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陸茗不敢置信,她最敬愛,也最疼愛她的爹爹,竟然會動手打她?
陸二爺臉色難看,全然沒了平日裡的寵溺,他對身後的曲氏冷聲道:“還不帶回去,嫌人丟的不夠麼?”
“爹……”她哽咽着,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爹爹會這麼對她。
曲氏連忙上前將她拉住,掃了眼陸苒珺兩人,將她拖走,“明知自己什麼身份,又不是跟人家一樣金貴,還往上湊什麼。”
陸二爺沒有再多說,拂袖離開。
待到她們走遠,陸婉清這才鬆了口氣,“二叔這次真的是……”她嘖嘖兩聲,“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呢!”
陸苒珺聞言,垂下了眸子,她想,二伯父應該不止是因爲二伯母的事吧!
正要離去,就見不遠處大步走來的人,陸苒珺揚起笑臉,“父親。”
陸鎮元面色溫和,來到跟前,“你祖母如何了?”
兩人行了一禮,陸苒珺回道:“二伯父與二伯母剛走,我們還沒進去呢!”
“二叔出來發了好大的火,把我們都嚇着了。”陸婉清湊了一句。
聞言,陸鎮元皺了皺眉頭,看着苒珺臉上並無異色,點點頭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進去看看你們祖母。”
陸婉清忙不迭地點頭,眸中劃過一抹狡黠。
“你呀,真是逮着機會不消停。”兩人手挽手離去,陸苒珺無奈道。
“哼,誰讓他們甩臉色的,還指桑罵槐。”
“你也知道二伯母的爲人,同她計較什麼。”
“那是你,”陸婉清揚起下巴,“我這人就喜歡計較,而且還是一斤一斤地計較。”
陸苒珺被她逗樂了,兩人在路口分開各自回了院子。
幾乎是一到房裡,她就吩咐下去,“盯着二房的動靜,還有,把三少爺那兒的人調回來吧!”
南悠與歡言福了福身,領命離去。
“小姐,您怎會知曉二爺不會真的休妻?”東籬奉上茶碗問道。
陸苒珺笑了笑,歪在碧色纏枝大引枕上,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爲了一雙兒女的前程,二伯也不會休妻。”
東籬掩脣一笑,“小姐真是聰明。”
“不過多想了些罷了,”她道:“況且,祖母怎會讓他真的休妻,留着她,還有用呢……”
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低下去,直至微不可聽。
東籬沒聽清,也就沒再意。
陸苒珺悠悠地呷了口茶水,想着老夫人的事。
照着目前來看,老夫人對二房一直都是放養着的,那到底是想將他們分出去,還是不想兩他們分出去呢?
思索間,東籬出去了一趟,回來後稟報道:“小姐,莊子上的瓜果送來了,還有一位媽媽想給您請個安。”
陸苒珺回過神來,點點頭,“將她帶到東次間吧!”
說着,她起身下了炕。
次間裡,身穿靛藍色上衣棕色馬面裙,梳着一絲不苟的圓髻的媽媽進來,看到她,目光微熱,跪了下去。
“奴婢富貴家的,請四小姐的安。”她磕頭道。
陸苒珺微微含笑,“起來吧,你是母親的人,莊子上這些年也辛苦你了。”她使了個眼色讓人搬了杌子來。
富貴家的推辭了一番,這纔在杌子上半坐下來。
“奴婢不敢當,只是替夫人守着東西罷了。”她看着陸苒珺,目光越發地溫和,“奴婢這回過來是想來謝過小姐的,柱子能得小姐眼緣是他的福氣。”
陸苒珺微笑,“你們都是我母親的人,母親不在了我自然要代她好好照顧你們。”
那柱子便是那日被裴瑾琰救下來的人,正是眼前富貴家的長子。
“小姐長大了。”富貴家的一時熱了眼眶,與她說起這些年來莊子上的事。
從前因着她不管事,她們就是來了,也只能見着她父親,請了安罷了。
如今什麼事兒都是她接手,自然以後都得靠她。
陸苒珺讓人賞了她十兩銀子,又拿了幾盒糕點給她帶回去,並暗示她只要他們忠心耿耿,就一定會重用他們的兒子。
富貴家的自然是千恩萬謝。
回到正房裡,陸苒珺讓人將送來的瓜果給各房送去,自己也留了一些。
南悠與歡言回來,將二房的事說了一遍。
“這樣說來,陸茗除了被禁足也沒旁的懲罰?”陸苒珺眯了眯眸子。
歡言點頭,“聽說二爺要給五小姐定下親事,已經讓二夫人準備了。”
“也不過是拘着她罷了。”陸苒珺不以爲意,還以爲會有怎樣的懲罰呢!
“不過五小姐鬧騰的很,二爺打了她,只怕五小姐身邊伺候的不好過了。”
說起這個,歡言偷偷笑了起來。
南悠道:“小姐,這麼好的機會,不如咱們再添把火?”
“當心火沒添着,卻燒到了自己。”
東籬毫不留情地潑了她一盆冷水,南悠撅了撅嘴,來到陸苒珺身邊,“小姐,您說,奴婢說的可不可行?”
“還有沒有規矩了,小姐也是你能唆使的?”東籬笑罵道,南悠卻是不管,殷勤地伺候她喝茶。
陸苒珺搖搖頭,“行了,想做就做,只是有一點得注意,別落下什麼把柄讓人發現了,不然……”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的。”她連忙保證道。
陸苒珺也就應了。
靜香齋裡,陸茗由姜嬤嬤給她敷着紅腫不堪的臉。
“我的好小姐,您可快別哭了,這落到臉上的傷可不好。”
聞言,陸茗抽了口氣,“嬤嬤,你說,你說爹爹他是不是不喜我了?”
姜嬤嬤嘆了口氣,“哪裡的話,二爺平日裡最是疼小姐,就是二少爺都有所不及的,怎會不喜您?”
“可他今天打我了,還當着那兩個賤人的面,我,我還有什麼臉面,死了算了……”
哭鬧聲吵得姜嬤嬤一陣頭疼,她安撫道:“小姐快別這麼說,二爺那是做給旁人看的,您想想,出了這樣的事三小姐四小姐都在,自然要給府裡一個交代。要不然,也不會只禁您的足了不是。”
陸茗想了想,似乎的確有些道理,她抿起脣,感受到臉上仍舊火辣辣一片,冷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