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曾孫,現在又想殺我孫子,僅僅因爲你的一句該死嗎?”申少民道。
“讓開!否則,死!”西門吹雪淡淡道。
“哼!或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若是我拼了命,你也不會好過!”申少民道。
“拼命”這種法子,不管用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是最可怕的戰略之一,而且通常都很有效。
但,幸好有一種人偏偏就不怕這種法子,因爲這種人,時時刻刻都在拼命,因爲這種人早已把生命看得很淡,很淡。
而西門吹雪恰恰就是這種人,他的生命早已全部奉獻給了劍道,他的每一劍刺出,都只給自己留了一條路,不是敵死,便是我亡!
西門吹雪看向申少民的目光突然變得很奇特,似乎就像是看見了一個傻子,而這個傻子卻又偏偏自以爲是的說出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
面對傻子,或許有人會遠遠避開,但西門吹雪不同,因爲他的掌中,有劍!
“拔出你的劍!”西門吹雪冷冷道。
“你……你……你不要逼我出手!”申少民道。
“他就是西門吹雪!”雪軒道。
“是!”燕不歸道。
“你確定,他不是仙人!”雪軒定定道。
“不是!”燕雙鷹接話道。
“真的?”
“千真萬確!”
“嗯!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就太可怕了!估計我在他的手上絕走不過一招!我的魅惑,絕對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他的信念,太堅定了,堅定的可怕!”仲雅道。
“莫要說你,我們三個人,沒有人能在他的手上走過一招!”雪軒道。
“他只會一招!也只出一劍!”燕雙鷹道。
“哦?只會一招,只出一劍,完全不給自己,也不給敵人留下一點餘地,不是敵死,便是我亡。殺道,他的劍道是殺道,只爲了殺而存在的劍道。”雪軒道。
“我突然間,明白你們爲什麼會說‘沒有見過他的人,永遠也不明白他的可怕。’!因爲,我現在也感受到了那種可怕!”雪軒凝重道。
“不!你現在說這句話還早,等你見過他殺人過後,或許你纔會明白他的可怕!”燕雙鷹道。
“哦?爲什麼?”雪軒道。
“因爲,他曾經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殺不盡之人,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看着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燕雙鷹道。
“那,他或許比可怕更可怕!他已不能稱之爲人!”雪軒一臉的驚恐道。
“他不是人,他是劍神,西門吹雪!”
“他?就是西門吹雪?”簡靜凝也在問着同樣的一句話。
“是!師祖!他就是西門吹雪,這個人很可怕!”餘琴蓉道。
“嗯!我在他的眼睛中,看不到絲毫感情,他這個人似已無情!或許也只有劍神,這個名字更適合他吧!”簡靜凝怔怔道。
申少民不是不想拔劍,而是不敢,因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絕非西門吹雪的對手,即便是以性命相搏,也難逃死亡的結局。若是沒有人在場的話,他絕對會轉身就逃,畢竟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即便是仙人,他依舊是人。
但現在卻有人,而且有很多人,所以,他不能轉身就逃,因爲有些人雖然在人後不怎麼要臉,但在人前,卻是死要面子。而且申少民自認爲,他若是想逃,西門吹雪絕對拿他毫無辦法。因爲,劍修,劍極,極於強,極於快!
人們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有的接受着,根本不希冀反抗。而另一些人卻企圖逃避,不成時,便奮然反抗。
當然,這反抗的結果不是逃卻了死亡,便是加速了死亡,而其中往往絕大多數都屬於後者。
申少民,不得不拔出了劍,雖然他並不怎麼願意。
烈火削芒劍,下品神器,申少民緊緊的握住這柄神器,就像是在握着一根救命的稻,雖然這根稻草並不能支撐住他的重量。
“烈火削芒!”
騰烈火!削鋒芒!申少民不但拔出了劍,而且搶先出手,烈火削芒劍出,帶起一團火,一團紫色的火,一團凝聚到極致的旋疾天火。
紫色的旋疾天火,一閃,只一瞬間便近了,近在西門吹雪的眼前,一團火,依舊是紫色,挾着風裹着騰騰的熱浪撲面而來。
退!
不退!
這還遠遠不能令西門吹雪後退,沒有任何東西能令他後退!
擡腳!頓足!起!西門吹雪沖天而起!脫身於火勢之中!
人立虛空,紫色的旋疾天火就在腳下,一腳踢出,很快!很慢!很迅速!很幽雅!很淡然!
一腳!
帶起一陣風!
天地間的自然之風!
風起,滋潤、溼潤、溫潤、冷潤、和潤的自然之風席捲而出!
帶着自然的氣息,帶着一絲西門體內“無”的氣息!
火,散、泯、滅,重歸虛無!
申少民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恐懼之極的表情!
轟!
風雷起!天地動!
只爲,一柄——劍!
天地間,一柄驚天的劍!
虛無劍出!英雄末路!
劍出,古樸,平凡。古樸平凡的劍,突然間有了一種變化,一種奇異的變化,這種變化仿若天地間的至理,讓人心中不由生出頂禮膜拜之意。
劍出,一閃而逝,像流星劃過天幕!像風吹過草原!像時間劃過歲月的長河!像,一個幽怨的夢,穿越生命和輪迴!
悽美!絕豔!如夢!似幻!
就那樣悄悄地輕輕地,帶走了一個生命!
申少民,死!
沒有屍體!沒有血!甚至沒有留下靈魂的印記,因爲,那絕豔的一劍,連他的本命劍嬰和元神都泯滅了!泯滅,化爲虛無!
生命,爲何如此脆弱?
生命,本就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