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一怔,擡起頭來,隨即微微一笑,溫柔的面容在黃昏下愈發柔和,她道:“不,無論小姐要做什麼,或是什麼身份,奴婢都不俱,奴婢就只是小姐的丫鬟。”
永遠都不會變!
陸苒珺揚起嘴角,雙手背在身後,腳步輕盈地朝着原路走去。
“是的,無論日後如何,你只要記住你和南悠是我最信任的人就好!”
“是,奴婢一直都曉得的……”
當晚,花蕊回到陸府,老夫人得知彭老爺子已經落入陸苒珺的手中,不由地笑了起來。
動手這樣迅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不然她不必指揮你回來一趟。”
花蕊福了福身,“老夫人英明,大小姐知道了大夫人在府裡的動作,是以讓奴婢回來給大夫人捎幾句話。”
老夫人揚了揚眉,花蕊以爲她會問起,可老夫人只是點點頭卻是沒有再問。
思及此,她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心中更爲肯定,老夫人對她們的這位大小姐不一般。
甚至是,超過了嫡長孫陸泓文。
退下後,她略微收拾了下便去求見大夫人,聽聞她過來,大夫人嗤之以鼻,原是想尋個藉口推了,奈何身邊的媽媽道:“花蕊姑娘怎麼說也是從老夫人房裡出去的,即便做了四小姐的丫鬟,那在老夫人跟前也是說得上話的,您若是現在拒了她,指不定她要在老夫人跟前說您什麼,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大夫人皺眉,這些日子她因老夫人的敲打,心中正惱着,若是可以她着實不願見到三房那頭的人。
不過林媽媽的話也沒錯,“罷了,讓她進來吧,我倒是想瞧瞧,那個丫頭想說什麼。”
林媽媽見此鬆了口氣,立即給丫鬟使了個眼色,去將人領來。
輕微的腳步聲將近,簾子打開,花蕊上前不卑不亢地見禮,“奴婢給夫人請安,夫人萬福!”
大夫人漫不經心地品着香茗,淡淡道:“起來吧!”
花蕊眸子閃了閃,憑她的身份,這還是頭一次遭冷眼,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她揚起一抹微笑,道:“夫人,我家小姐知曉府中事務繁多,特命奴婢前來問候。”
“是麼,苒珺那孩子倒是有心了。”
“可不是,我們小姐常常說起幼時您待她的好,自然得投桃報李。”
大夫人微微一頓,塗着丹蔻的手指收緊了些,“都是從前的事了,不必再提。”
“雖是從前的事,可小姐一直記着,因此這回命奴婢過來接老夫人的同時,也給夫人帶了個好消息。”
“哦?”大夫人不大相信,“是個什麼好消息?”
花蕊福了福身,“回夫人,奴婢要先恭喜您,大少爺要升遷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夫人覺得有些不對,皺起了眉頭。
陸泓文雖中了進士不錯,可排名太過靠後,即便是仗着蔭封也不過是在翰林院謀了個閒職,只等着時日夠了,再另作安排。
可現在一點預兆也不曾有,就同她說要升遷了,不得不讓她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陰謀。
而花蕊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雖說是外放,可好歹也是個正七品的官兒,待過個幾年回來,這提升一事更爲容易了。”
大夫人氣得直顫,指着她,“你,你……是何人給你的消息,不對,是何人與你這般說的?老夫人,還是陸苒珺那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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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林媽媽擔憂地扶着她,暗暗拽了拽她的袖子。
可大夫人哪裡顧得上她,目光狠狠地盯着花蕊,恨不得撕了她。
面對她的目光,花蕊不爲所動,面上恭敬道:“大夫人莫激動,當心氣壞了身子,您想想,大少爺在翰林院也不過是個從七品罷了,裡頭能人諸多,出頭之日還不知要到幾時。這外放了,三年一過回京後,我們伯爺就能着手給大少爺安排了,屆時六部還不起任選。”
其實陸泓文即便不外放,過不了多久,以陸鎮元的勢力,也能給他安插到好位置。
而這外放一說實則是陸苒珺先斬後奏罷了。
花蕊這廂來陸府的同時,她的信也送到了伯府陸鎮元的手裡。
闡明要素後,陸鎮元便應了下來。
再看大夫人這邊,花蕊將話擱下後就離開了,而她卻是腦袋發懵地讓人將陸懷仁找回來。
這些花蕊都知道,不過懶得看他們的醜態,索性幫着老夫人收拾東西。
……
夜裡,正院房裡哭聲不斷,陸懷仁被吵的不得安生,在房裡來回踱步。
大夫人的哭聲還在繼續,陸懷仁不耐地打斷她,“夠了,這事兒我都沒得個消息,不過一個丫鬟說說,你也真當真了去。”
大夫人不樂意了,“不過一個丫鬟,你也不看看她是誰的丫鬟,既然敢說,這事兒八九已經確定了。”
陸懷仁一噎,隨即皺了皺眉頭,他好歹也是陸鎮元的嫡親兄長,若是上頭真下了令,他不可能不知會自己。
“此事且擱着,我明兒個去問了老三再說。”
“若是真的,我們文哥兒豈不是要外放出去,一走就是好幾年,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又新婚不久……”
“好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陸懷道:“若是真的,我會同老三說說,這外放的人選多的是,不差咱們文哥兒一個。”
聽了他的話,大夫人總算是停歇下來了,抹了抹眼淚,心中對三房一家更是記恨起來。
明明是他們大房的長子嫡孫,竟然敢不聲不響地就弄去外放,若是陸懷仁……
她將目光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三房越來越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了,這回的事,他分明沒將你當成自己的大哥。若是你在他那個位置,哪裡還需要旁人來插手這事兒。”
陸懷仁聞言,並未搭理他,腳步一擡便出了正房,拐個彎兒往妾室那兒去。
攔不得的大夫人聽到消息後,硬是摔了一屋子的茶盞。
翌日,陸懷仁在官衙門口攔住陸鎮元,說明詢問了陸泓文的事,沒想到卻是真的。
陸鎮元擡手引着他往不遠處的茶樓走去,一邊說道:“文哥兒的事的確是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