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他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雲奕浩面露感激俯身道:“弟子拜謝師尊教誨。弟子懂了,劍者,唯心,唯快。先要唯心,才能唯快!快慢,在乎一心!”
“嗯,不錯。那麼你的劍道又是什麼?”西門吹雪道。
“劍道,快,唯快不破!我的劍道便是快。”雲奕浩道。
劍道,快!劍道,殺!兩種劍道,也是一種劍道。因爲西門吹雪的劍也很快,但不僅僅是“快”,而且“快”中還蘊含着“殺”。他的“快”只不過是爲了更好,更直接的“殺”而快,所以當他的劍刺出後,便是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每當這個時候他便給自己留了兩條路——不是敵死,便是我亡。
“快嗎?但你還要學會一樣東西。”西門吹雪道。
“什麼?”雲奕浩問道。
“癡!”西門吹雪淡淡道。
“癡?”雲奕浩疑惑道。
“這癡也要學?”燕雙鷹笑道。他也很好奇,這癡有什麼好學的?
“癡很好笑嗎?你記住無論誰想要學會這癡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癡不是呆,你只有學會了癡,才能達到你所想像的最快的速度。不癡的人是不會懂的!”西門吹雪冷冷道。
雲奕浩垂下頭,似乎在思索這幾句話的涵義。
癡!西門吹雪自己又何嘗不癡!他以癡迷入劍道,他,一生,癡於劍。只因他對劍道的執着,迷戀,尊敬,癡迷。所以他的劍纔會那麼快,那麼犀利,那麼無情——才能劍出人亡!
良久,雲奕浩再次一言不發的走到一邊盤膝而坐,緊鎖雙目,神情靜寂。
從雲奕浩醒來,雲詩雪自始至終都沒有跟雲奕浩說過一句話。因爲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努力,努力的提高實力爲鄉親報仇。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站在雲奕浩旁邊,陪着自己的哥哥,自己唯一的親人。
過了很久,燕雙鷹忽然道:“跟着你的這段時間,我的確學到了很多東西,只可惜,只可惜我就要走了。”
“你早就該走了,我們不是一路人。”西門吹雪道。
“唉!我曾經對前輩你動過殺心,而且還是兩次。一次是在碰到那個分神期修真者的時候,還有一次是在前輩陷入心魔的時候。但我是魔,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前輩的功法又是那麼的古怪,從表面上讓人看不出修爲的高低,起初我也只以爲是你手中武器的緣故。畢竟一件極品的武器,在這個修真界中無論是誰都會心生貪念,面對天劫,誰都不想死。我是一個修真者,而且是個魔修,但我畢竟是個人,貪念,我也不能避免。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幸好我當初只是心生殺意,而沒有動手,如果我動手的話……”
“你現在只會是個死人!你很誠實,我喜歡誠實的人。”西門吹雪打斷燕雙鷹的話道。
“謝前輩原諒晚輩曾經的過錯。”這段時間裡西門吹雪給燕雙鷹的感覺,就算不能爲友,也絕不能與其爲敵。因爲,燕雙鷹已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變數,太多的可怕,直到現在他都猜測不出西門吹雪的實力。
“你沒有錯,但你以後最好不要用劍。”西門吹雪道。
“爲什麼?”燕雙鷹很疑惑,這事跟用不用劍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以後再用劍,我會殺了你。”西門吹雪冷冷道。
“殺我,前輩爲什麼要殺我?只因爲我用劍嗎?”燕雙鷹更疑惑,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一名劍客,不會爲一件好的武器動心而放棄自己的兵器,更不會去搶奪他人武器。因爲劍對於劍客而言已不是一件兵器那麼簡單,而是知己,更是朋友。”西門吹雪道。
“這個前輩請放心,我不用劍,而且以後也絕不會用。因爲我用刀,而且這把刀是我的父親送給我的。”
說着燕雙鷹驀然出現一柄刀,戰刀,血紅色的戰刀。
那把刀,足有七尺。整個刀身一片嫣紅,就像新鮮的血液一樣,紅的好似想要從刀劍滴落下來一般。
“刀名——輪迴,極品靈器。”燕雙鷹雙手持刀道。
西門吹雪撇了燕雙鷹一眼道:“刀是好刀!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燕雙鷹問道。
“可惜,用刀之人,不懂刀!不懂刀道!”西門吹雪淡淡道。
“我不懂刀?”如果是別人這麼說,燕雙鷹定然會拔刀相向。而現在他卻不能,也不敢。
“刀是什麼?刀道是什麼?”西門吹雪問道。
“刀?刀道?刀有道嗎?”燕雙鷹眼眸中一片迷茫。
劍,雅,儒,高貴,出塵!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
在這個世界中用劍的人很多,雖然懂劍的人並不多。劍仙,御劍千里,取人首級,御劍乘風,出入青冥。修真界中流傳最多的就是劍仙,但修真界中卻沒有聽說過刀仙。因此用刀的修真者雖然也有,但懂刀的人卻幾乎沒有。
“刀,兇兵,主殺伐!刀性,霸,怒,悍,狂,烈!刀者,不屈,不退,無畏,無懼!刀道,至情,至性,至剛,至陽。用刀之道,霸道當先。怒火中燒之人一劈之下,天亦驚。豈爾問天天可答乎?”西門吹雪道。
西門吹雪爲何懂刀?只因他懂劍!自古刀劍不兩立,最懂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刀,刀性,刀道。原來刀也有道!那麼我的道又在哪裡?唉!”燕雙鷹長嘆。
“霸,怒,悍,狂,烈,不屈,不退,無所畏懼。至剛,至陽,至情,至情。刀道……”
喃喃自語的燕雙鷹一頓,迷茫的雙眼逐漸清明:“我懂了,我明白了。劍無情,刀有情,刀道七情,刀入七情,以七情問刀,問道。”
燕雙鷹俯身跪地道:“晚輩謝前輩指點,前輩大恩,燕雙鷹日後定有所報!”
“不用,你走吧!既然明白了,就去你該去的地方!悟你該悟的道。等你大成以後,我很期待,與你的一戰。”西門吹雪冷冷道。
“那個,晚輩不敢。”燕雙鷹聞言打了一個冷顫。他很清楚,如果他與西門吹雪交戰的話,死的只會是自己。他也很清楚,當西門吹雪的劍刺出以後,自己和他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你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有兩條路,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因爲他叫西門吹雪,因爲他的劍道是殺道。劍出,人亡!人不亡,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