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終於相見
那遠遠和珠珠一起快速奔過來的人,正是念念。
本來她一直躺在牀上不想起來,和蘇俊楚見面的傷痛還深深留在心底,她的腦海裡時而浮現出蘇俊楚憔悴的面容,時而又回想起他們擁吻時的甜蜜和心醉。
而最令她心痛欲裂難以忘懷的,還是她離去的時候,蘇俊楚那悲哀祈求甚至絕望的眼神。
這一切,都令念念的心力交瘁,即使對初來乍到的皇宮也提不起來新鮮的興致了。
她躺在那兒,珠珠卻來她的面前晃了好幾次,一副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敢打擾她的樣子。
她也懶得問珠珠,她想珠珠無非就是要問她要不要起來吃點什麼東西的話,而她現在的這種心境,怎麼還會有一點食慾呢?所以念念並不想理會她的這個胖呼呼卻還心靈手巧的丫頭。
正一人在牀上胡思亂想暗自神傷着,卻見珠珠又推門走了進來,緊接着進來的還有一人,是太子李默。
李默直接走到她的牀邊:“你好些沒有?總該起來吃點東西吧,你這個樣子只怕沒幾天自己也會生病了,還怎麼能去關心你的三哥呢?”
念念急忙說道:“我還好,我這就起來吧。”
“你這樣想纔是對的。珠珠,伺候太子妃起牀。”李默的臉上掠過一絲淺笑,回身吩咐珠珠。
雖然他和這個太子妃毫無感情可言,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看着念念回了一趟孃家就變得這麼鬱鬱寡歡,他的心裡也不是滋味。而且蘇俊楚又是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他覺得無論如何也應該照顧好他的妹妹。
孟念念順從地坐了起來,她還不習慣什麼事都讓人伺候着,所以沒有要珠珠幫忙,自己一個人三下兩下就梳洗完畢。
然後李默又讓珠珠給她端來了一碗銀耳燕窩羹,念念也聽話地一口氣喝完了,頓時覺得精神振奮了許多。
李默看她似乎很快就恢復了前日的活力,當下也覺得安慰,於是說:“你剛來皇宮,很多地方都還沒有去過吧。御花園裡此時風景甚美,讓珠珠陪你去轉轉賞賞花,心情會好很多的。”
孟念念還在沉吟,珠珠在旁邊卻突然說了一句:“二皇子和小梳子就去御花園裡賞花去了,太子妃,小梳子還說是找你有事呢。”
“哦?”念念和李默同時哦了一聲。
李默知道小梳子是來找太子妃了,只是剛纔還沒有顧上問起。
現在一聽珠珠說小梳子是和二皇子一起去御花園裡賞花了,他的心裡又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但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因爲什麼。
念念卻開始問珠珠:“小梳子是誰?她要找我做什麼?”
“小梳子啊,他是太子的貼身跟班,他說以前在蘇宰相府裡當過差,所以想見見太子妃您呢。”珠珠笑容滿面地答道,只要提起了小梳子,她就感到滿心興奮。
“他就是俊楚以前的一個書童,你也應該對他很熟悉的。”李默看着念念一臉驚詫的模樣,又補充說道。
“書童?”孟念念仍然想不明白會是誰。
“太子妃,他在蘇府幹過,你肯定應該記得他的吧,因爲他是個最漂亮的書童呢。”珠珠又趕緊搶着說。
“最漂亮的蘇童?”念念默默地想着,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地抓住珠珠問:“她現在在哪裡?御花園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她!”
李默和珠珠都被念念急切的樣子嚇了一跳。
李默暗想:這還真是一個說到風就要雨的太子妃啊。卻也不想多問,只對珠珠吩咐道:“那你就帶太子妃快去找小梳子吧。”
珠珠正想找機會再去見小梳子呢,趕緊笑盈盈地說:“珠珠遵命。”
於是念念和珠珠一起往御花園而去,一路上孟念念不斷地催着珠珠走快點走快點,所以主僕二人幾乎可以說是跑着來到御花園的。
當念念和小柔終於面對面站住。
“真的是你!小柔!……我不是在做夢吧,天哪天哪,我真是不感相信!”孟念念一邊歡呼着,一邊直撲過去,就想擁抱蘇小柔。
驚喜交加的激動使她的臉上容光煥發,這兩天因爲和蘇俊楚相見的悲傷終於被此時的喜悅沖淡了。
在興奮之中她衝口而出就叫出了小柔的名字,還好李睿和珠珠只顧看着兩人見面怎麼都這麼異常,沒有太注意她嘴裡含糊地叫了聲什麼。
蘇小柔看清楚來人真的是念念後,眼睛立刻紅了,可是她卻機靈地對念念使了個眼色:“太子妃,小梳子給您問好了。”
這一聲“太子妃”使得念念頓時清醒下來,她停住了想要擁抱小柔的雙臂,只好裝作淡然地問道:“小……梳子,你怎麼會到皇宮裡來了呢?”
