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惜回到別墅以後,立即用別墅裡的座機撥打芬姐的電話。
雖然知道之前來自愛薇醫院的電話是個騙局,但她仍然不放心芬姐。
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人接聽。夏若惜氣得恨不得把座機砸了,她覺得別墅裡復古的座機看着礙眼極了。
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皺着眉頭打算去開門,看到自己還沒有穿鞋,腳也受了傷,她整個人都很煩躁,隨意地穿了一雙拖鞋,她去開了門。
看到司盛凱站在外面,她砰一聲將門關緊,心跳陡然加速,嚇得臉都白了。司盛凱這個男人竟然找到這裡來了,怎麼辦?
司盛凱猜到夏若惜心中的想法,在門外提高聲音道:“夏小姐不必擔心,我只是送你的手機過來,我先走了,我把手機放在門口了,夏小姐記得取!”
說完,就再也沒了聲音。
夏若惜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她纔不敢相信司盛凱的話。萬一她一開門取手機,司盛凱根本沒走,一下子衝進來怎麼辦?
她在國外這幾年也努力練了拳腳,原本以爲自己現在不說以一敵十,以一敵五總是沒有問題的,結果一遇上裴亞爵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誰知道司盛凱會不會又是一隻妖孽?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裴亞爵的別墅,他總不敢砸門進來吧?
想着,夏若惜稍稍放心,她走向沙發,脫了鞋子爬上去,雙手抱着膝蓋,還是很警惕,生怕再出什麼狀況。
就這樣坐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她聽到門外傳來悉悉碎碎的聲音,她嚇得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她四處看了看,在沙發背後找到一根高爾夫球杆,便將球杆握在手裡走到門邊。
她警惕地聽着門外的動靜,好像是有人在撬鎖。
她眸色變得冷沉,就知道司盛凱不是什麼好鳥。看,這大白天都幹起了撬別人家門鎖的勾當了。什麼豪門大少爺,狗屁!與夏家人一樣,一個個表面光鮮靚麗,骨子裡已經腐爛透了。
她握緊球杆,眸光如炬,決定先發制人。一會兒門只要打開一條縫,她就立即把司盛凱敲暈,然後自己逃出去。
這麼決定以後,她稍淡定了一點。她或許打不過司盛凱,但是趁司盛凱不備敲暈他,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門突然打開來,一道黑影邁進來。
夏若惜一咬牙,雙手舉起球杆,啊地大喊一聲給自己壯了膽,便用力地敲了下去。
砰——
球杆狠狠地敲在裴亞爵的手臂上,夏若惜被震得手臂發麻。
裴亞爵原本就冷沉的一張臉,頓時黑得比鍋底還黑。
他犀利的眸子掃向夏若惜,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你做什麼?”
夏若惜看清是裴亞爵,猛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氣。
裴亞爵手臂被這一球杆敲得擡都很難擡起來了,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這個女人下手還挺狠!
夏若惜喘息了幾下,平靜下來,她走到門口去找手機。
身後突然傳來裴亞爵的聲音:“找手機?”
夏若惜嚇了一跳,無語道:“你走路怎麼不發出聲音?”
裴亞爵將手機遞給夏若惜,夏若惜立即接了過來。
裴亞爵沉聲問道:“司盛凱來過了?”
“嗯。”夏若惜應了一聲。
裴亞爵又問:“你剛剛以爲我是司盛凱?”
“嗯。”夏若惜再應了一聲。
裴亞爵脣角突然一勾,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彷彿捱了一球杆都成了很榮幸的事情。這一棒,他是替司盛凱那個混蛋挨的。這個女人還知道防着司盛凱,不錯!
“餓了,訂外賣!”裴亞爵突然不想追究她不等蔣宇就私自離開風尚大樓的事了。
她人沒事,受了驚嚇,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跑?
夏若惜深吸一口氣,拿着手機坐回沙發裡訂了外賣,心裡仍然擔心芬姐。
裴亞爵在夏若惜對面的沙發裡坐下,動了動脣,猶豫糾結了一下,還是解釋道:“之前並不是捨不得兩億,只是不想讓綁匪知道我……”
夏若惜笑着打斷裴亞爵的話:“沒事啦,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嘛。設身處地,我要是你的話,也不會隨便借給別人兩億的,再有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借錢給別人首先要考慮感情夠不夠深厚,其次要考量對方的償還能力。我兩者都不具備,我理解的。”
“夏若惜,好好說話!”裴亞爵聽了夏若惜的話心裡發堵,厲聲喝斥起來。
夏若惜不理解地看着裴亞爵:“我在好好說話啊!”
裴亞爵臉色頓時冷沉得可怕,他咬了咬牙徑直往樓上走去,他怕他再呆在這裡要被夏若惜活活氣死。
他看出來了,只有他把沒有借兩億的事情當回事,怕傷害到了她。事實上,她壓根就沒往心裡去,壓根就不在乎。因爲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他!
