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莫斯科,春歸夏返,綠樹成蔭。
就在這個春夏交替,莫斯科空氣煦暖的時候,全世界各國共產主義組織領導者們齊聚蘇聯、齊聚莫斯科,霍查、鐵托、胡志明、哥特瓦爾德等等,這些在戰爭時期領導各自國家共產主義運動的活躍人物,紛紛出現在克里姆林宮。他們顯然不是來莫斯科看風景的,他們之所以來莫斯科,是爲了前來參加共產國際第八次代表大會的。
就在斯大林下臺之後,一直以來定期召開的共產國際會議,因爲種種原因停止了,如今,楚思南出任蘇共中央第一書記,鑑於國際反法西斯戰爭形勢的發展,以及曠日持久的二戰中,各國共產主義運動熱情的高漲,最高蘇維埃在楚思南的示意下,決定重新召集各國共運代表在莫斯科集會,以商討今後一段時間內各國共運的發展方向問題。
由於蘇聯在整場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累聚起了強大的軍事勢力以及國際聲望,與此同時,再加上楚思南有意爲之,因此,這一次的共產國際會議舉辦的空前盛大,前後共有超過六十五個國家的共運代表與會,堪稱是前無先例的一次盛大會議。
從五月十一日開始,直到五月二十五日,共產國際第八次代表大會,共舉行了十四天,就在這十四天的時間裡,一系列直接影響到戰後世界政治格局的問題、措施,被楚思南提出來,並交由各國的代表商討研究。
在大會開幕地儀式上。楚思南首先做了關於《論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應注意的各項問題》的報告,在這份被後世國際共運普遍譽爲最有遠見卓識的指導性報告中,楚思南以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當家人的身份,提出了未來國際共運中可能出現的若干問題。
按照楚思南的分析,如今國際上共產主義運動比較盛行或者說是無產階級力量比較團結,有可能在戰後由代表無產階級利益的政黨執掌政權的若干個國家,大都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國家大都是和蘇聯相同,他們的社會主義革命,將直接在半殖民地半封建或者是半資本主義半封建地基礎上起步。這樣一來。這些國家在將來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上,就勢必會面臨三大問題。
首先。那就是由於沒有經過資本主義社會形態地過度,從封建半封建基礎上起步的革命羣體中。將會存在地封建思想餘毒的問題。不要小瞧這些封建思想的餘毒,它們在某些情況下,能夠直接令一個革命的政府從內部開始腐朽並最終走向滅亡。如果革命的政府中,領導人的腦子裡具有封建思想的殘餘,那麼災難就將不可避免,打擊排斥異己,甚至對持不同政見地政敵大肆清洗。這些事情都將一一發生。因此,在楚思南看來,要想做好迎接戰後共運高潮的到來工作,各國革命的組織,就首先要做好內部的反封建餘毒工作。這項工作要想順利展開,無疑將會是困難重重的。但是其重要性也是顯而易見的,楚思南在這次會議上將它作爲首要地一點提出來,就是爲了讓各國的代表們有一個思想準備。
其次。楚思南認爲,如同清除國際共運中所存在封建思想餘毒一樣,極端的民族主義情緒,也必須在各國地共運過程中予以排除。衆所周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進行的過程中,無論是在歐洲還是在亞洲,如雨後春筍般興起的左翼抵抗力量政黨,大都是打着民族主義旗號吸引國人加入戰鬥並引領整個抵抗戰爭的。在這種情況下,隨着戰爭的延續以及勝利曙光的臨近,各國人民心底那股壓抑已久的民族主義熱情,開始趨向蓬勃,而不可避免得,這種蓬勃日益變得失控,民衆的那種民族主義情緒,開始變得極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民族主義變成了排外、仇視外族的代名詞。
正如列寧曾經所說過的:“無產階級不存在國家的區別,”全世界的無產者必須聯盟起來。而今,在這種盲目的大民族主義趨勢引導下,今後的國際工共運中,無可避免的會出現這樣抑或是那樣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從表面上看是各個蘇維埃國家之間的內部矛盾,但是如果這些偏激的民族主義情緒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那麼說不定那一天,這種矛盾就會變得尖銳而不可調和,並最終使團結一致的國際共運出現破裂的局面。
至於說最後一個問題,那也是在楚思南看來最爲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各國黨組織內部所存在“左”的問題。
