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虛月便帶着一些隨從,來到了弄琴小築之外。自從對楚雄產生了一點興趣之後,虛月似乎對這個年輕男子越來越上心。當然,潛意識告訴她,自己是在奉母親之命,想法弄到《玄天刀》的殺技。
而此時的楚雄,卻剛剛在小築前樹林中的溪水中擦洗了一番。天氣雖冷,但對於一個魂武來說,也不是什麼問題。而且冷水洗浴是楚雄一直以來的習慣,基本上不曾中斷。
他沒想到虛月來得這麼早,也沒想到虛月帶了這麼多的宗門女弟子。如今的他,只穿着一條長褲,上身露出了精壯的肌肉。雖然年齡不大,卻散發出了強烈的男性氣息。
轉過頭輕咳了一聲,掩飾那稍微的尷尬。隨行的一些女弟子也有些不自在,不過一些膽子大的,還是偷偷多瞧了兩眼——這個男子,似乎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味道呢。
楚雄大大咧咧地披上了外衣,笑道:“沒想到少宗主來得這麼早,失禮了!請!”
將虛月一行引入弄琴小築的一樓客廳,楚雄便自顧自的準備一下。虛月看了看弄琴小築的環境擺設,很不錯。經過了楚雄的簡單安排,以及亦涵的悉心拾掇,這弄琴小築顯然與別的房間味道有些不同。
首先是風格更加簡潔了,原來一些裝飾的東西,全都被捨棄。但這種簡潔,並未顯出簡陋,相反有種悠遠的意味在。特別是正中懸掛的一副中堂,乃是楚雄手書的一筆好字。虛月心中淡淡念着:“劍膽雄千里,琴心伴雲飛。傲志無人解,高歌載酒歸。”最後落款,正是楚雄。這個貌似粗獷的男子,想不到還有這幅心思!虛月有些出乎預料。
此時,一個衣着不甚華麗、但又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子走來,是亦涵。
“亦涵拜見少宗主!”小丫頭優雅的行了個禮。
對於這小丫頭,虛月也有所耳聞,畢竟也是小羣芳譜前三甲的人物。“就是你的眼睛被楚客卿治好了?來讓我瞧瞧。”虛月道。
亦涵輕輕走了過去,大大方方。
虛月看了看,點頭讚道:“連數年的盲疾都能治好,果然是神乎其技了!聽說你會撫琴?此時楚客卿尚在準備,你就彈奏一曲,也給大家助助興。”
是!亦涵說着,便抱出了自己那張琴。坐在廳堂的一角,靜了靜心神。
隨後,是一曲悠揚的琴聲飄出。亦涵的手指在琴絃上優雅的撥動,在場諸人都已經沉迷。一直以來,幽月宗琴技最高的當數宗主瀾月,其次便是虛月。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這亦涵的琴聲一出,已經將虛月比的下去。即便是跟瀾月相比,也不遑多讓。
對此,虛月有些吃驚。
就在此時,二樓又飄出了一陣悠揚的簫聲。不但沒有破壞琴意,反而有種陰陽相濟、相輔相成之感。頓時,那種滄桑悠遠的意境又加深了許多。
“這是什麼曲子?”曲終,虛月有些驚歎的問道。
亦涵笑道:“回少宗主,這是楚客卿教授的古曲《笑傲江湖》!”
“剛纔那簫聲,乃是楚客卿所奏?”
“嗯。”亦涵擡頭看了看二樓,自豪的點頭說道。
虛月的心潮,頓時產生了不小的起伏。一開始母親在信中說楚雄的琴技高,虛月還以爲是籠絡楚雄的幌子。但是現在看來,楚雄在音律上的造詣,不知高出自己多少。哪怕是母親,也難以企及他的高度和深度。
“回頭,能把這曲譜給我抄一份嗎?”虛月這次是出於誠心。
亦涵不知道楚雄是否同意,正不知該怎麼回答,卻聽楚雄的聲音在二樓的樓梯前響起:“有何不可。少宗主喜歡,回頭讓亦涵仔細寫一份便是。”
此時的楚雄,已經換上了一襲青袍。頭髮隨意的束起,腰間一根軟帶,手提那柄鷹揚刀,飄逸之中不失一種霸氣和傲骨。
好個風流人物!虛月身邊的女子心中讚歎。乃至虛月本人也忽然覺得,這個男子似乎並不那麼討厭。
就在此時,樓外又響起了一道聲音——“我說你這年輕人,怎麼又吹起簫了!比當初不是答應了本客卿,說是每次吹奏之前,都先跟本客卿說一聲麼!”又是毓,那個全身黑衣、大羣芳譜第四位的大美女。
衆人都在詫異毓的出現,只見一襲黑衣的她飄然而至,嘴上還說着:“差點又毀了一爐丹藥!你這人……呃?少宗主也在?”看到虛月在此,毓當即將話打住,轉而說道,“少宗主,這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年輕,怎麼就跟我一樣掛了個上等客卿的牌子?”
