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座鬱鬱蔥蔥,宛如天堂的島上,坐在湖畔的阿爾忒彌斯莫名感到一陣惡寒,不由重重打了個噴嚏。
誰又在背後唸叨我?
女獵神嘀咕了一聲,隨手拂去地面上閃爍着太陽徽記的魔法陣圖,轉頭看向身後有着一頭紅髮,頭戴金冠的高挑少女。
少女的紅色長髮在腦後挽成一個漂亮的髮髻,肌膚的色澤充滿活力,身穿風格獨特,由柔軟的布料和皮革所編制的衣服。全身都在向四周散發出一種活力,體態高度接近兩米,舉手投足間散發着難以言喻的凌厲感。
阿爾忒彌斯輕輕捻動肩頭的銀色髮絲,淡笑詢問。
“希波呂忒,剛纔阿波羅傳來的消息你也聽到了,有什麼想法?”
“女神大人,亞馬遜一族願意成爲您的矛和劍,聽憑您的差遣,爲您的榮譽而戰!”
少女擡手錘向胸口,肅穆地作出回答。
阿爾忒彌斯聞言,滿意點頭。
亞馬遜,又譯阿瑪宗,這裡是女人的國度。
但她們並不是常規意義上,依附於男性溫柔魅惑的女子,而是強悍尚武的女戰士,征服她們,是每一個希臘英雄都有過的危險夢想。
根據實際的地理位置,亞馬遜位於小亞細亞的特爾墨冬河畔,在它的國土上,既有寬廣的平原,也有茂密的叢林,既有冰雪覆蓋的晶瑩的羣山,也有漫長的平坦的海岸。
複雜的地形和環境,培養了亞馬遜人征服自然,兇悍勇武的天性。
在這裡,通常的男女地位被顛倒,以女王希波呂忒爲首的九姐妹統治着整個亞馬遜部落。
作爲戰神阿瑞斯和月神祭祀所生的子嗣,她們出生便具備了非凡的天賦和能力,因此以其爲代表的女性,在亞馬遜部落掌握了絕對的統治權。
平常,女人以掠奪爲生,她們從小學習格鬥和殺戮,長大後就成爲戰士,征討四方。
爲了繁育後代,孕育出更優秀的血脈,她們劫掠或買賣男人,將其帶到亞馬遜部落繁衍,完事之後,將他們扔出去。
如果子嗣生下後是男孩子就殺死或淪爲奴僕,如果是女孩子就留下來,撫養成爲和她們一樣的戰士。
鑑於這支部族強大的戰鬥力,月神和戰神都想要在此傳播信仰。
經過幾輪的交鋒,阿爾忒彌斯已經漸漸佔據了上風。
亞馬遜最新一任的女王希波呂忒,也就是湖畔前的這位紅髮少女,已經向女獵神阿爾忒彌斯宣誓效忠。
她是九姐妹中戰神最寵愛的女兒,女戰士裡最英勇、最堅毅,也是最智慧的一個,並被阿瑞斯賜予新的【戰神軍帶】,以作權力與榮耀的象徵。
在亞馬遜人的傳說中,她能夠拉開阿波羅的神弓,射穿火神鍛造的鎧甲,駕馭波塞冬的龍,穿越宙斯的雷電之陣!當她披着血紅的戰袍,駕着青銅戰車奔馳而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彷彿看到了戰神以女人的身軀降臨世上。
希波呂忒的站隊,已經基本宣告亞馬遜一族的信仰歸屬塵埃落定。
而對於希波呂忒毫不拖泥帶水的表態,阿爾忒彌斯很是欣慰,輕揮素手,沉聲開口。
“既然如此那你代我去色薩利走一趟吧。”
“遵命,女神大人!”
希波呂忒肅然點頭,在阿爾忒彌斯的注視下,轉身走出密林,敲響了亞馬遜月神殿集結的鐘聲。
~~
數日後,阿卡迪亞城門口。
美狄亞懷抱魔杖,在路旁踱步等待,直到日上三竿,纔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匆匆趕來。
“師兄,不是說好了早上嗎?你怎麼這麼晚?”
