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婚事

老夫人盯着那幾個日子,沉思了會兒。

坐在一旁的陸苒珺有些驚訝,這是要辦事兒了麼?

也就是說,陸婉清要出閣了?

思及此,她想了想前世的情景,又安下心來,“前世她與她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是以陸家給陸婉清定下的婚事後,八月裡就出閣了。”

想想看,就應該是今年的八月了。

“就四月二十二吧,這個日子不錯,天兒也不大熱,若是七月裡只怕秋老虎還沒過,姐兒也受罪。”

老夫人的話打斷了陸苒珺的沉思,讓得她驚訝地睜大了眸子。

敏感地察覺到大夫人的手也頓了下,只是礙於老夫人,隱晦道:“母親,這日子會不會太緊了,過了年去還有許多事兒沒打理好……”

“這些事兒可以讓清姐兒珺姐兒幫你一塊兒,總歸清姐兒嫁過去也都要做的。”

大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見老夫人一眼掃過去,讓得她閉上了口。

如此一來,得了確定的日子,媒婆也就鬆了口氣,笑逐顏開地利用她那張嘴說了好些漂亮話,就連老夫人也沒有掃了她面子。

臨走前,得了豐厚的賞銀,她拜謝道:“多謝老夫人,夫人,四着,她又看向陸苒珺,“不知道四小姐的婚事可有什麼要求?”

陸苒珺一愣,看向老夫人。

“珺姐兒還小,這事兒倒是不急,往後再給她好好挑挑。”

媒婆見她這麼說,也就不好再多問,又行了禮這才離去。

等她一走,大夫人便道:“母親,清姐兒的日子會不會太快了,她還未滿十六歲,就這麼嫁過去也不知能不能與韓家處的好。”

“所以呢,就因爲擔心這個,留着她一輩子?”老夫人淡淡的聲音傳來,“我將她早些嫁過去自有我自己打量,若是還有疑問就去問問老大。”

大夫人心中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女兒,就算再偏心,那跟人家起來都是自家的好。

“珺姐兒年紀也不小了,母親,我孃家有個侄兒……”

“閉嘴!”

未等她說完,老夫人便打斷她的話道:“老大媳婦兒,不是自個兒的事兒就甭操心,珺姐兒的父親還在,再不濟還有我這個祖母在。”

大夫人臉色有些難看,這才驚覺自己的話逾越了,勉強笑了笑,她道:“是,媳婦兒知錯了。”

陸苒珺低着頭,彷彿不曾聽見一般,大夫人捱了訓,也不再多留立即離去。

老夫人疲憊地捏了捏眉骨,陸苒珺見此,主動上前替她按起眉角來。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神情鬆了些,道:“你的婚事你父親自有安排,相信你應該清楚了。”

陸苒珺的手微微一頓,又恢復自然,低聲道:“是,苒珺明白了。”

老夫人滿意地嗯了聲。

沒過幾日,韓家夫婦過來了,商定了必要的事後,日子便敲定了。

四月二十二,陸婉清就要出閣了。

看着這幾日家裡忙碌的樣子,陸苒珺有些失神。

那日在榮輝堂裡,老夫人說的話聽到的也不止她一人。

跟在她身邊的東籬便聽了個全,看着連續幾日裡都心不在焉的陸苒珺,她嘆了口氣,將鴻瀾院送來的羊乳羹端過去,道:“小姐,這是三夫人命人送來的,您嚐嚐。”

陸苒珺動了動眸子,“放下吧!”

東籬只得遵命,擺在了她眼前。

回過頭,她盯着精緻的瓷盅,思緒飄遠,“表哥大約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在上元節前能趕回來。”

“知道了……”

陸苒珺低聲道,端起了熱乎乎的羊乳羹慢慢地吃着。

沒過多久,她又起身下了炕,“去三姐那兒看看吧!”

儘管知曉這幾日大夫人對她的態度又不大對勁了,可如今能說話的也只有陸婉清一個人了。

若是連陸婉清都嫁出去了,這府裡,還有誰能陪她?

走在熟悉的府中,路過的丫鬟婆子皆恭敬地行禮問安,陸苒珺大多頷首而過,根本記不清她們的樣子。

到了陸婉清這兒,苒珺與她面對面倚在炕上的大引枕上,屋子裡暖和得很,淡淡的餘香應該是在不久前才熄滅的。

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對面的陸婉清放下手中的鞋子,問她,“怎麼了,瞧你一臉愣愣,神遊天際去了?”

陸苒珺搖頭,“只是在想些事罷了。”

“什麼事兒啊,說來給姐姐聽聽,能讓你這般苦惱的事兒,一定不是別的。”

“是麼……”

陸婉清見着她心不在焉的,想了想道:“可是想蘇表哥了?”

陸苒珺一愣,“爲何這麼說?”

“哦,瞧你這樣子,還真是啊?”陸婉清掩嘴偷笑,“就你們這事兒,我還能看不出來麼,說起來,我出閣後不久也該要輪到你了,三叔也該你定下這親事了吧?”

陸苒珺驚訝地看着她,“你,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爲什麼,爲什麼她都沒有察覺呢?

若不是祖母那句話,她怕是真沒想過與蘇恆……

想過彭希瑞,甚至想過裴瑾琰,唯獨沒有想到過他。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兒麼,府裡從前都說三叔把蘇表哥當成兒子一樣。”

陸苒珺着實回不過神來,可她自個兒再想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說到底,她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這一世沒有按照前世的軌跡喜歡上彭希瑞,與他保持了相對的距離。

那麼,無論他再優秀,也不會是陸鎮元心中合適的女婿。

這麼一來,蘇家,到底是知根知底的,她父親大概也是放心的吧!

陸婉清瞧着她臉色平靜,猶豫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你……不喜麼?”

“三姐,”陸苒珺眉頭微皺,“你喜歡韓霖嗎?”

陸婉清彎起嘴角,“喜歡是肯定的吧,與他在一塊兒挺高興的,我雖不知到底什麼是情愛,不過我想我願意嫁給他就表明我是喜歡他的。”

“是麼……”

想嫁給他,就是喜歡?

心間有些澀痛,她垂下眸子,再擡起時,已然恢復了平靜。

離開陸婉清的院子,她在府裡轉了轉,繞到梅林處,擡手摺了一支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伴隨着雪的幽冷香味鑽入鼻尖,她抿了抿脣,低眸輕語:“也不知何時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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