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千米地下,鄭冬看着這被藍色水晶照亮的世界,走到那兩艘巨大無比的飛船之前。
毫無疑問,這就是引發寒冰龍怒火,從而導致雲山門毀滅的緣由。
只是,寒冰龍僅僅是因爲數萬年前被飛船主人圍捕的仇恨而攻擊雲山星的嗎?
鄭冬仰頭,飛船高達千米,望不到盡頭,其外殼宛若一體,看不到任何縫隙。
如果沒有記錯,近萬年前他在雲山門發現的兩艘飛船,與這兩艘出自同宗。
“邊界之力,”鄭冬喃喃自語,“希望我沒有做錯……”
“你保護了你的民族。”斬浪安慰道,“寒冰龍若不死,不知道你們要付出多大的傷亡。”
“可寒冰龍在死之前,真正拿我當朋友,告訴我了這個秘密……”
“主人,以我數億年的記憶來看,”斬浪道,“你沒有做錯。”
鄭冬深吸口氣,一拳砸在飛船之上,頓時,一道都粗大的裂紋以拳擊點爲中心向整艘飛船蔓延開來。
“這艘飛船,曾經被絕對零度過,非常脆弱。”斬浪一驚,生怕鄭冬損壞了有關絕對零度的線索,但飛船艦體的破碎暫時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斬浪,你曾經說,邊界第三重的精神影響是相互的……”鄭冬問,“那麼,如果別人曾對我施加影響,他也會被我影響,對嗎?”
“對。”
“好,我明白了。邊界之力,僅僅是手段罷了。”
“寒冰龍的事情,你明白就好……事實上,邊界戰爭從沒有停過,人形種族與獸族,銀河系與異星系……都在互相施加着影響,打個比喻,着類似於文明間的文化戰爭,但邊界戰爭比文化戰爭更直接的是,邊界戰爭不借助於任何物質媒介,直入對方精神宇宙,形成直覺一樣的感受,極難甄別。”斬浪說。
“嗯。”鄭冬點點頭,看着遍佈裂紋的飛船,說道,“寒冰龍告訴我,寒冰龍一族若要發動真正的絕對零度一擊,必須有一樣東西。”
“什麼?”斬浪好奇問道。
“你不知道?”鄭冬略感詫異。
“寒冰龍這個種族太過稀少,我的記憶庫裡或許有記載,但現在你等級不夠,還未解鎖。”
“那樣東西,名叫零度之心,是伴生於寒冰龍體內的一種晶體。”鄭冬說,“但晶體內的具體結構寒冰龍不能陳述,這是它們與生俱來的天賦。一旦晶體破碎,周圍大片空間以光速陷入絕對零度,晶體破碎越多,影響範圍越廣,如果晶體的量足夠大,甚至會出現一個質變,但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
“居然有這等秘辛。”斬浪驚歎。
“而曾追捕寒冰龍的文明,一度活捉了寒冰龍,並將其體內零度之心晶體全部抽出,試圖圈養寒冰龍,專門用來生產零度之心晶體。”鄭冬話語一沉,“後來,寒冰龍僥倖逃脫,但只逃出一頭,其餘三頭蹤跡不明,或許已經死亡。那個追捕寒冰龍的文明,強大程度可見一斑。”
“那種文明,至少是四維巔峰,”斬浪說,“甚至是更高維度的文明,不過放心,那種級別的文明,是不會看上你們人類帝國這片荒蕪之地的,高維文明會想盡一切辦法向銀河中心靠攏,那裡的恆星更多。”
“絕對零度的秘密,就藏在零度晶體裡,寒冰龍猜測,這兩艘飛船裡,可能有些許殘餘。”鄭冬一躍而起,懸浮半空,繞着巨大的飛船飛行着。
即便裂縫滿布,飛船的整體結構仍未有絲毫損壞,但可以想象得到,寒冰龍的絕對零度天賦對飛船的關鍵部件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不然,這兩艘的飛船的智能絕對可以自主修復飛船並維持其運行。
飛船長約一萬四千米,鄭冬很快轉完了一圈,他最後停留在一個長達三米的圓形孔洞上方,審視着腳下光滑的一個圓門。
“硬度曾經很強,但現在僅僅達到人類所標識的S級生物表皮的級別,可以強行破開。”斬浪進行四維偵測後說道。
“飛船裡面有什麼?”鄭冬問。
“稍等,正在掃描……好了,飛船內部,呃,是巨大的貨倉,長達一萬米,高三千米,應該是用來束縛寒冰龍的。”斬浪說,“除此之外,有控制室,能源艙,不過主要部件全部損毀,嗯,分子層級的損毀,內部存儲全部丟失,無法解讀。”
六道黑色旋渦在鄭冬周身浮現,而後同時向圓門侵蝕而去。
極致的黑色緩慢前進,圓門一點一點消失。
不多時,圓門徹底被吞噬,黑色旋渦移開,露出一個白色的圓形通道。通道內部整潔明亮,可以看到盡頭有三條分路。
鄭冬躍入通道。
“走最中間的通道可以抵達貨倉,左側是控制室,右側能源艙,”斬浪說道,“而且,這飛船內部的構造,我有些印象,記憶存儲庫正在激活。”
圓形通道沒有地面,四壁光滑,弧度完美,或許這艘飛船的主人行走不靠雙腳,而是懸浮?
