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薛玉樹的性子,只要葉清芙張口了,他根本拒絕不了。就算再不情願,也會乖乖的掏銀子買下。可這樣的舉動,在葉清芙眼中的含義可就完全不同了……
這話裡隱藏的陷阱,以葉清芙的功力自然是聽不出來的。聞言歡喜的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待會兒就試試表哥的心意好了。”
二姐,你果然好給力!葉清蘭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笑意。就讓美麗的“誤會”來的更猛烈一些吧!照這樣下去,相信薛玉樹再也沒閒空來纏着她了!
巧的很,剛走幾步,就遇到了一家脂粉鋪子。葉清芙喜滋滋的回頭看了薛玉樹一眼,嬌聲喊道:“表哥,你的動作也太慢了。這兒正好有家胭脂鋪子,陪我一起進去轉轉。”
薛玉樹只得打起精神,笑着應了。反正葉清蘭也一起進了鋪子,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買些東西哄她高興。
薛玉樹盤算的倒是挺好,只可惜,進了鋪子之後,葉清蘭根本什麼也不看,只是笑盈盈的跟着葉清芙。葉清芙倒是興致勃勃的挑了不少,上好的胭脂十兩銀子一盒,抹臉的脂膏也沒便宜到哪兒去,八兩銀子一盒。看着不起眼的幾盒,竟要幾十兩銀子。
葉清芙甜甜的笑道:“表哥,我已經挑好了。”
葉元洲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立刻插嘴道:“二妹,還是由我來付賬吧!怎麼好意思讓表弟破費。”
葉清芙卻只看着薛玉樹,眼神既羞澀又隱含着期盼:“表哥,你上次不是說過要送禮物給我的麼?”
薛玉樹啞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也狠不下心腸解釋什麼。算了,不過是幾盒脂粉,她既然喜歡,自己就破一回財好了。
想及此。薛玉樹總算恢復如常,笑着說道:“好,我這就去付賬,這些脂粉,就算是我送給表妹的禮物了。”
葉清芙的脣角高高的揚起,那份喜悅早已在眼角眉梢洋溢開來。若不是依舊戴着帷帽,只怕早就惹來衆人的注目了。
三妹說的果然沒錯,表哥果然是喜歡她的……
葉清蘭優哉遊哉的在一旁看好戲。心裡暗暗盤算着,等回去之後,再給葉清芙洗洗腦。說不定。很快就能“解決”薛玉樹了……
薛玉樹卻不知道葉清蘭心裡的盤算,殷勤的笑道:“蘭表妹,你怎麼什麼也沒買。不如也去挑幾樣,我正好一起付賬。”
葉清蘭抿脣一笑:“我就不用了,表哥還是快些去結賬吧!我還等着去茶樓開開眼界呢,再磨蹭只怕時間不夠了呢!”
薛玉樹平日裡嘴皮子也算靈活,可一遇到葉清蘭。就徹底歇菜了,只得笑着點了點頭,迅速的結賬走人。白花花的銀子這麼掏出去,薛玉樹別提多肉痛了。這可是他整整一個月的零用啊!
葉清芙滿心的喜悅甜蜜,再看葉清蘭,簡直說不出的順眼可愛。主動的拉起了葉清蘭的手往外走。
葉元洲看着兩人親暱的手挽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本來計劃的好好的,薛玉樹利用出府的機會接近葉清蘭。買些禮物哄她高興。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出了胭脂鋪子,又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葉元洲口中說的那個極有名氣的茶樓了。
這座茶樓共有兩層,大堂裡擺着方方正正的桌子,茶水也便宜些。二樓是雅間。環境清幽,價格自然也要高的多。
此時正是茶樓客人多的時候。大堂裡幾乎座無虛席,談笑聲不絕於耳,十分熱鬧。放眼看去,幾乎沒有女客。
葉清蘭和葉清芙兩個雖戴着帷帽,看不清長相,可通身的氣質擺在那兒,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頓時,目光唰唰的看了過來。
葉清蘭早有心裡準備,表現的十分坦然。葉清芙卻是生平第一次被這麼多陌生男子看着,心裡暗暗生出怯意,不自覺的往薛玉樹的身後躲,小聲的喊了聲“表哥”。
薛玉樹安撫的笑道:“別怕,我們到樓上的雅間去。”
本是尋常的舉動,可在懷春少女的眼中,卻成了心上人心疼自己的表現。葉清芙的臉頰漸漸熱了起來,輕輕的嗯了一聲。
薛玉樹卻沒留意到葉清芙的異樣,又看向葉清蘭:“蘭表妹,你也別怕,跟在我和表哥的身後就行了。”
葉清蘭隨意的應了一聲,藉着帷帽的遮掩,細細的打量大堂幾眼,然後才隨着葉元洲等人一起上了二樓。
那領路的小二十分熱情:“兩位公子小姐這邊請,這是我們二樓最好的雅間了。臨窗可以看見街上……”
葉元洲揮揮手:“好了,就這間就可以了。給我們來一壺上好的鐵觀音,再來一壺花茶。再上幾份茶點。”那小二忙笑着應了,匆匆的退了下去。
葉清芙鬆口氣,把帷帽取了下來,口中還發着牢騷:“一直戴着這個,悶都要悶死了。”
葉清蘭卻沒急着取下帷帽,興致勃勃的站到了窗邊往外看。站在高處欣賞街景,果然是另一番感受。長長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行人,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其中不乏衣衫鮮亮的英俊少年,不遠處還有兩匹駿馬,不疾不徐的從人羣中穿梭而過。
駿馬固然惹人注目,可更吸引人的,卻是高坐在駿馬上的兩個俊美青年。一個俊朗不凡,滿身的貴氣。另一個卻是五官俊美,氣質卓越。
葉清蘭瞄了駿馬的主人一眼,心頓時漏跳了一拍。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可她還是毫不費力的認出了兩人的面孔。
要命了,怎麼會是顧熙年和太子兩個人?