一個人向自己特別在意的人借錢,要是那個特別在意的人輕而易舉就可以拿出來,卻並不願意拿出來,她或許會因此受到傷害,因爲他在她心裡重要。
一個人向自己毫不在意的借錢,哪怕是救急,哪怕那個人坐擁千億萬億,一句不借,她都會萬分理解。因爲她以爲自己在對方心裡一點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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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亞爵走到書房門口,狠狠地一腳踹在門上。
四年前,他精心佈置了一切,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她拼了性命逃走。
四年後,她回來了,他迫不及待地闖進她的世界,想要用“還債”的名義將她綁在身邊,刁難她,禁錮她,讓她來愛上他。
可是,她對一切都無動於衷。而他,向來是一個不擅長表達的人,難道他要去掐着她的脖子告訴她,他喜歡她?
只怕現在他就算這麼做了,她也不會相信!
裴亞爵想着,又再一腳踹在書桌上。二十八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讓他覺得如此懊惱和難辦。
他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讓風吹進來,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
他深吸了幾口氣,掏出電話來撥給鄧良:“查到什麼了?”
鄧良回覆:“打給夏小姐的電話是通過軟件虛擬的座機號,現在正在讓黑客追蹤,不過希望不大,對方很狡猾,一直在改變ID。我查了監控,把夏小姐接走的是一輛套牌的士車,那輛車被棄在一個正在營業的洗車場,我們沒有辦法追蹤到車主,停車場的監控也被黑客入侵,完全破壞了,我們沒有辦法確認對方的長相。夏小姐被送進的那棟別墅在司大少爺司盛凱名下。司盛凱接到三通虛擬電話,與打給夏小姐的虛擬電話來自於不同的ID,對方的屁股擦得很乾淨,我們暫時查不到更多的信息。”
裴亞爵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再問道:“我讓你重點查黎曼晴與顧朗,有什麼結果?”
鄧良再回復:“我這邊特意安排了刑警提審了黎敏兒,黎敏兒交代,從下午起就與黎曼晴一直在一起,他們在風尚大廈買了包、高跟鞋與裙子,之後黎曼晴有工作要處理,讓黎敏兒開車。在車上的時候,黎曼晴一直在用意大利語打電話,黎敏兒將車子開到高架橋的時候被人撞了,當時車子懸在橋上,黎曼晴沒有第一時間掉下去,後來有司機幫忙拉車,她堅持不住才掉下去的。”
裴亞爵聽到這裡,一臉沉思的神情,黎曼晴與黎敏兒在風尚大廈買包與高跟鞋?之後出了車禍,再之後夏若惜就被綁架?
他臉色不由地冷了幾分。
鄧良接着說道:“我又查了黎曼晴的通話記錄,與意大利那邊的通話的確是來自於她在意大利的工作室,他們現在正在做lovej的品牌註冊。黎曼晴摔下高架橋以後被送進醫院,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她應該可以排除嫌疑。顧朗一直在忙着顧氏集團的項目,他回到顧家的時間短,根基不穩,想要爭奪顧氏繼承人的位置必然要費更多的心思。我想,他在這個節骨眼裡,沒有綁架夏小姐的理由!老大,除了黎曼晴與顧朗以外,你覺得夏家有沒有可能參與這件事情?從‘誰受益誰做局’這個理論上來看,要是夏家有心想要抱司盛凱的大腿,倒是有可能做這個局。只不過,夏家的人大概沒有想到夏小姐能自己逃出來。”
裴亞爵冷聲道:“是司盛凱讓她走的!”
那樣的情形下,要不是司盛凱有心放過她,她又怎麼可能逃得了?司盛凱身邊那個男人,拳腳比他弱不了多少,要搞定夏若惜,就跟拎小雞仔似的,根本不必費力氣。
越是這樣,就越說明,司盛凱要是真心想要娶夏若惜的話,未來會成爲他最強勁的對手。司盛凱說得沒錯,年紀大的男人更有魅力。何況,司盛凱顏值、談吐各方面都是上乘。這樣的男人對於年輕的女孩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又聽到鄧良在電話裡說:“要是夏家做的,爲什麼還要勒索兩億現金呢?是了,欲蓋彌彰!”
裴亞爵沉聲道:“這件事情不用查了,以後派人保護好夏若惜!”
這世上,沒有什麼真相能一直藏着掖着,沒有什麼人可以一直在暗地裡躲着,他總有出來見光的那一天!他等!
不管是夏家還是黎曼晴,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他等着!
鄧良又在電話裡補了一句:“對了,老大,李玉芬住院了,頭部受到嚴重撞擊,顱內有淤血,需要做開顱手術,我已經拜託二少爺親自安排手術了!”
“嗯!關注她的情況,及時告訴我!”裴亞爵又再擰了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