“回太子妃,此事說來話長,請容小梳子跟太子妃回太和殿再詳說吧。”蘇小柔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激動和疑問,只想快快和念念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說個明白也問個明白。
“是的是的,二皇子,我和小梳子有好多事要說,我先帶她回去了。”孟念念的心情更是急切,趕緊跟李睿打了聲招呼,轉身招呼珠珠快回。
蘇小柔也回頭跟李睿說了聲:“二皇子,我們先走了。”就隨着念念和珠珠一起回太和殿而去。
一路上因爲有珠珠在身邊,念念和小柔都沒有說什麼話。
珠珠一心喜歡小梳子,時不時投給蘇小柔一個含情脈脈的目光。而念念和蘇小柔因爲心思不靜,壓根誰都沒有注意到珠珠的這種毫不掩飾的熱情。
一到了太和殿宮院,念念就對珠珠交代了一聲:“我和小梳子有事相談,你不要讓人來打擾到我們了。”說罷,就帶着小柔來到了寢宮外間的廂房,關上了房門。
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小柔叫了一聲:“念念……”眼淚就嘩啦啦地往下掉。
念念的鼻子也酸酸的,不過因爲她和小柔在一起時一直都是她像個姐姐一樣照顧着蘇小柔,所以此時雖然她也已經淚眼朦朧,卻還是不斷輕輕地拍着小柔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小柔,別哭,咱們見了面都應該高興纔是啊。快跟我好好說下,你怎麼會來了皇宮,而且做了太子的跟班呢?”
小柔卻不聽這些,盡情痛快地躺在念唸的懷裡哭了個夠,才漸漸止住眼淚。然後把離開了蘇府後銀子丟失遭遇窘境,又巧遇太子得以解圍,跟隨太子回到皇宮的經過原原本本給念念講了一遍。
念念聽得滿心後怕,不由嗔怪着說道:“小柔,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在那大街上亂賞乞丐銀子,早就被有心的偷兒盯上了。你的銀兩不是掉了,而是被人偷走了。”
而後又在心裡默默唸叨:看來古代的小偷也真不少啊,和我們現代的可能也差不多,稍不留神錢包就會不翼而飛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要付賬時銀兩沒有了。幸好遇到了太子,不然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柔懊喪地說,想起貴賓樓裡那個滿臉橫肉的胖掌櫃凶神惡煞的樣子,她至今都還心有餘悸。
“是啊,其實要我說,太子對你還真的不錯,你本來逃婚是爲了躲開他,卻偏偏又被他救了帶回皇宮。我看你們啊,還真是有點有緣千里來相會呢。”念念聽了忍不住又想和小柔打趣一下。
蘇小柔卻把小臉一板說:“你還說我呢,你自己現在纔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太子已經是你的丈夫了,你還取笑我們?這又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冒充我來嫁給太子呢?”
這一問又勾起了念念的無限傷感,她嘆了一口氣,把蘇小柔走後相府裡的一團亂糟和蘇相爺每日長吁短嘆,又堅持不肯公開小姐逃婚的事實,最後和蘇夫人一起請求念念代替小柔嫁入皇宮的經過詳細地講了一遍。
只是,她省去了和蘇俊楚相戀又忍痛分離的那一幕幕往事。
她默默地想:這些,既然已經過去了,又有什麼必要再讓小柔知道,徒增她的一些擔憂呢?不如就讓記憶塵封在心底,成爲永久的隱痛吧……
蘇小柔聽到蘇相爺和蘇夫人爲了找她心急如焚憂心忡忡,又忍不住落下淚來,然後問:“那三哥呢?聽太子說三哥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知道三哥自幼習武,身體一向都是很棒的,怎麼會突然生病了呢?”
“三哥他……”念念最怕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話,可是她卻不能阻止小柔這樣問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他的病,其實也不能算做是病,但是也是病得有點嚴重,不過也不是太嚴重。”
“念念你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什麼有點嚴重又不太嚴重,他到底病成什麼樣了嘛?你說清楚一點啊。”小柔急了,又追問道。
“他是病了,不過看起來主要是精神不好,如果靜心休養,身體應該很快會恢復的,小柔你也不要太擔心。”念念只好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