“咳,可能是最近公務太多,操勞過度,一不小心睡就過頭了。”
洛恩乾咳着回答,目光有些飄忽。
處理公務能處理到脖子上有抓痕和咬痕?
美狄亞的視線掃過某人身上殘留的一系列罪證,眨了眨眼,俏皮一笑。
“如果事情沒忙完,不如我們在阿卡迪亞多留幾天?”
“走!馬上走!”
洛恩聞言,毫不猶豫地召出青銅戰車,直接將美狄亞拽上了車,不由分說地揮動馬鞭,號令神馬們以最快的速度出發。
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宛如在逃離一座魔窟。
直到戰車駛出數公里遠,洛恩這纔敢稍稍回頭,心有餘悸地看向了只剩下模糊輪廓的阿卡迪亞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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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時間裡,他算是徹底領教了發情期的貓科動物有多可怕。
永動機不說,還偏愛一些驚險刺激的玩法。
比如,一邊在月神殿前將他這個老師按倒,一邊向自己信奉的女神求取子嗣……
單純的歡好洛恩不怕,但在阿爾忒彌斯的眼皮子底下這麼玩,屬實有點刺激過頭了。
他真怕自己的那位月亮系女友某天投下心血來潮的一瞥,撞破自己和阿塔蘭忒的姦情,然後一氣之下開啓修羅場模式,從天堂島趕過來追殺他。
爲了自己的血壓和心臟着想,洛恩還是決定先跑爲妙。
因此一路上,他快馬加鞭,火急火燎地奔赴色薩利,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到庇護人類的偉大事業中。
於是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兩人就趕到了色薩利的邊境。
疾馳的戰車穿過色薩利羣山崎嶇的道路,繼續前行。然而在途徑一處密林時,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從林中隱約傳來,洛恩猛地收緊繮繩,看向聲源處。
“好像是半人馬?”
美狄亞指着道路一旁的幾十枚獨特馬蹄印,開口提醒。
洛恩點了點頭,將青銅戰車收回紋章之內,帶着美狄亞進入密林:“走,去看看!”
此時,密林之內。
一名有着小麥膚色,手持槍盾,身着銀色鎧甲的高挑女戰士,正獨自和一羣半人馬的鏖戰。
“呸!你們這些四蹄牲口,居然敢跑到老子的地盤上撒野,還敢當着老子的面幹起搶親的勾當,真當色薩利沒人了嗎!”
女戰士罵罵咧咧,飛起一槍將一頭衝鋒而來的半人馬掃倒,擡腳踩在半人馬的腦袋上,對着眼前的手下敗將啐了一口唾沫。
此時,她的周邊已經躺下了十幾個半人馬。
而她那粗魯暴躁的行爲,加上一口一個“老子”的自稱,讓這位姿色出衆的女戰士,在性別上顯得頗爲違和。
頭戴青銅面具,手持巨斧的半人馬首領,瞪大眼眸肆無忌憚地打量着眼前女戰士那裸露在外的皮膚,甕聲甕氣地嘲弄。
“戰場…女人…走開……你們只配趴在牀上,撅屁股!”
“哈哈哈哈。你這話說得真有意思。你試着再說一次看看。我會在你張口之前把伱的腦袋砍掉。”
女戰士聞言暴怒,一腳將地上的半人馬腦袋踩碎,臉上浮現出與美麗容貌不相符的猙獰,提起槍盾,氣勢洶洶衝向那名半人馬首領。
“敢瞧不起我?幹你大爺的!”
半人馬首領見狀,當即拔出身後的一杆青銅投槍,射向衝過來的女戰士。
女戰士揮動圓盾輕鬆格開投槍,不屑冷笑。
“就這還想睡我?沒吃飯嗎?四蹄牲口!”
隨即,她甩手投出手中的長槍,以狂暴的力量貫穿那頭半人馬首領的身體,將其釘死在一株樹上。
“看樣子,還是我的又硬又大。”
一擊得手的女戰士,再度開啓嘲諷模式,生冷不忌的葷話從口中吐出,隨後起步上前,想要伸手拔出那連這半人馬和樹幹一起洞穿的長槍。
然而,剛一擡手握住槍桿,一股詭異的紅黑色泥流從半人馬首領的傷口中涌出,如一條條蜿蜒而行的蛇蟒般纏繞上女戰士的手臂。
什麼鬼東西?!