毓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楚雄胸口那個,表示他上等客卿身份的標誌。
“這是上等客卿楚雄,陣法大家,也是研究殺技的高手。”虛月道,“毓客卿,你們相住不遠,以後多親近。剛好楚客卿要演示一番殺技,你也來看看。”
“懂丹藥麼?”毓斜着眼睛看楚雄。後者歉然一笑道:“讓毓客卿見笑了,在下對丹藥一無所知。”不過楚雄心中卻有些哭笑不得:你當老子是互聯網了嗎,怎麼可能什麼都懂。
“那不久得了,我跟他親近什麼!”毓旁若無人,似乎不在乎虛月什麼表情。其實她也是個恃才傲物的主兒,哪怕面對宗主瀾月的時候,也是這脾氣。“不過他既然要演示殺技,我倒可以瞧瞧。瞧瞧這個年紀輕輕的傢伙,怎麼成爲上等客卿的。”
簡直是不通世事!若不是有那一身超然的煉丹本事,這種女人到哪裡都會餓死。楚雄暗笑,卻也不在乎。千人千模樣,也不能拿同一標準要求所有人。
楚雄已經走下樓來,飄然走出弄琴小築。路過門前的毓,他甚至沒有正視,這倒讓毓有些淡淡的被忽視的失落。
“好,就在這裡吧。”楚雄笑道,“亦涵,彈奏一曲《鐵馬吟》,爲我助興!”
是!亦涵坐在琴前淡然說道,“但是您昨日剛剛教給亦涵,還不是很熟練呢。”
“無妨!哈哈!”楚雄笑着,鷹揚刀豁然抽出,似乎將山風破開。
此時,亦涵已經開始彈奏《鐵馬吟》。與《笑傲江湖》的豪放相似,但意境卻又不再滄桑,反而高亢激昂了許多。而且,節奏也急促了許多,正和着《玄天刀》那剛猛凌厲的氣息。
樓內,琴聲慷慨;院內,刀影縱橫。流瀉的寒芒清輝,讓鷹揚刀的霸氣更加張揚無羈。
被楚雄修改之後的《玄天刀》,威力已經降到了五等殺技。但是,觀賞性卻增加了不少。只不過看這剛猛的路數,壓根就不適合女子修煉。若是幽月宗女弟子修煉現在的《玄天刀》,能發揮出四等殺技的威力就算很勉強了。
但是,在場之人偏偏又覺得意興紛飛。特別是一刀一琴的配合,使得衆人彷彿置身一場高明的表演之中。
大丈夫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楚雄大笑着,吼着幾句前世的詩句,將手中的鷹揚刀揮舞得密不透風。雖然沒有動用星魂力,但依舊有些淡然的刀氣揮出,周圍的草木微微倒伏。
喝!楚雄高高躍起,凌空一刀劈下,如銀河墜地之勢。那刀影自上而下,竟然連成一道巨大的銀白色光幕,似乎天斬一般。
若是注入了星魂力,這一招勢必更加奪目。
楚雄一個漂亮的轉身便已經落地,鷹揚刀“噹啷”一聲入了刀鞘,衆人才從回味中驚醒。
啪啪!虛月拍了拍手,道,“果然漂亮,但等級似乎不及六等。”
楚雄笑道:“這刀法殺技得自於山林,或許是上古之物,在下認爲也就是五等殺技。至於說六等,只不過是別人的揣測而已。”
虛月看得出,這是一套完整的殺技。她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楚雄在作假,假如作假的話,誰能一日之內造出一套五等殺技?怕是天祭祀太甲也做不到!
“也算不錯了。”虛月淡然說道,“希望楚客卿今後還是多多研習陣法,或許能給宗門做出更大的貢獻。”
在她看來,楚雄的殺技並非傳說的六等,而且不適合女子修煉,所以說不過如此。既然如此,還是從楚雄身上多弄些陣法更加划算。
好現實的女子!楚雄心中喟嘆,表面上卻笑道:“多謝少宗主提醒。”
而且楚雄心中也很得意。只要虛月等人回去一說,自己掌握的不是六等殺技,那麼瀾月、東穹等人或許對自己盯得也不那麼緊了。特別是東穹,他修煉《幽月劍典》雖然不能發揮最大威力,但也相當於五等殺技的極致了,想必也不會再捨近求遠。
“還有,將那《鐵馬吟》的曲譜,和《笑傲江湖》的曲譜,一道給我可好?”虛月問。
“好!”
……
虛月等人走了,毓卻沒走。她斜倚在門前,眼神有些古怪。
“毓客卿有何指教?”楚雄問。
毓的一根如玉般的手指理了理鬢角,道,“你的這殺技不適合一般女子,卻適合我那弟子。我那弟子雖然是個女娃,但殺技路子卻如男子一般。而且我看你那殺技催動的比較輕鬆,遠比《幽月劍典》更容易催動。”
楚雄:什麼意思?
“交換!殺技換丹藥!”毓傲然說道,“這天底下,沒有我煉製不出的丹藥。”
好大的口氣!楚雄便刻意刁難道:“當真?這麼說,那‘九轉還魂丹’和‘滋骨養肌丹’之類的丹藥,毓客卿也能煉製?”
煉製個毛!這兩種丹藥,來自於楚雄前世的武林之中,毓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不過,毓乃是一個煉丹狂人,對於煉丹術的癡迷程度,不亞於星傲對於星魂術和殺技的熱衷。聽到那兩個聞所未聞的丹藥名字,這優雅的婦人似乎很興奮,甚至有點小小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