可是從旁望去的話,這名襲擊者擺出的造型,頗像一隻護住崽兒的老母雞,一隻脖子伸的長長的老母雞!
好極了!
面對主動將腦袋送到自己面前的襲擊者,避讓過殺招的傭兵怎會拒收這份大禮?只見他想都不想就擡高手臂,順勢朝下迅速一揮,鋒利的厚背單刀對準下方露出大空當的敵人頸部砍了下去!
“噗嗤”一聲,血花四濺,慘叫聲起,一顆大好頭顱脫離了它的身體,划着弧線落到了地上,溫熱的鮮血灑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線,一直從襲擊者撲倒在地的身軀,連到他腦袋掉落的地方。
好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戰畫面!
短短几息之間,這名傭兵就完成了從驚險無比的死裡逃生,到一刀劈下敵人首級建立功勳的巨大轉折,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瞪直雙眼的襲擊者頭顱,又調頭看了看頸項處仍自汩汩流血的敵人身軀,彷彿身處夢境般虛幻,直到重重吸了好幾口氣,他才相信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自己的臆想。
濃烈的血腥味透過鼻腔,直刺傭兵的腦門,讓他瞬間清醒了起來。距離實在太近,方纔一刀斷首的時候,敵人的鮮血濺得他衣襟上到處都是,想聞不到都難。
一揚手中的單刀,傭兵高昂頭顱,張開大嘴,朝着天空高聲吶喊。
這一聲吶喊,猶如逆境中的一記宣告勝利呼喚反攻的號角,一瞬間喚起了不知多少戰鬥中的傭兵心中那股豪情,激勵他們奮力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