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時節。
南遠湖煙雨綿綿,在這煙雨中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惆悵,水墨丹青湖光山色怡人,溼潤的空氣總是令人感到淡淡傷懷,回鄉祭祖之人面色悲切近鄉情怯,荒草萋萋,對着墳塋道一聲我來了……
南遠湖沒有冬天,去年湖面那場詭異長達半個月的暴雨之後又細雨綿延至清明。
衣服被子潮溼,糧食難以存久。
唯一的好處就是雙方軍隊很有默契待在各自小島營寨裡烤火,每天除了吃辣椒喝酒去潮氣就是望着窗外天空期盼日出。
官軍一方絲毫沒受到長安城混亂影響,該打仗打仗該歇息就歇息,彷彿獨立王國。
東南數州門閥世家真是徹底不指望朝廷幫忙,希望別來添亂就好,叛軍被堵在南遠湖不得寸進預計很快將會敗亡。
一艘烏篷船搖搖晃晃離開碼頭。
莫遠頭戴斗笠披着蓑衣划船,小船慢慢悠悠往雨幕中行去。
莫琴坐在船艙裡小口小口喝酒,還要小心不能喝的太多省得葫蘆裡剩下的酒不夠返回時喝,船艙裡裝了許多肉食。
烏篷船漸漸從碼頭上水兵視線裡消失,隱於煙雨。
莫琴莫遠兩兄妹不明白,爲什麼白雨珺要讓自己二人每半個月往一座小島上送一次肉食給鐵球吃,白雨珺呢?爲什麼把鐵球扔在那裡自己卻跑沒影?
只覺得一切很詭異,往島上送肉已經幾個月了,鬼才知道那個應該吃螞蟻的穿山甲爲啥那麼喜歡吃肉。
船槳入水激起漣漪。
漣漪盪開了心中那點點思緒,細雨相隨,彷彿臨摹了誰的癡念……
忽然,頭頂水霧劃過一道劍光,兩人還以爲是純陽宮金丹高手路過,繼續吱呀吱呀划船並未在意。
一炷香後,遠遠看見一座陡峭島嶼。
“哥,快到了。”
“嗯,坐穩。”
水霧中黑色小島越來越近,景色很美,很靜,如同一幅天然水墨畫。
烏篷船劃破平靜水面靠近岸邊礁石,莫琴靈活的跳上去拉動麻繩讓小船靠岸,熟練的在一塊細長石頭上綁牢固。
兩人扛着肉塊上岸。
“奇怪,以前每到這個時候鐵球都會來岸邊等着,今兒怎麼沒來。”
“可能是睡懶覺,它已經睡了幾個月了。”
扛着肉塊沿着石壁上的小路登島,這條小路是穿山甲無聊時挖掘出來的,相比挖洞修路這種小事兒對它來說不要太容易。
登島,繞過幾道彎有一個鐵球挖掘的平臺,天氣好的時候站在上面能夠看見南遠城。
只不過自從鐵球出現在這裡開始就沒有過一個晴天,登高遠眺的想法也就只能想想,連當地人都搞不懂爲啥陰雨那麼長。
“咦?那是誰?”
平地站着三個人,其中一個人兩兄妹認識,是那個與白雨珺關係很好叫楊沐的年輕道長,除了楊沐還有一個看起來雍容女子和一個漂亮丫頭,三人都穿着純陽服飾,那女子看起來好像地位不低,鐵球蹲在楊沐身邊一動不敢動。
楊沐招招手,徐靈則好笑的看着肩抗兩頭肥豬的兄妹。
“這是我師尊和師妹徐靈,大白在山上和我們住一起”楊沐開口介紹。
然後兩兄妹放下豬肉自我介紹並向於蓉行禮。
“在下莫琴‘莫遠’,見過道長。”
於蓉微笑點點頭。
“辛苦二位了,稍等下,雨珺就快出來了。”
“不辛苦。”
莫琴莫遠站在一旁小心的看了看於蓉,總覺得這位道長與其他修士完全不同,伸手將楊沐拉到跟前。
楊沐臉上得意勁兒快要昇天。
“我師尊可是純陽五子之一,怎麼樣?是不是有種見到傳說高人的感覺?”
“啊……”
莫琴和莫遠兩兄妹石化了,當年遊歷江湖時就知曉華山純陽仙宮有世上最厲害的五個人,號稱純陽五子,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唯一一個女子,於蓉道長,自從自己二人成了低階煉氣期修士後更是經常聽到關於純陽五子的消息,傳說掌門隨時能夠白日飛昇,讓人何等羨慕。
見兩兄妹驚呆讓楊沐很開心,用大白的話來說就是讓人感到愉悅。
忽然,整片天地空氣變得格外清新……
起風了,風吹湖水形成浪花拍打在小島礁石上。
於蓉面露微笑,一番督促鞭策總算讓那懶蛇修煉出該有的樣子,想不到它機緣深厚有大造化在身,竟然能修煉出如此神通,一路兇險更是驚人,數次險死還生遊走死亡邊緣苦難較之人類更可怖。
於蓉揮手將風雨擋在外。
避雨空檔莫琴和楊沐聊天。
“楊大哥,你現在什麼修爲?每次見面都覺得你有很大變化。”
“我?區區金丹初期而已,和我們純陽大師兄比起來差遠了。”
莫琴無語,金丹期修爲了居然還區區而已,那我們兩個依靠大量妖獸魔怪肉提升到煉氣初期剛入門的算什麼,人比人氣死人,好在兩兄妹並不在乎在修煉路上走多遠。
“對了,爲什麼說雨珺就快出來?”
“你們不知道?也對,大白那個腦袋很難想周全,她在這島上閉關幾個月了,也就是去年那場大雨開始一直到現在,居然幾個月不吃東西,嘖嘖。”
還想再問,誰知附近突然充滿濃郁水汽,大風在頭頂盤旋,細雨綿綿不絕。
山洞內。
巨大白蛇正在緩慢增長中,詭異的是原本有些橢圓形的蛇頭正在做出細微改變,總之越來越不像蛇……
許久,雙眼睜開。
原本蛇類是不用眨眼的,一輩子也不用眨眼,可白雨珺不知哪裡進化走偏導致出現異常,雙眼依舊還是豎瞳。
感覺山洞空間變小,其實是自己變大感覺山洞小了。
腦袋扎進山洞中間那個小水池,順着地下洞穴遊向南遠湖,七扭八拐眼前豁然開朗,剛剛結束長久閉關的白雨珺決定好好玩耍一番。
用力甩動蛇尾朝水面衝去。
站在島上衆人忽然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前方水面掀起巨浪鑽出一條巨蛇!
徐靈驚訝的小嘴合不上。
“師父,大白還是蛇麼……”
於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典籍中沒有任何記載。
“也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