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南看着此時的吉爾尼洛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給予她絕對的信任,也不知道她在獲得了克里姆林宮權力爭奪的真相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舉動。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此時應該同自己的妻子、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同心協力,否則的話,單憑自己的能力,要想在這個漩渦中生存下去實在是太困難了。
“圖哈切夫斯基同布柳赫爾之間的權力爭鬥,勢必會非常殘酷的,”吉爾尼洛娃自語了一陣兒之後,突然擡起頭來說道,“他們都是軍方的人,各自都有軍方派系做支持,短時間內,估計誰都不能奈何的了誰。圖哈切夫斯基在我們蘇維埃革命中的威望甚高,布柳赫爾直接推翻他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布柳赫爾一步步架空圖哈切夫斯基的權力,讓他做一個有其名而無其實的首腦。他現在應該已經把科涅夫他們籠絡到手了,否則的話,要想實現這一目的,也無異與是癡人說夢,不過現在的圖哈切夫斯基要想拿掉他,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吉爾尼洛娃的神色顯得越來越興奮,她停下來,伸出猩紅柔軟的小舌頭,在那性感的兩片嘴脣上舔了舔,然後繼續說道:“這樣一來,這場權力的鬥爭就很有可能進行的曠日持久,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最爲有利的。南,這次你擔任北方面軍的軍事委員,這就是最大的機會了,你現在有了資歷,有了軍階,也就等於有了一個軍方的身份。這樣一來,你可以說是具備了累積軍功和資歷的一切基礎,如果在這次北線作戰中,你能夠再作出一些出色的表現,那……雖然不能使咱們永遠處於不敗之地,至少來說,處境也會比現在安全的多,誰要想動你,也都要考慮一下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尤其是布柳赫爾,他的派系都由軍方將領組成,是一羣注重戰功和威望的傢伙,到時候布柳赫爾要拿你開刀,也要先考慮一下自己人的感受。嗯,還有一點也要注意,那就是這次前赴北線指揮戰役,也是一個結交朋友的好機會,多拉攏一些人,甚至提拔一些人,還記得阿赫羅梅耶夫他們嗎?多給這樣的人創造一些立功的機會,也許這些人將來就是我們最強有力的支援。”
吉爾尼洛娃這種面授機宜的話,說了整整將近兩個小時,且不管是否對這個信任,反正楚思南是從中體會到不少東西。對於如何觀察戰局,如何制定進攻方略,吉爾尼洛娃給不了什麼建議,她的聰明幾乎都耗費在了勾心鬥角這方面,因此楚思南能夠從她那裡得到的,也都是關於如何拉攏派系,如何打造自己嫡系,如何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傢伙等等,這些方面的……指導。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楚思南到最後都沒有告訴吉爾尼洛娃,真正着手拉攏自己,並把自己推到少將這個職務上的人,並不是圖哈切夫斯基,而是布柳赫爾。因此,吉爾尼洛娃的所有計劃,都是針對着布柳赫爾去的,她甚至沒有考慮圖哈切夫斯基的問題。不過這在楚思南看來並沒有關係,反正打心眼裡來說,他也是支持圖哈切夫斯基的改革計劃的,也許等到西線戰事的局面稍稍穩定之後,或者說是等到自己的地位更加鞏固之後,吉爾尼洛娃的這些旨在分化布柳赫爾集團的建議,就都要派上用場了。
楚思南心中暗自感慨,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真是一點也沒有錯。自己從最初的深惡痛絕,到後來的默默承受,再到現在……也正一步步的走進這個你爭我奪的濫圈子,這才僅僅是幾天的時間。
屋內的光線,在吉爾尼洛娃那張小嘴的不斷開合間,逐漸的暗淡下來。
“啊,”吉爾尼洛娃似乎終於把她想要說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她按着楚思南的膝頭,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捶打着自己的肩膀,一邊說道,“你那邊的一切希望都能進展順利,如果戰役失敗了,那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而我這邊,似乎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當然,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排人手好好的摸摸阿巴庫莫夫和梅爾庫洛夫的底,以前我不知道圖哈切夫斯基和布柳赫爾之間已經起了衝突,所以把這件事情疏忽了。今天聽你告訴我這些,我感覺有必要作一番調查,安全委員會可是我們的大本營,我們可以在裡面搞內鬥,但是卻要小心被別人鑽了空子。”
楚思南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別擔心,我不會做的太過分的。”吉爾尼洛娃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轉過頭來嫣然一笑說道,“我既然說過不會去動他們,就不會食言而肥。不過有些事情卻不能不調查清楚,難道你就不擔心這兩位書記中,有某一位是布柳赫爾安排進來的?或者說,他們各自都有不同的背景?防患於未然,早一步摸清潛在的威脅,至少不會在將來落個手忙腳亂。你說呢?”
楚思南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啓程去赴宴了?”吉爾尼洛娃走到鏡子前,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裝,一邊說道。
“赴什麼宴?”楚思南也站起身來,困惑的問道。
“怎麼,你忘記自己讓我做的事情了嗎?”吉爾尼洛娃回頭瞟了他一眼。
“哦,你是說代表團的宴會?”楚思南恍然道。
“不錯,除了招待外賓,現在的克里姆林宮哪裡還會舉辦什麼宴會?”吉爾尼洛娃撇撇嘴角說道,“今天晚上,外交委員會在宴會廳舉辦宴會,目的就是爲了招待他們,我已經打好了招呼,說你屆時會出席的。”
說到這裡,她又抱怨了一句:“哎,如果早知道你能在今天下午得授軍銜,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參加這種宴會的,雙方的級別相差太多了。”
楚思南狂暈,心說這女人真是貪婪加虛榮,在她的腦子裡,似乎除了權勢之外,就是什麼“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