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輕柔的晨曦透過窗櫺,悄悄的灑落在牀邊。
牀上並排睡着兩個少女。
兩人都睡的很香甜,頭顱靠在一起,其中一個,無意識的將手搭在另一個的肩上。既自然又親暱,就像姐妹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個少女從香甜的睡夢中悄然醒來。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她睜開了眼。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蔓延至全身。就像是揹着沉重行李在暗夜中長途跋涉的行人,扔掉了身上所有的負累迎接溫暖的朝陽一般輕鬆。
這種感覺很奇怪,卻說不出的愉悅舒適。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很舒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呆呆的看着輕紗帳頂,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昨天晚上她不是又做噩夢了麼?之後,墨香陪着她。再之後,葉清蘭也來了。再然後……一片空白,她什麼都記不得了。
只隱隱約約的記得有一個平靜溫柔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然後,她全身都鬆懈了下來。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和她同牀而睡的少女睡眼惺忪的醒了,揉了揉眼睛,聲音中猶帶着一絲睏倦之意:“惜玉表姐,你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也不多睡一會兒?”
顧惜玉怔怔的看着晨曦中的少女。她怎麼會睡在自己的牀上?
短短片刻,葉清蘭已經清醒過來,不無歉意的笑道:“對不起,昨天夜裡聽到動靜過來陪你,結果我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着了。我這就起牀。”邊說邊從牀上坐了起來。
顧惜玉腦子裡還是迷迷糊糊的,口中卻很自然的應道:“沒事,我沒生氣。你再睡會兒好了。”
葉清蘭動作一頓,心裡閃過一抹狂喜。
顧惜玉尚不自知自己的變化,又說道:“我還有些困,再多睡會兒。你陪我一起睡。”
葉清蘭的脣角高高的揚起,眼眸熠熠發亮,語氣說不出的愉快:“好,那我們多睡一會兒。”
太好了,昨夜的催眠治療奏效了!
顧惜玉一直不愛說話,只要能用點頭搖頭回答的問題,絕不肯多說一個字。偶爾說話。也最多兩三個字,語氣總有些生硬,神情中總帶着一絲陰鬱。可現在。她的神情平和自然,說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語氣不自覺的變的活潑了許多。
真是個好的開始啊!
葉清蘭重新躺下,閉上雙眼,脣畔的笑容卻一直沒停過。
當年選擇做心理醫生。不僅僅是因爲她修完了心理學博士。更重要的是因爲她喜歡替人疏導開解治療的這種感覺。當看到患者經過心理治療漸漸好轉的時候,那種成就和喜悅真是無法言喻無與倫比。
心情輕鬆之餘,葉清蘭竟真的又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聽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小姐,時候不早了。該起牀了。”
好熟悉的聲音!葉清蘭睜開眼,果然是瑞雪站在牀邊。
墨香也在小聲的喊着顧惜玉:“小姐,你也該起牀了。早飯都已經準備好了。”
顧惜玉眉頭微蹙。不滿的嘟噥一聲,翻個身,將頭埋進被褥中。
葉清蘭撲哧一聲笑了。顧惜玉聽到笑聲,睜開了眼睛。這才總算是真的醒了。
墨香和翡翠兩人忙伺候顧惜玉更衣漱洗。
瑞雪和紅鸞各自捧了衣物,替葉清蘭穿上。
瑞雪小聲的問道:“小姐。你怎麼到表小姐的屋子裡來了?”她一大早醒了之後,見牀上空蕩蕩的。可被嚇了一大跳呢!
葉清蘭笑了笑:“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瑞雪一聽就知這是主子不想說的託詞,識趣的住了嘴。
迅速的梳洗過後,葉清蘭隨着顧惜玉一起去了小飯廳裡吃早飯。早飯十分豐盛,粥和麪食各有三四種,還有四個精緻可口的小菜。
顧惜玉今天胃口出奇的好,竟一連吃了兩碗。葉清蘭也毫不客氣的連吃了三碗,又吃了兩個小巧的花捲,肚子填的飽飽的,才擱了筷子。滿足的輕嘆口氣。
到了定國公府之後,總算這一頓是吃飽了。
顧惜玉看着葉清蘭,忽的笑了:“你喜歡吃桂圓銀耳粥,明天早上讓廚房再做。”
葉清蘭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應了。又笑着問道:“你喜歡吃什麼粥?”
這樣的問題,顧惜玉竟也張口回答了:“我不喜歡吃甜的,有鹹味的好一些。”
墨香和翡翠兩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這……這還是那個惜字如金不愛張口說話的小姐麼?
