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牽走雨雲深感疲憊。
歇息之時化作人形在地面閒逛,雨中很舒服,比北地乾旱地界舒服太多,彷彿蛟類生物就應該呆在這中水汽充足之地,看看江水欣賞白霧,吹吹笛子逍遙自在。
清雨青山青花香,一笛一蓑衣。
穿上許久不用的蓑衣頭戴草帽一步步感受地之廣,泥土溼潤,須得施展法術保持布靴不沾水沾染泥濘。
“洪水大了,水怪們過的不錯呢。”
洪水氾濫,江河中的精怪隨着洪水四處遊蕩,有的吃素有的吃肉,每次水災爆發都是這些精怪的節假日,死屍增多有腐肉可食用,魚蝦螃蟹鮎魚啥的生活富足,更不用爲了爭搶地盤食物而打鬥廝殺。
相信洪水過後江河裡會多出不少厲害精怪。
雨暫停,白色水霧上青天。
忽然,遠處山坡上的村落敲鑼打鼓好不熱鬧,村民高舉某種紙紮的白色長條物浩浩蕩蕩出村去往水邊,白雨珺好奇過去瞧熱鬧,不明白這水災時節誰還有心思過節。
走得近了,某蛟面色如霜……
“殺惡蛟!殺死惡蛟洪水退!”
紙紮的歪歪扭扭看不清樣貌的應該是白蛟又或者白龍,故意醜化製作醜陋不堪,一路上不斷有人用樹枝抽打寓意驅趕蛟龍退洪水,吵吵鬧鬧,大罵白蛟作惡引發洪水食人無數,一邊抽打白紙龍一邊叨咕吃龍肉抽龍筋。
我尼瑪搞事情啊!
原本等待貢品聽聽百姓讚美的某蛟險些暴走,這算啥?辛辛苦苦幹活好處沒多少還要擔罵名!這幫人哪隻眼睛看見本蛟興風作浪引發洪水!
還別說,人人都看見蛟龍翻騰洪水氾濫,這鍋不背也得背。
村民舉着紙龍來到江邊,趁着雨水暫停的功夫點燃大火燒龍,都說龍擅水,用火燒可以把惡蛟嚇跑,一邊燒一邊罵,年輕人和孩子純粹是湊熱鬧找樂子,老頭和大人是真的虔誠燒紙龍。
水裡幾個水怪露頭,看見大火人又多不敢去吃人。
一衆歡騰的村民背後,某蛟嘴角抽搐看着那個醜陋的‘自己’一點點被火焚燒成渣渣,好狠吶!人族可以封正也可以毀掉修行正道妖獸的氣運,有意思的是對那些走邪魔之道的妖獸無可奈何。
是誰出的主意?究竟是誰?
背後出主意之人絕對懂得氣運一說,用災區不明真相百姓折損白蛟道行,好在北地信衆無比虔誠抵消了災厄,並且事實上自己是在治理水患天道明瞭不會降罪,可任誰遭人背後陷害能忍下這口氣!
“敲裡嗎!幸虧老子絕大多數功德來自於自然天道而不是人族!”
即便人族感恩所得到的信仰也沒有倚重,不受制於香火,有也好沒也罷並不在乎,全依賴自然界,融于山川河流庇佑植物和飛禽走獸,人族果然不靠譜!依靠人族信仰香火存活的最不安穩!
“怪不得帝王都說百姓好糊弄,果然如此,知識儲備決定一切。”
搖搖頭。
裝作受災之人上前詢問。
“這位老鄉,你們這除惡蛟的方法從哪裡學的?我家也遭了水災,學會除惡蛟的方法也要試試。”
“惡蛟太可惡!放心,咱們同樣受災當然要齊心協力除惡蛟,是一位路過村子的高人教會我們,不然都不知道是惡蛟引發洪水哩。”
白雨珺嘴角抽了抽。
“那他人呢?我請他去俺們村幫忙。”
“剛走沒多久,據說要去鄰村,現在追過去還能追得上。”
“走了。”
一陣涼風吹過,剛剛站在跟前的女孩不見了蹤影,那村民被嚇一跳險些墜河,大呼見鬼倉皇逃回村子,就見剛剛還在熊熊燃燒的紙龍忽然墮水……
天空有什麼疾速飛過!
飛到高空運轉熱感應天賦搜索,下過雨的大地清涼,恆溫動物散發紅外線極爲明顯,忽略掉那些老鼠飛鳥以及野狗等熱源找到個人類,看其方向正在遠離剛剛那村落,如果沒猜錯的話絕對是那個暗中黑手!
“你躲不過追蹤!即便離開此地也逃不脫一死!”
瞬間從空中消失。
地面。
道路泥濘難行,一身穿長袍中年男子騎驢前行,毛驢行走穩健偶爾哼唧兩聲,對於驢子來說這種泥濘算不得什麼。
毛驢吭哧吭哧趕路,走着走着,徒然感受到前方好似有兇猛惡獸……
“驢兒爲何不走了?快走!駕!”
男子揮舞柳條趕毛驢,沒曾想毛驢匆忙後退完全無視抽打,還沒等男子想明白其中緣由猛地摔落地面坐進爛泥,爛泥裡的渾濁雨水很快溼透長袍讓屁股感覺涼颼颼的,渾身泥點形象全無。
“你這畜牲當真無用!待我回縣城就做一份驢肉美食!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先吃了你這畜牲再去吃了那白蛟!”
長袍男子罵罵咧咧,忽然,身後有人說話。
“哦?你想吃了我?我的鱗片比盾牌還要堅硬,我的牙齒比長矛還要鋒利,你如何能吃得本蛟?”
一動不敢動,後背彷彿有兇獸盯住,毛驢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冷汗順着眼角滑落臉頰,渾身彷彿被汗水溼透,癱坐在地渾身緊繃起不來,屁股下的冰涼彷彿涼到心頭,喉頭動了動,他猜測此舉可能引來惡蛟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僵硬轉身,看見一個穿蓑衣戴草帽女孩。
咕嚕~狠狠嚥下口水,不是爲對方美貌感到震驚,而是女孩非常詭異。
白雨珺懸浮地面兩尺高度,膝蓋微彎,如漂浮在江水裡上下輕輕晃動,兩隻小腳錯開腳尖向下,不沾泥土。
“你……你是……”
“怎麼,背後說我壞話見面不敢認?告訴我,本蛟何時引發洪水。”
中年男子深呼吸幾口氣,顫抖着起身,整理一番儀容站在白雨珺面前,之前的驚恐逐漸消失越來越堅定,雙眼放光不屈的看向面前神秘白蛟。
“我什麼也不會說,我發過誓言,即便魂飛魄散亦不會向你低頭。”
白雨珺仔細看了看男子,微笑。
“你不是陷害我的主謀,只是其中一個,因爲你不懂得氣運一說也不是那種聰明人,不過是個被人操縱的可憐蟲罷了。”
“你胡說!就是我做的!殺了我啊!就算死我也不會向你低頭!”
“如你所願。”
兩片綠葉飄落,男子喉嚨血線越來越寬,胸口衣物有紅色飛速擴散,挺直站立的長袍男子噗通一聲跪在泥濘裡,腦袋低垂。
“死後低頭與否你自己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