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后,程思沁坐在吹着冷風的車子內,臉上戴着大大的墨鏡,遮.住她眼中所有的神色。
她微揚着下巴,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車子後座邊,唐墨紳坐在她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視線並沒有向外面狼狽而熱鬧的場景看去,他的視線一直定格在程思沁的身上,感謝老天能夠給他機會和身邊這個女人一直在一起。感謝老天給了他們一個孩子。
“走吧。”他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比起看庾婉兒的下場,他更希望老婆現在能夠開開心心的養胎。
“嗯,司機,開車。”
“這些報道出去之後,庾家的臉面一定不復存在,整個庾家一定把我當成了死.敵不可。不過好在,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是啊,沒有人會想到這忻市所有的媒體現在幾乎全部是你公司的。”
“庾老要來了。”程思沁淡淡的將頭歪在唐墨紳的肩膀,手握着他的手說,“庾家一輩子的名聲差點都毀在我的手裡,不過這一切都是庾婉兒所做的,媒體那邊我會讓他們好好斟酌着寫。庾家不能被抹.黑。”
“懷孕還這麼動腦子,做事還這麼謹慎條理清晰,說什麼一孕傻三年。”唐墨紳忽然笑着懟她。
程思沁伸手在他手臂狠狠掐了一下,頓時掐的唐墨紳臉色變了變。
“老婆,你掐我?”
“掐你活該。”程思沁笑眯眯的說着,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
“庾婉兒因綁.架……現在,有媒體發現曾經庾家家主庾老出現在忻市……”
電視裡的報道鋪天蓋地,俞琬婷邊拿着拖布在畫廊拖着地,邊盯着電視,眼睛也不眨一下。
最近對庾家的消息,她零零星星的也知道一些。反正都是一切庾婉兒怎麼樣怎麼歹毒的消息,沒想到,庾婉兒居然還綁.架。
拖布忽然在手裡怎麼拖也拖不動,俞琬婷這才捨得把眼睛從電視上移回來。
她的視線看清眼前的情景,頓時犀利的如刀.鋒一樣,眼神裡都是挑.釁。
此刻,鄭家北一身白色襯衫,黑色西褲,頭髮利落的似乎在閃耀。冷冽的五官此刻有着傲嬌之色,痞痞的笑,看起來卻一點也不討厭。
不過,他穿着皮鞋的腳正光明正大的踩在她的拖布上。
“把你的腳給我挪開!”
“你是在拖地呢,還是在看電視呢。要是讓牟老闆看見,我看你也不用還錢了,直接就被丟出去。”
“那你呢?牟老闆看你在繪畫上面還算有些天賦,讓你給客人介紹畫作,你就是踩着我的拖布介紹的嗎?”俞琬婷頓時毫不客氣的揚起脖子,狠狠的懟他。
鄭家北雙手一攤,說道:“現在這裡沒什麼客人,其他的客人要自己欣賞,我就過來隨便轉轉。我的工作很輕鬆,不像某些人除了動拳頭什麼也不會,連還債也只能拖地。”
“你!”俞琬婷的手指差點指到鄭家北的鼻子上,紅色的擰拖布的手套上還在往下滴着水。
鄭家北頓時退避三舍,生怕自己的白襯衫被俞琬婷這小潑婦給毀了。
俞琬婷看他讓開,頓時一陣追趕,手裡的手套被她摘下來,猛地的一扔。
鄭家北看着面色驚恐,慌張的避開。
就見俞琬婷整個人已經僵在了那裡,手吃驚的差點去捂嘴巴,那樣子,讓鄭家北差點一陣噁心。
他站了起來,得意的笑,“扔偏了吧?本公子身手靈活,還想毀我這身白襯衫。這可是我從牟老闆那借錢買的,這也是要還的。”
他得意洋洋的說着,一轉頭,頓時,笑不出來了。
看畫展的客人頭上此刻正落着一隻手套,那拖地的髒水正往下滴着,那身看起來就昂貴的,高級定製的西裝已經髒的不忍直視。
“經理呢,老闆呢。你們就是這麼開畫廊,就是這麼對待剛花了幾千萬買畫的客人的嗎?”那彪形大漢頓時一跺腳,一瞬間,整個畫廊都有一種顫三顫的感覺。
俞琬婷,糗,“……”
“範先生,範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給您擦擦。”俞琬婷立刻上去,小心翼翼的把他頭上的手套拿了下來。
範先生的眼睛都快看對眼了,一張臉越憋越紅。
“老闆,老闆!”範先生一陣河東獅吼,怒火簡直滔天。
牟甜顏從樓上下來,就見範先生正一身狼狽的坐在休息區,大口大口的喝着冰茶,即便如此也沒有滅了火氣,一張臉還是漲的通紅。
一看牟甜顏出現,範先生頓時更來了脾氣。
“你就是這麼個畫廊的老闆?”