葉清蘭眼角餘光瞄到兩人驚訝的快掉了下巴的樣子,心裡愉快極了,笑吟吟的和顧惜玉閒扯了幾句。
以前都是葉清蘭說顧惜玉聽,葉清蘭說上十句,顧惜玉最多應上一句。可今天卻不一樣了,葉清蘭說兩三句,顧惜玉便會應上一句。
到了景馨園之後,鄭夫人也很快的察覺到了顧惜玉的改變,不由得又驚又喜。忍不住瞄了葉清蘭一眼。
葉清蘭微微一笑,心裡卻浮起不爲人知的驕傲。
這樣的顧惜玉,果然比以前可愛多了。雖然說話還有些斷斷續續的不算順暢,可卻再也不復之前的陰鬱沉靜,俏臉浮着清淺的笑容,美極了。
顧惜玉卻渾然不察自己的變化,見鄭夫人一直盯着自己,還以爲是臉上有哪裡不乾淨,忙用帕子擦了擦臉。
這稚氣又可愛的舉動,頓時把鄭夫人逗樂了:“玉兒,你好好的擦臉做什麼。”
顧惜玉眨了眨眼,小聲說道:“你一直在看我,不是因爲我臉上弄髒了麼?”
葉清蘭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鄭夫人也笑了,那笑聲說不出的歡暢愉悅。顧惜玉雖不明白兩人在笑什麼,卻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一片歡快的笑聲,讓走進來的俊美青年男子也是一愣。
景馨園裡。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歡愉的說笑聲了……
葉清蘭第一個留意到青年男子的修長身影,反射性的收斂了笑意,挺直了身子,雙手優雅的交握放在膝上。
沒人知道,這是她的備戰姿態。
那個青年男子似是看出了她的戒備,脣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亮光,旋即隱沒在眼底,含笑走了過來。
“母親,玉兒。你們在說什麼,怎麼笑的這般開心?”鄭夫人倒也罷了,顧惜玉卻是很少展顏的。自從……那一年溺水被救起之後。她的笑容就漸漸稀少了。
不知想起了什麼,顧熙年的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自責和痛苦。雖然他極擅長隱藏情緒,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可卻沒躲過葉清蘭銳利的眼睛。
葉清蘭心裡暗暗冷哼一聲。現在倒是知道後悔了,當年要不是因爲他的寶貝心上人。顧惜玉怎麼可能溺水?要不是他苦苦懇求,顧惜玉又怎麼會將這樣的秘密深藏心底?顧惜玉的自閉症,他們兩個要負上大半的責任!
鄭夫人心情極佳,便將剛纔顧惜玉鬧的小笑話說了出來。
顧熙年啞然失笑。
顧惜玉卻被笑的有些臉紅了,嬌嗔的說道:“討厭,你們都笑我。我不理你們了。”說着。氣呼呼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這個眼神靈活神色嬌俏可愛的少女,真的是妹妹顧惜玉嗎?
顧熙年素來冷靜自制力極佳,可此時卻再也掩不住驚訝之情。飛速的瞄了葉清蘭一眼。
顧惜玉的改變,一定和她有關……
葉清蘭垂下眼瞼,只當不知道顧熙年在看自己。反正催眠過後,顧惜玉根本記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不管誰追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至於她自己。更不可能泄露這個秘密。就讓顧熙年慢慢猜好了。
“熙年,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鄭夫人忽的問道:“昨天晚上我們都在等你回來吃飯。”
顧熙年漫不經心的笑道:“昨天和朋友去喝酒了。半夜回來的。”
鄭夫人雖已猜到了是這個答案,可聽到顧熙年親口承認的這一刻,心裡那抹失望和難過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當年那個好學上進意氣風發的少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般懶散消沉的樣子?
就因爲沈秋瑜嗎?
鄭夫人一個衝動,忽然說了句:“難道你打算就一直這麼揮霍時間虛度下去嗎?”
顧熙年淡淡的笑道:“母親怎麼會這麼說。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鄭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顧熙年:“這樣也叫好麼?不入仕,不成家,每天作詩作畫喝酒遊山玩水,你總不能這樣過一輩子!”
不說別的,定國公府的爵位遲早是要傳給顧熙年的。這樣的他,怎麼能撐得起這片家業?
相比起鄭夫人的激動,顧熙年卻十分冷靜,語氣雖然溫和,可說出的話卻足以讓人氣的吐血:“這樣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
鄭夫人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別提多難受了。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顧惜玉不知道該怎麼圓場,怔怔的看着兩人。
葉清蘭悄然擡起頭,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顧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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