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非飛奔的身影,張軍不禁想起了前幾天韓風前妻的話,他小聲嘟囔着:“究竟是什麼意思呢,要小心,小心誰。”何非在前面招着手,示意張軍快跟上。
張軍說道:“還記得韓風前妻的話嗎?”何非說道:“嗯,記得,我說過會銘記於心的。”張軍說道:“我是說我們會有危險的吧,不做些準備嗎?”何非說道:“怎麼準備?你會降妖捉怪?”張軍說道:“那倒不會。”何非說道:“咱們打交道的不是人,危險也不來自於人,怎麼準備,還是做事小心謹慎些,這是唯一能做的了。”張軍說道:“跑到誰也不敢取得凶宅還敢說自己是小心謹慎。”何非說道:“小玲不兇就行了。”張軍說道:“什麼意思?”何非說道:“因爲她怨氣最深。”
張軍說道:“至少先告訴我去小玲家的理由。”何非拿出《鏽色筆記》說道:“這上面寫的啥?”張軍說道:“黃小玲啊。”何非說道:“黃小玲是誰?”張軍說道:“對哦,小玲就是這上面的黃小玲啊。”何非說道:“這個筆記上到現在爲止沒有被解開的信息終於讓那個警察幫我們解決了,我們能做的事情只有按照這個指示行動了不是?”
張軍無奈的搖搖頭,跟了上去,兩人並肩朝着小玲的家裡走去。
兩人站在樓道里,就感到陰風陣陣,張軍打着哆嗦說道:“怪不得人們都跑掉了,這種地方有誰敢住。”何非說道:“樓上呢?”張軍說道:“都人去樓空了,據說自那之後,有兩個月一直都鬧鬼,而且鬧得很兇,所以人們都跑掉了。有膽子走那條小巷的人現在只有你了。”何非正對着小玲的家門,頭卻側向了夏婭的房間。張軍說道:“說起來,咱們來是來了,但是……”張軍用力拉着門:“咱麼要怎麼進去?”何非說道:“按照以往經驗,如果我們來對地方的話,應該不用爲這種事情煩心。”張軍說道:“也是,畢竟連完全不存在的樓層都到的了。”
正在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房門像是被誰打開了一樣。然後,門被小心翼翼的拉開似的。兩人站在邊上,目瞪口呆——將門打開的竟然是羅保。何非回頭看看張軍,這時,不經意間看到了藏在樓道門口的葫蘆,何非說道:“原來如此,所以纔要封口費。”張軍說道:“喂,這兩人不是都死了嗎?”何非說道:“大概又是像從前那樣,情景再現了吧。”張軍說道:“不論幾次,這種再現看着都瘮的慌。”
何非說道:“我們也進去吧,反正房門也被打開了。”何非在前,剛剛一隻腳踏進了門坎,就被小玲突然伸出來的頭嚇得癱坐在地。張軍扶着扶梯,差一點兒就從樓梯上栽了下去。那場景,竟然和何非在那個神秘的21樓看到的絲毫不差。而這次,何非看清了一直沒有看清的事情——兇手正是羅保。那個打碎的花盆也在他的印象中清晰異常。何非突然站起身,衝了進去,張軍見狀,也跟了進去。
何非對張軍說道:“先拉開所有的窗簾。”說着,兩人同時行動,拉開了所有的窗簾——房間依然陰暗。張軍說道:“要是從前,看到這個場面我早就暈過去了吧。”所有的窗子上面都塗滿了血。何非俯下身子,說道:“這個花盆,大概是小玲……哇!”張軍說道:“怎麼了!”何非指着面前的人,渾身顫抖。張軍說道:“這個老頭兒難道……”何非定了定神說道:“看來沒錯,我們當時一直以爲是小女孩兒的父親,看來,是她的祖輩。”張軍說道:“怪不得一路引到我們,原來就是爲了讓我們來到這裡。”一直追逐着兩人的老者竟然是當初開門時看到的男屍,這讓兩人不禁心裡一震。
何非拿起一個花盆碎片後站起身,剛低下頭,躺在那裡的老人已經不見了。何非說道:“這上面有血,或許就是羅保的也說不定。”張軍指着窗子上的血說道:“那些呢?”何非沒有理他,走到了另一間房。張軍說道:“這裡應該是小玲的臥室吧。”何非看着玩具和充滿童趣的房間佈置說道:“應該錯不了……”說着,他走到了小書桌前面,上面放着一個一個調色盤,而調色盤上只留下了黃顏色的顏料。何非喃喃道:“黃,紅……!”
何非回過頭去,對着張軍說道:“我好像找到了《鏽色筆記》的提示規律了!”張軍說道:“那個先放放,你先告訴我該怎麼對付眼前這個傢伙!”此時,羅保拿着那把片刀正站在兩人面前。何非說道:“他不是幻象嗎?”張軍指着被刀劃開口子的家居說道:“我可不這麼想。”
何非一驚:“厲鬼索命來的!”
張軍:“啊!”