要是被顧熙年看見自己隨着葉元洲和薛玉樹出來逛茶樓,可就糟了……
正想着,騎在駿馬上的俊美青年漫不經心的擡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臨窗而立的少女。笑容頓時僵在了脣角。再定睛看過去,那個少女的身影已經迅速的閃躲開了。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那個少女又戴着帷帽,可顧熙年幾乎可以斷定,那個熟悉的身影絕對是葉清蘭無疑!
這個丫頭,不安分的在府裡待着,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對,她絕不可能是一個人……那麼,她是和誰一起出的府?
顧熙年的眉頭擰了起來。
太子卻渾然不察,朗聲笑道:“熙年,你這麼越騎越慢了?該不是累了吧!”
顧熙年定定神笑道:“剛纔騎了這麼遠,我確實有些累了。我還有些事要回官署去,不如就此暫別吧!”
太子一愣:“你之前不是說沒什麼要事嗎?”
顧熙年面不改色的說道:“剛纔忽然想起還有件十分棘手的公務沒處理,就不陪表哥了。”兩人都沒穿着官服,在外面便以表兄弟相稱。
太子有些失望:“我本還想着中午和你喝個不醉無歸,看來得改日了。公務要緊,你就先回官署好了。”
顧熙年笑着應了,和太子道別,然後策馬轉身。
葉清蘭躲在窗後,見顧熙年騎馬轉身走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幸好剛纔沒拿下帷帽,看來他一定是沒認出自己。不然,以他的性子,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有一點點心虛而已。顧熙年的小心眼,她可是見識過的。要是被顧熙年知道她隨着葉元洲和薛玉樹出府逛書肆逛茶樓,不氣的七竅生煙纔是怪事。
“三妹,你鬼鬼祟祟的站在窗後做什麼。”葉清芙好奇的湊了過來,順着葉清蘭的目光一起向外看:“剛纔你看什麼看的那麼專注仔細?”
這個時候,太子和顧熙年已經各自騎馬分道揚鑣了。葉清蘭隨口笑道:“我隨便看看。”
葉清芙一臉疑惑:“那你怎麼非要躲到窗後往外看?反正你戴着帷帽,也不用擔心街上的人會看見你吧!”
……葉清蘭乾脆利落的轉移話題:“二姐,我們也過去坐吧,剛纔走了這麼久,可真是累的很。”
葉清芙其實對她剛纔看什麼也並不關心,隨口應了,和葉清蘭在桌邊坐了下來。
這個雅間還算寬敞,佈置的也很清雅,牆上掛了一幅字畫。葉元洲和薛玉樹站在那兒評點了幾句,纔過來坐下了。
兩壺茶四盤茶點很快送了上來。
花茶香氣濃郁,入口甘甜。茶點更是意外的可口,葉清蘭喝了一杯茶,吃了幾塊茶點,總算把之前受的驚壓了下來。
薛玉樹一直想和她說話,只可惜,葉清芙一直在纏着他,他根本無暇再來騷擾葉清蘭。葉元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直沉默着。
葉清蘭樂的輕鬆自在,又倒了一杯茶,緩緩啜飲。
說實話,這裡的茶水點心比起昌遠伯府裡的也強不了多少。可人的心理就這麼奇怪,同樣的東西,到了外面吃感覺就是不一樣。少了份拘束,多了份自在,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有着自由的味道。
今後要是能常出來就好了……
雅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那敲門聲不疾不徐,和剛纔那個小二的敲門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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