對於除蘇聯之外的各國黨組織來說,他們都是新興的黨,新興的組織,他們無疑有着豐富的革命鬥爭經驗,有着豐富的階級鬥爭經驗,但是話說回來,他們卻普遍欠缺執政經驗,欠缺國家建設經驗。而他們以往嘴裡所說的建設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社會的理想,也基本都是停留在馬列著作的條條框框之中的,說白了,就是虛的、空幻的,是沒有具體實踐經驗指導的。
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高漲的革命熱情的激發,各國的黨就容易犯下一個蘇聯曾經犯下過的錯誤,那就是偏左的激進,不切實際的“大跨步”。爲了杜絕這種錯誤傾向的出現,以使革命的政黨在執政過程中少走彎路,少犯錯誤,楚思南將這個問題在此次共產國際會議上提了出來。
楚思南在此次會議上的講話很清楚的提醒各國代表,在未來革命的政權建立之後,各國的黨組織應該擺明一個着重點的問題,那就是政權建立之後,國家工作的首要目標問題。說白了,就是如何對待生產力與生產關係之間的偏重問題:一國地革命政權建立起來了,代表廣大無產階級利益的政黨取得了國家政權,那麼,按照革命的理論,這個政黨是應該首先把國家工作的着重點放在發展生產力上呢,還是放在實現社會主義的生產關係運動上。當然,如果放在今天,放在楚思南所來的那個時代,這個問題幾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答案的。但是放在這個錯亂的四十年代初,這個問題卻不是那些熱血澎湃的革命者所喜歡考慮的。他們幾乎都認定一個死理,那就是奪取國家政權之後。首先要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起社會主義的生產關係,生產資料一定要收歸國有,消除剝削所存在地根源,即私有制。但是,就在這一次會議上,楚思南通過講話明確的告訴所有與會代表。社會主義生產關係是好地,是令所有無產階級兄弟擺脫被壓迫被剝削地位的根本,但是生產關係必須適應生產力的真理同樣不能被忽視,一個不適應先進生產力的生產關係,會阻礙生產力的發展從而導致國家經濟的衰敗,而一個不適應落後生產力的過於先進地生產關係。同樣會對生產力的發展造成影響,從而導致國家經濟的衰敗。
基於這一點的重要性,楚思南提出。在今後各國革命政黨在主持國家工作的過程中,首先要搞好的,就是針對本國國情,研究出一條適合本國使用地發展道路,從而使國內的生產力在得多儘快恢復的同時,及早地建立起社會主義生產關係。
在楚思南講話精神的基礎上,其後幾天的會議中,各國與會代表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毫不客氣地說,這一次的共產國際會議,是繼列寧之後,共產國際召開的最成功的一次會議,儘管對楚思南所提出的問題各國代表並沒有最終得出一個適合本國國情的答案,但是會議上的團結氣氛卻是前所未有的。
最爲重要的是,基於此次會議上這種團結合作的氛圍,在楚思南提議下,共產國際對未來戰後的組織形式,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確立。
在此次會議之後,共產國際將進行改組,從而將原來那個鬆散、臨時組合起來的“會議形式”,轉變爲各個國家兄弟政黨之間的緊密合作組織。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組織就相當於聯合國,只不過在該組織內部,參與組織的都是各國的左派政黨,是紅色的國際性組織。在該組織內,各國兄弟黨之間的權力都是平等的,組織的最高決策機構爲主席團,主席團由組織各成員國的代表組成,主席團主席任期兩年,由各成員國委派的代表輪值擔任。各成員國之間在保持內政獨立、平等互利的基礎上,應全方面加強合作。組織的最高武裝力量機構爲國防部長聯席會議,聯席會議的成員除各國國防部委任的代表之外,還設立有武裝部隊總司令、總參謀長等職務,以協調、研究各成員國的軍事政策以及聯合武裝部隊的訓練、演戲等問題。同主席團主席的任用方式相同,聯合武裝部隊的總司令、總參謀長等職務,也由各成員國代表輪值擔任。
毫無疑問,按照楚思南的構想,這次會議上所要體現出來的精神,就是將來各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團結。從根本上擺脫過去蘇聯那種“老大哥高高在上”的姿態,以換取各國之間的矛盾與衝突的消弭。
同樣是在這次會議上,按照楚思南的提議,與會的東歐各國、亞洲國家代表一致通過決議,將於近期領導各自的武裝力量,向以德、意、日爲首的法西斯武裝力量,發起最後的一場全方面攻勢,以儘早結束這一場持續了數年的戰爭。