兩人被羅保逼得不得不向後退卻。何非對張軍說道:“雖然不知道厲鬼索命是什麼樣子的,但是,照理來說他的目標應該是我。我引開他,你先跑出去再說。”
未等張軍說什麼,何非朝着遠離張軍方向移動,然後加速跑向了出口。羅保一刀插在了牆裡面,臉就像綻開的花朵,五官徹底的模糊了。何非向後退着:“快走!”張軍趁機朝着門口跑去,羅保迅速的攔在他的面前。張軍退向了何非身邊。
張軍說道:“看來咱麼倆一個也別想跑了。”何非說道:“所以才叫我們小心啊。”張軍說道:“現在怎麼辦,這可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了。”何非說道:“現在只有身後的窗戶是唯一的出口了。而且,就算現在能逃,也不能保證以後能不能跑的了。”張軍迅速看看身後的窗子說道:“先跑了再說。”兩人推到窗子邊上,何非對逼近的羅保說道:“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這時,竟然聽到了羅保懺悔的哭叫聲:“我錯了!我該死!”兩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所以。羅保停下來,接着說道:“我圖財害命,殺了祖孫兩人,本以爲沒有人看到的,沒想到卻被那個葫蘆知道了。他勒索我,我卻沒偷到多少錢。”這聲音感覺是從身體中發出來的。何非和張軍愣住了,羅保又說道:“爲了給他封口費,我盯上一個女人,跑到學校裡,搶了些錢和一枚鑽戒。”兩人聽到這一句不禁一驚,張軍說道:“原來這也是你做的。”何非說道:“所以小玲的媽媽才只會出現在音樂教室……”羅保接着說道:“作案後我躲了起來,但是有人給我留個字條,說有重要的證據留在高二一班,我做賊心虛就跑到了那裡去找了好多次。啊……”羅保看起來很痛苦。何非說道:“那大概是小玲吧,故意把他引到那裡,然後散部靈異傳言,目的是讓學生在晚上不敢靠近那地方。”張軍說道:“但是……”
這時,羅保的刀子已經砍向了何非的脖子。何非覺得有誰拽了他一下,順勢倒在了地上,躲過了刀子。何非回頭一看,拉到他的人正是小玲。他擡起頭,那刀子正砍到王晰的身上。王晰回過頭,看着小玲:“寶貝,媽媽愛你……”她眼角的淚水隨着身影連同羅保一起煙消雲散了。
小玲哭泣了起來。不同於鬼哭的聲音,那是柔弱女孩兒的哭聲。何非輕撫着小玲的頭髮,說道:“原來你出現在學校,是在找媽媽啊。那,設下陷阱想要殺掉羅保,也是媽媽吧。”何非的眼睛溼潤了:“多麼善良的孩子,居然沒有一點怨恨,我究竟又錯過了嗎?如果……早認識你們,我也不會那樣抱怨什麼了吧……”說着,他捂着臉抽泣起來。
張軍拍拍何非的肩膀。何非擡起頭,說道:“事情都明朗了。”張軍說道:“不是,我要你看那兒。”何非朝着門的方向看去,追着他們的老人站在門口。老人慈祥的看着小玲:“玲玲,爺爺走了……”何非說道:“等等……”說着,老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何非沮喪的說道:“還想問問他關於《鏽色筆記》的事情呢。”小玲拉拉何非的手說道:“那個筆記,是我撿的。”何非蹲下身說道:“你,撿的?”小玲將調色盤拿給何非:“撿回來之後,上面就只下了這個色,本來上面有七種顏色的。爺爺說,這東西不是吉利,就把它給了那天來找虹姐姐的人。”何非說道:“那戒指呢?爲什麼也在那人的身上,她還將兩個都交給了自己的前夫。”
小玲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爺爺說,將貴重的東西和不吉之物放在一起交給別人,可以逢兇解難。”何非說道:“小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死了兩回了吧。”小玲說道:“大哥哥不是壞人,不會濫殺無辜。”說着,她擡起那蒼白的小臉蛋兒,笑着對何非說道:“虹姐姐說,要小玲保佑叔叔,小玲做到了嗎?”
何非不能自己,保住了小玲冰冷的身軀:“做到了,做的太好了……”說完,就聽到小玲嘿嘿的笑着,化作風消失了。
冬日裡嚴寒凌冽,兩人死裡逃生,坐在自家樓下的長椅上休息着。
張軍說道:“對了,你說你知道什麼了?”
何非說道:“我們一直想找的《鏽色筆記》的規律。”張軍說道:“真的!我記得你說找到這個規律的話或許可以知道本子的主人究竟是誰。”何非說道:“我怎麼不記得有那麼神,總之,找到這個規律的話,對我們今後的行動更加有利,更迅速的搞清楚這個本子存在的真相。”張軍說道:“那規律是什麼?”何非說道:“七色。彩虹的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紅色是夏婭,橙色是韓風,黃色是小玲,接下來應該是綠色。”張軍說道:“門!”何非說道:“對!21樓開的那些門,綠色的傢伙肯定也在那天的開門的場景中出現了。”張軍說道:“就是說,找到最後的紫色,或許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時間回到兩人在初春天對話後的日子。
春意盎然的日子裡,何非比從前顯得更加的精神。張軍難得早起叫着何非家的門。兩人趕去的地方,是小玲的墓地,雖下着牛毛般的細雨,卻很有些符合清明節的氣氛。
張軍說道:“那個戒指之謎解開了。”何非說道:“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張軍說道:“警察大哥說,那是兩個不同的戒指。我們交給他的,是韓風和他前妻的婚戒,交給葫蘆的那個,下落不明。”何非說道:“原來如此。”
送上鮮花,何非站在小玲的墓前說道:“可以的話,真想聽聽你要畫的是什麼?不過現在,不可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