“是。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自己看看,你的員工幹了什麼好事!”範先生喘着氣指着一邊不敢說一句話的兩個人,“你說我現在這麼狼狽,怎麼辦吧?”
“怪不得手下員工這麼不懂事,有客人在還打打鬧鬧,你這個老闆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不過仗着爸媽有錢,就在這裡當老闆。稚氣未.脫的小丫頭。”範先生好一頓損牟甜顏。
牟甜顏臉色泛紅,面色訕訕。
俞琬婷提起一邊的冰茶,劈頭蓋臉的倒了範先生一腦袋,嚇得那範先生直接蹦了起來。
還沒等他說什麼。俞琬婷笑眯眯的說道:“範先生,我們牟老闆的爸媽不但讓我在這裡當拖地的,還當保鏢。”她將雙手捏的咯吱咯吱的直響,“我們牟老闆的爸媽看女兒這麼稚氣未.脫就當老闆,就怕有哪些彪形大漢,不懂人事的傢伙欺負我們老闆,你說,當爸媽的是不是事事爲女兒都想好了。”
範先生臉頰邊的肉都在打抖。
俞琬婷笑眯眯的看着他忐忑的眼神,端起杯子說道:“範先生消消氣,再喝一杯冰茶。”
範先生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就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玻璃杯突然碎了。
他驚嚇過度的看着彪悍至極的俞琬婷,怎麼也沒想到這姑娘居然,這麼厲害。居然連杯子都能捏碎。
“這畫,這畫我不買了,你把錢退給我。”範先生立刻對牟甜顏說道。
“好的,範先生這邊請,我現在就讓人給您退錢。”牟甜顏立刻說道。
送走驚嚇未定的範先生,俞琬婷耷拉着腦袋站在牟甜顏的面前,因爲自己的原因,不但讓牟甜顏無緣無故的讓別人損了一頓,還少賺了一千萬。
鄭家北知道現在笑好像不太好,可是看着俞琬婷那個樣子,他的眼底都是笑意。
“俞小姐,今天的事情……”
“對不起。牟老闆,我,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沒什麼的。”牟甜顏微笑着說,眼神裡一點怒氣也沒有。
“牟老闆,我今天讓你損失了一千萬。”
“沒事啦。”牟甜顏笑着擺了擺手,“我開畫廊,其實沒有想過要賣畫,只是希望那些喜歡看畫的人能夠來到這裡,就是這樣而已。”
牟甜顏的杏眸似乎在閃閃發光,添.染了笑容在裡面,更加的迷人可愛。
俞琬婷忽然發現,面前的女孩子,很可愛。
忙碌了一上午,俞琬婷回到休息室,就見鄭家北那大爺正舒服的躺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本書在看。
“起來,我要躺着。”
“你今天在地上。”鄭家北指了指地上鋪着的地鋪。
俞琬婷翻了翻白眼,也沒矯.情,直接躺了下去,舒服的伸了伸懶腰。
鄭家北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一眼,一般的女孩子一定會和他搶,沒想到她這麼幹脆,就這麼直接躺在了地上。
“鄭家北,你在看什麼?”俞琬婷翻過身,單臂枕在腦袋下問他。
“看那些畫作介紹,沒想到,牟甜顏年紀輕輕,卻在繪畫上這麼有天賦,你也看了那些畫作,一幅幅又自然美麗,又有內涵。”鄭家北也側過身,和她說,對牟甜顏讚不絕口。
“是啊,牟甜顏人長得漂亮,性格又這麼溫柔可愛,真是天之驕女。”俞琬婷也讚不絕口。“不過和思沁比起來,她還是比不了。我們思沁多麼美麗迷人,聰明傲嬌。”
俞琬婷說着,忽然爬了起來,眼睛直盯盯的盯着鄭家北,嘴角邪氣的笑着,“要不要接近牟甜顏,你娶不到思沁,也能娶個牟甜顏啊。”
“你!”鄭家北頓時氣結,“沁沁在我心裡的位子,哪個女人也比不了。牟甜顏再好,也好不過沁沁。”
鄭家北轉過身,單手枕在頭下,眼前好像一下子出現程思沁的倩影,這樣的女神範兒女人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俞琬婷看鄭家北氣結的樣子,躺好,抿着嘴得意的笑。
“俞琬婷,你爲什麼和我一起找沁沁?”鄭家北忽然問道,然後說道:“你是不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接近我?”