就這樣,從五月底六月初開始,在歐洲,羅馬尼亞、南斯拉夫、匈牙利、保加利亞、希臘等等國家的左翼政黨,開始指揮各自的部隊,向侵佔其領土的德意軍隊發起反擊。在羅馬尼亞,左翼政黨所領導起義軍,大肆破壞德軍的運輸補給線、攻佔油田、奪取軍火庫;在南斯拉夫,鐵托領導的反法西斯人民委員會,指揮上百萬大軍,開始同德國入侵者展開殊死搏擊。並先後數次進攻貝爾格萊德;在意大利,陶里亞的所領導的民族解放委員會,開始正式浮出水面,他們指揮地游擊隊頻頻襲擊墨索里尼的政府軍,從而有力的配合了美英盟軍在意大利半島的攻勢。而在亞洲,主要是在中國戰場上,對日作戰的形勢也到了最後關頭,滯留在華北、華中、華南的日軍,面對發展壯大起來的中國軍隊,再無任何優勢可言。殘餘的上百萬日軍,龜縮在各個主要的據點之內閉目待死。
東歐各國國內反法西斯鬥爭的擴大化。有力地配合了蘇聯正面對德戰場的進攻。
在北方,蘇聯北方方面軍在六月初強渡塞馬湖。進入芬蘭腹地地南芬蘭省,從而直接構成了對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的戰略威脅。在這種情況下,芬蘭政府看不到扭轉戰局地希望,於是在六月三日提出和談。鑑於歷史的原因,以及芬蘭內陸複雜的水網地形不利於蘇聯紅軍大規模裝甲部隊的進擊,同時,也爲了從北線抽調兵力支援戰役。以楚思南爲首的蘇聯最高統帥部,同意了芬蘭政府所提出的和平談判要求。六月七日,蘇芬戰場達成停火,隨後,兵力損失慘重的挪威,也通過一系列地和談。同蘇聯達成了停火協議。截至六月十五號,蘇聯北方戰線實現了和平,隨即。近五十萬北方方面軍部隊陸續開拔,趕赴中路戰場。
就在北線戰役即將宣告終結的同時,朱可夫所指揮的中央方面軍主力,挾庫爾斯克會戰大勝的強勢,毫不停歇的向甫遭重創的德中央集團軍羣發起了一系列地攻勢。中央方面軍百萬大軍,兵分四路,北擊斯摩棱斯克,中奪布良斯克、格盧霍夫,南進波爾塔瓦。經過月餘激戰,蘇軍將戰線一舉向前推進二百餘公里,先後分割包圍並最終殲滅德軍兵力三十餘萬,兵鋒直抵基輔城下。經過這一階段的戰役,德軍中央集團軍羣再次遭受重創,其深入蘇軍中路防線的數個突出部,完全被吃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中央集團軍羣地存在,已經對蘇聯的中央方面軍構不成威脅了,與此相反,隨着北線戰役的結束,蘇軍可以再次空出一部分兵力南調,從而對德軍的中央集團軍羣側翼,構成莫大的威脅。
同樣是在庫爾斯克會戰之後,南線的戰役也沒有停頓下來。在梅列茨科夫的指揮下,從五月中旬開始,融合了草原方面軍主力的烏克蘭第三方面軍,在黑海艦隊的配合下,沿黑海沿岸一路西進,正式發起了第聶伯河右岸進攻戰役。與此同時,烏克蘭第二方面軍則在北面發起攻勢,向雅西、基什尼奧夫接近地推進。兩軍走出的進攻路線,就如同是一個開口向左的“C”字,處在兩軍之間的,就是德軍的濱海集團主力。五月底,烏克蘭第二方面軍在烏曼、博託沙尼戰役中擊潰正面的德軍防線,從而進入到戰役的指定位置,實現了在西北方對德軍濱海集團實施深遠包圍的目的。與此同時,烏克蘭第三方面軍在別列茲涅戈瓦託耶戰役中,再次給與德軍重創,並迫使其退到南布戈河左岸。不過在強渡南布戈河的戰役中,烏克蘭第三方面軍首戰失利,第三十七集團軍在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之後,卻未能拿下德軍固守的尼古拉耶夫市區。正是由於烏克蘭第三方面軍在尼古拉耶夫城下所遭受的失敗,導致了梅列茨科夫在敖德薩遠郊地帶圍殲德濱海集團這一戰役企圖的破產。
戰役企圖的破產,令梅列茨科夫大爲着惱,在南布戈河戰役結束之後,他迅捷的撤換了烏克蘭第三方面軍的數名將領,然後重新着手佈置戰場,制定了規模更大、戰役企圖更加雄心勃勃的敖德薩戰役計劃。
六月初,以烏克蘭第二方面軍爲主力的敖德薩北線突擊戰役打響,四個諸兵種合成集團軍、一個騎兵機械化集團軍以及坦克第二十三集團軍的主力,沿南布戈河向拉茲傑利納亞、蒂拉斯波爾方向實施突擊,以便再次從西北面對德軍濱海集團以及敖德薩集團實現包圍。烏克蘭第三方面軍主力,繼續在尼古拉耶夫方向實施戰役突擊,以打通前往敖德薩南部地域的通道。與此同時,黑海艦隊則利用航空兵和艦艇,支援烏克蘭第三方面軍的陸上作戰。
在蘇軍絕對優勢兵力的打擊下,德軍在尼古拉耶夫、敖德薩外圍地域的抵抗很快被粉碎,到六月十日,烏克蘭第二方面軍的第三十七集團軍以及騎兵機械化集團軍攻佔了拉茲傑利納亞車站,從而將一直在該地域負隅頑抗的德軍濱海集團分割爲兩個部分。退守敖德薩的數十萬德軍,面臨被優勢蘇軍合圍的命運。
爲了將被蘇軍合圍在敖德薩地域的德軍部隊解救出來,德軍大本營方面緊急調動羅馬尼亞艦隊參戰,他們試圖打通一條海上的通道,將敖德薩方面的德軍由海上搶救出來。
六月十四日,潛出到敖德薩海濱的羅馬尼亞艦隊同蘇軍黑海艦隊遭遇,此後的五天時間裡,雙方在敖德薩近海區域展開鏖戰,蘇德戰爭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海戰,由此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