女戰士心頭一驚,正準備撒手後退,不料強烈的滯重感從腳下傳來。
她低頭望去,赫然發現雙腿不知何時深陷於一灘紅黑色的泥沼中,某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順着手臂和雙腿蔓延到她的身上,讓她一陣身軀痠軟,頭暈目眩。
“她動不了!”
“幹掉!幹掉!”
周圍的半人馬發現異樣,不由興奮地叫喊着。
“來啊,看老子不生撕了你們這些四蹄牲口!”
女戰士咬牙怒吼,臉上滿是凜冽的殺氣。
見識過這女人彪悍一面的半人馬們,被這氣勢所懾,不敢上前。
正當場上陷入僵局之際,一個較爲聰明的半人馬腦筋一轉,放聲大喊。
“砍樹!砍樹!”
半人馬們聞言,目光亮起,紛紛揮動武器,將周圍一棵棵被伐倒的大樹推向場上動彈不得的女戰士。
面對着不斷落下的巨木,難以移動的女戰士頓時被砸倒在地,整個身體幾乎陷進了腳下的那灘紅黑色泥流中。
她勉強支起身體,憤然怒罵。
“該死的雜種!使陰招算什麼本事,有能耐放我出來!”
然而,半人馬顯然不是一種講武德的生物,它們眼見攻擊奏效,繼續將砍伐的樹木推向場上的女戰士。
面對不斷加在身上的樹木,女戰士逐漸使不上力,半張臉都陷進了地面那股莫名其妙出現的紅黑色泥流中,呼吸愈發不暢。
眼見自己似乎要被這些樹堆活活壓死,倍感屈辱的女戰士忍着紅黑色泥漿入口的暈眩感,發出了不甘的怒吼。
“單挑!TM的單挑啊!”
對此,半人馬們則是回敬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木。
伴隨着樹幹折斷的顫音,那顆被合力推到的古樹重重砸向地上的女戰士。
“砰!”
千鈞一髮之際,迅疾如雷的身影破空而來,一拳砸在落下的巨木上,整個樹木在巨力的摧殘下瞬間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紛飛的碎片,激射向四面八方。
一個個猝不及防的半人馬被呼嘯而來的木刺扎得滿臉是血,不由捂着面頰,慘叫連連。
“幹掉!幹掉他!”
伴隨着憤怒的咆哮,半人馬們揮舞着槍盾和巨斧,衝向場上攪局的闖入者,準備將其碎屍萬段。
然而,沒等它們衝到那人近前,數十道紫紅色魔力流便從密林中激射而來,瞬間轟穿了十幾個半人馬同伴的腦袋。
只此一擊,瞬間將暴怒中的半人馬們給炸清醒了。
它們心頭泛起陣陣懼意,慌忙後退,想要逃離這血腥的戰場。
但剛一回頭它們便看到數十個手持劍盾的銀灰色骷髏骨架,從密林的另一側結隊走出,徹底堵死了它們的後路。
面對兩面夾擊,半人馬們轉動了下自己不太靈光的腦子,咬牙切齒地衝向了距離最近的那位不速之客。
先抓他做人質!
而看到了半人馬們的選擇,不遠處的美狄亞擡起小手,憐憫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陣熟悉的肉體撕裂聲後,洛恩甩了甩殘留在手上的肉泥,低頭將最後一根木頭擡起,拉出了被埋在下面的女戰士,沉聲詢問。
“喂,還能不能行?”
“死,死不了……”
半邊身子斜靠在洛恩肩頭的女戰士,張了張嘴,有氣無力地回答。
洛恩點了點頭,繼續追問。
“你叫什麼名?家住哪兒?”
“凱尼斯…色…色薩利人……”
女戰士努力吐出最後的回答,隨即再也壓抑不住腦內一波強過一波的眩暈感,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洛恩的懷中。
是她?
洛恩瞥了一眼懷中這位小麥膚色,充滿着異域風情的彪悍美人,隨即看向地面上逐漸淡化的一縷紅黑色泥污,轉頭望着密林某處倒伏的草叢,微微皺眉。
色薩利這地界,似乎也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