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導語:不應該這麼做?是,是不該。如果留下她,理所當然會得到厚重封賞。但是,對我來說,心裡就是有點東西,不是金錢和權力能夠相比。心安理得?良知?還是高大上的高尚情操?哦,別開玩笑,我只是個領俸祿的侍衛統領,天天忙的像狗,神經緊繃的像弦,不當職的時候只想回家睡覺,哪有功夫思考這種精神世界的問題?根本沒想這麼多,也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定義,就只是覺得必須這麼做,應該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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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池水液暴起的瞬間,王啓催動能量抵禦瞬間形成強大的抗拒防護力量,讓身上的水根本無法入侵身體,與之同時,彩光在他雙掌綻放幻光,一把把能量光劍接連不斷的朝四面八方飛射出去——
在雲夕公主及水池邊另外七個宮女面前炸開,抵消了襲擊她們的一蓬蓬水滴團;在若思扮演的皇后前方炸開,形成的高熱瞬間蒸發了大團水珠;在四季宮女身體周圍一起炸開,蒸發了她們身上的水滴,以及身體周圍的水液,同時形成的衝擊力量託着她們的身體飛出水池,落在池邊的若思身旁。
即使有王啓的及時救援,身處水池裡的四季宮女仍然受到傷害,兩條腿以及本來浸泡在水裡的腰及以下因爲脫水變成皮包骨狀,而以上的部位又在王啓心劍的保護下幾乎沒有受損,驟然的失重讓她們根本無法維持平衡,好在旋動的風突然在她們身體周圍出現,阻擋了周圍水滴的接近,還託着她們的身體飛上池邊乾爽的毛毯上。
只是,她們看見自己皮包骨的半幅身子,驚駭的捂臉慘叫,不敢想像不人不鬼的恐怖形體將來如何在宮裡立足。
洗浴池周圍的幾個宮女因爲王啓的心劍救護,毫髮無傷,驚見變故,嚇的瞬間愣呆,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
滿天水滴,在王啓連續不絕飛射,炸開的光劍熱能影響下,一片片的迅速蒸發,那些試圖二度攻擊周圍宮女和若思的水滴,飛不多遠立即就會被一把心劍攔截,一大團,一大片的被熱能蒸發成氣體。
不過轉眼間,暴起的密集水滴,迅速稀疏。
王啓的視線裡,看見了由水滴匯聚的人形,是個男人。
他的身體還處於半水化的發光狀態,手裡已經多了把急速循環流動的水刀,連人帶刀一併飛刺王啓而至!
刀很快,變化很眩目,頃刻間刀尖已經殺到面前。
然而,王啓既不招架,也沒有迴避打算,擡起的左掌稍微前推中,彩光化作一把把爆射的光劍,頃刻間十數次的在衝過來的水刀和水人面前連珠炮似的炸開!
當最後一把光劍爆炸之後,那把幾乎遞到王啓鼻尖上的水刀散了,化成了氣體,而那個水人也終於恢復原形,卻口吐鮮血,被光劍爆炸的衝擊力震的反向拋飛,撞在水池另一面,跌倒,又堅持着,倔強的掙扎站起來,卻已經無力站穩,只能背靠池邊,大口喘着粗氣,雙腿打顫的望着王啓,自嘲的笑說:“王者之劍,名不虛傳。”
池邊的侍女們驚恐的奔走跑了出去,還有仍然不明真相的邊跑邊聲嘶力竭的叫喊着:“有刺客!救駕!保護陛下——”
雲夕公主看四季宮女驚駭恐懼的失控,於心不忍,施展七色光的力量,化水治癒了她們半身脫水的恐怖形容,果然讓她們立即回覆了常態,感激着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嘴裡倒不忘叫喊說:“有刺客!刺客現身了,刺客現身了……”
靠在池邊的男人看見雲夕公主的七色光,微微一愣,苦笑道:“原來聖光在這裡……好,好個心之家。”他說着,嘔了口血,傷勢很重。
不是王啓下手狠,而是這人本來就爲了逃避搜捕,自行散去了絕大多數的心氣力量才辦到,到現在不得不發動時,已經沒有幾次進攻的力量了。所以王啓面對他的水刀根本不需要招架回避,直接以心劍所化的光劍正面攻擊,炸的他心氣力量耗盡,心兵力量自然無以爲繼。王啓已經手下留情,纔會採用連珠炮似的心劍爆破,否則一股腦兒的砸過去爆炸,這人早成血霧了。
‘不愧是破壞之刃的一員、皇妃的同僚,也真夠拼的,如今失敗了,仍然能坦然面對,無所畏懼……’刺客的坦然淡定,讓王啓不由想起皇妃,還想起不久前以幻術暗算他和雲夕公主的那個破壞之刃的戰士,哪怕是敵人,其智勇和精神,也是讓人感嘆的。
面對這樣的勇者,王啓真不想神聖化自己,於是如實說:“我在這裡不是運氣,但能夠保護這麼多人平安,真的只是運氣。如果不是恰好曾經聽說過一個叫仇正的刺客故事,真不可能想到如此高明的手段。”
“我父親的故事你竟然聽過?想不到,家家帝國的孤傭村裡還有去過思思賴阿特帝國的退役傭兵啊……”
“……仇正竟然是你父親?”王啓真是沒想到,宇宙這麼小。
“啊,我叫仇恨平。”仇恨平的語氣很平淡,這一刻,他沒打算跑,因爲清楚自己的狀態死路一條,他認栽,也服氣王啓的計策,更對他心兵力量的強大無可奈何,又敬佩他心氣修爲的境界之高,此刻還知道他竟然聽說過自己父親的故事,臨死之際,很願意聊聊。“你聽說過我父親的故事,不知道有沒有聽說後續?”