鄭冬一步一步,有些彆扭地走進中間的通道。
在中間的通道上,鄭冬看到一個長滿無數觸手的,與地球上水母無比相似的生物,只不過,這頭水母體型巨大,雖然已經死去,身軀蜷縮,依舊有佔據了通道的一半。
“我想起來了,”斬浪一聲大叫,“五維文明,坤森帝國!”
這頭“水母”的身軀整體呈半透明的乳白色,體內的內臟模糊可辨認輪廓,在其圓柱狀的主身軀中心,有着一個紫色的神經中樞。
“幾萬年了,還沒有腐爛?”鄭冬細細打量着這個生物的屍體。
“死於絕對零度,”斬浪說,“所以屍體除非受到外力影響,否則不會有什麼變化,你也別輕易觸碰,這可是高維物種的屍體,萬一不小心被破壞了可是極大的損失。”
“坤森帝國的生物有什麼特徵嗎?”鄭冬問道,“挺像地球的水母。”
“碳基生物,名坤森,原生於水中,身軀極爲脆弱,離開水,遇高溫就會死亡,但其長有數百條靈活的觸手,中樞神經發達,智慧極高。坤森帝國是三億年前由其成立的,佔據高維空間,下轄方圓五千光年的廣闊區域……就這些了。”
鄭冬微微點頭,再看了一眼坤森生物的屍體,向貨倉飄去。
拐過一個彎道,鄭冬看到貨倉的一角。
空曠。
加快速度,鄭冬順着通道,直接飛入貨倉。
廣袤的空間裡,乍看不見任何物體。
幾條粗大的灰色粗線分佈在四角,但其束縛的主體早已不見。
說不定,就是那頭寒冰龍。
鄭冬耐心地搜索着貨倉內的一切物品,他看到貨倉中間的地面上,放着一堆無色晶體。
一瞬間衝到無色晶體前,鄭冬壓抑着內心的激動。
這堆無色晶體被擺成金字塔狀,大小、形狀各異,沒有異味沒有奪目的光芒,看不出任何異常。
在這一顆顆無色晶體表面,鄭冬看到自己被扭曲着映上的面龐。
“鄭冬,我站在四維,看不到這些晶體的任何細節……”斬浪發顫的聲音傳來,“四維視界裡,這堆石頭與三維一模一樣!”
“這就是,零度之心?”鄭冬伸手,拿起一塊晶體。
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以肯定,這堆晶體是別人蒐集起來的,但具體是雲山門之人還是坤森帝國無從知曉。
“他們爲什麼不帶走這些晶體……”鄭冬自語,“他們不會是不識貨吧?”
“笨,坤森帝國傳承三億年,一定知道關於零度之心的隱秘,不識貨的一定是雲山門,這堆晶體,很有可能是雲山門蒐集起來的,無從研究,於是就堆在了這裡。”斬浪說,“這倒便宜了我們。”
“爲什麼坤森帝國留下了這些?”
“……”斬浪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打擊一下鄭冬,它說,“這是坤森帝國留下的邊角料。”
鄭冬小臉一僵。
“沒事,即使只有指甲蓋那麼大,研究透了,絕對零度的天賦之秘就破解了。”斬浪嘚瑟道。
“你可以破解?”
“當然,給我時間,我可是神級智能。”
“那別的文明呢?”
“或許也可以,但坤森帝國是絕對不可能的,它只有五維,它們獲取零度之心,要麼是上貢,要麼是直接運用,但絕無可能製造。”
“那就好。”鄭冬長呼一口氣,“終於可以選擇屬性了。”
“嘿嘿,瞧好吧。”
“你得用多長時間?”
“二十年。”
“……”鄭冬一愣,“多長時間?”
“二十年啊。”
“這麼長時間?!”鄭冬臉色一黑。
“這可是四大主流……我還是依靠記憶存儲庫和高維繫統才花費二十年,夠快了。”
“那這麼長時間裡,我幹什麼?”鄭冬傻眼。
“學習。”斬浪笑道,“學習有關絕對零度的知識,關鍵是你得理解,不然我的系統解不了鎖,你也無法創造新的系統。”
“學習二十年?”
“嘿,二十年不一定夠呢。”
鄭冬看着眼前的無色晶體,這種小石頭,來自於宇宙稀有生物寒冰龍體內,蘊藏着冰封萬物的力量。
它看起來,就像最普通的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