俞琬婷耳朵一紅,可笑嗤笑道:“你想多了,思沁是我最好的閨蜜,我當然要找到她。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跟着我天南地北的找思沁,你是不是想借機接近我?姐告訴你,姐雖然之前對你這款.小.鮮.肉動過心,不過那是之前,姐現在不會老牛吃嫩.草。姐現在就想找個比姐年紀大一些的,能夠照顧姐的男人。你這個小屁孩,姐不會放在眼裡。”
鄭家北嘴角扯了扯,“……”
“找個比你大一點的?你今年都已經三十多了,老女人,你以後還想嫁給個什麼樣的?能有人娶你就不錯了!”
“你說什麼?你說誰是老女人?”俞琬婷頓時撲了過去,雙手揪着他的臉頰。
鄭家北哀聲叫着,“小潑婦,你給我放手,快點給我放手。”
兩個人一陣廝打,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四目相對,親.密的親着對方。
兩顆心都好像在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大聲的跳着。
俞琬婷連忙爬了起來,拂開臉頰邊的髮絲,然後一股腦的跑了出去,將門砰的一聲關上。
房間裡,鄭家北依舊躺在地上,脣上似乎還留有她的溫度,莫名的,好像有了點反應,他居然對這個老女人有反應了嗎?以前兩個人也深.吻過,但是,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不一樣的感覺。
鄭家北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樓下,俞琬婷蹭蹭蹭的下着樓梯,那樣子,好像後面有洪水猛獸一樣。
牟甜顏正坐在休息區品着茶,翻着精緻的畫冊,看她慌里慌張的下來,以爲出了什麼事,驚訝的盯着她。
“給我降降溫。”俞琬婷說着,拿起一邊的茶壺一股腦的喝下去。
牟甜顏驚訝至極,“……”
“俞小姐,如果你現在沒有別的事情,我們說說話。”
“好。”俞琬婷坐下。
“俞小姐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牟甜顏問她。
“我之前是跆拳道館的教練。”
“怪不得俞小姐這麼厲害。”
“牟老闆,你就叫我俞琬婷就好。”
“那你就叫我甜顏好了。”牟甜顏笑眯眯的說。
“好。”
“甜顏,你放心,我們欠你和那個男人的錢,我們一定能還上。就樓上那個男人,人傻錢多。”
牟甜顏,“……”
“鄭先生是個很厲害的男人。他對畫懂很多,我很少能夠遇到知音。而且他談吐不凡,和客人說話的時候彬彬有禮又不卑不亢。我瞭解過,鄭先生的學歷不凡,而且在音樂方面也很有造詣。今天,我還聽到他和人談論畫廊的經營,聽他說的條理清晰,對經商,應該也十足的有把握。另外,他會的語言很多,小諦和我說,今天就聽到他和客人說了好幾種語言。他應該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男人。我想,還錢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俞琬婷聽着,嘴巴都已經變成了O型。
“琬婷,你們找的那個人,和我像的,阿紳的妻子,她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比我還要出色?其實我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出色,其實,不過是因爲我爸媽的權勢。我自己知道,我除了會畫畫之外,我什麼也不會。阿紳那麼好的男人那麼愛她,一定是她非常的出色。”
“你說的沒錯。如果是她的話。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絕對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