“……是否跟你的名字有關?”王啓相信,仇恨平不會無故主動通名,因爲這本不是破壞之刃成員的風格。
“不錯!”仇恨平吐了口血,長臉上卻掛着滿不在乎的表情。替四季宮女治好傷的雲夕公主看見,關切地說:“請讓我替你治療內傷吧!”
“多謝聖光,不過,我失敗了,那就寧可壯烈犧牲,也勝過失手被擒。”仇恨平婉言謝絕,他對雲夕公主的態度很讓王啓意外。“想不到你對光明帝國沒什麼成見。”
“像我的名字一樣,我把第一個字讀仇恨的仇。意爲仇恨一切平凡的人,聖光不凡,其行爲更值得我由衷敬重。”仇恨平說着抹了把嘴角的血,喘着粗氣歇了會,又迫不及待的說下去:“故事的後續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你聽說的是哪個版本,但我父親當時雖然受傷,但其實還能動。星主殘暴不仁,就算他的心腹也是恨他怕他,而不敬愛他,其人平時做事六親不認,連他的女兒都恨之慾其死。父親殺了他,根本沒有人想替他報仇。”
王啓安靜的聽着,這版本的確跟詩人說的不同,詩人的版本是仇正雖然得手,自己也被星主重傷,奄奄一息,無力再戰,最後被星主府上的護衛圍攻殺死。
“當時星主府裡的人自顧搶奪值錢的東西逃走,父親的傷勢不重,只需要處理止血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他殺了星主等於救了很多人,就只是星主府裡犯事的,按規矩過夜後就要被殺的女人加起來都有六、七個,更別說還有那麼多仇恨星主又害怕屈服的人,可是我父親一路失血,甚至呼救,沒有人,沒有人替他找點藥……沒錯,他是失血過多而死!這就是平凡的人的作爲,逆來順受說是無能爲力,力所能及的伸手也不會做,哪怕是他們變向的救星。”
仇恨平一臉嘲弄的喘着粗氣,王啓趁這當口,很平靜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說:“我無意替那些人的冷漠辯護,但是我認爲,這件事情有一個事實是:他們並不知道你父親做了什麼,知道的應該只有星主身邊的護衛,其他人只是聽說星主被殺了,然後有人帶頭搶奪財物,全都跟着亂。如果星主府裡的人都知道,那麼絕對,絕對會有人在看見你父親時幫忙。”
仇恨平竟然沒有反駁的想了想,微微聳肩,哂然一笑道:“或許這是我有意的忽略,但是,後續沒完。我上有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村裡的人都稱道我父親,可是,沒有人收養我們,除了一個人想收養我妹妹,但其用心可謂舉村皆知,我當然不會答應。村裡人如此,城裡人也如此,那就是追隨三帝國的帝國風氣,人都爲自己,不要本錢的動嘴皮子很樂意,真到付出點什麼時,全都理所當然的事不關己。而最後,是一個破壞之刃的王族聽說我父親的事情,特意派人把我們接走。”
王啓只能沉默,談論什麼都沒有意義,因爲無法改變仇恨平真實的經歷和遭遇。
仇恨平又嘔了口血,目光有些渙散,看起來,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他的靠着池邊的身體,緩緩下滑,但他臉上仍然掛着笑容。“……故事說完了,我也該死了……”他滑倒在了池底,一動不動。
看守寢宮大門口的侍衛統領這時候才走進來,王啓知道,他其實早就來了,但沒有闖進來。
站在王啓身邊,那侍衛統領注視着即將氣絕身亡的仇恨平,一聲輕嘆。“就算生擒活捉我相信他也什麼都不會說,反而白白忍受折磨,最後也活不了……”
是的,王啓猜到這侍衛統領所以現在才進來,其實是聽到他們的對話後決定聽下去,聽完仇恨平的故事後,情願他免受拷打的折磨了。
可是,一團光芒飛進一動不動仇恨平身上,他動了動,竟然能擡起頭,睜開眼睛,還笑着,一臉苦笑。“這樣的善意,何必?”
“對不起,我知道這不是你的心意,可是、可是我真的很難接受就這麼死了更好的事情,明明你還能活下去,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你死,很抱歉,請你原諒我的妄爲。”雲夕公主很誠懇的致歉,讓仇恨平笑了,笑的很無奈,也很苦澀。
不管怎麼說,雲夕公主真不該道歉啊……卻偏偏如此真誠。
那侍衛統領無奈的嘆氣,揮手道:“帶走。”女侍衛們衝進來,架走了仇恨平。那統領轉身離開之際,悄聲說:“他們沒聽到聖光,而我也沒有。不爲什麼,就是不能坐看聖光這麼善良仁慈的人被陛下軟禁在皇宮向光明帝國交換好處。快送聖光走吧,那幾個宮女的嘴我管不住,恐怕到天亮聖光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