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許老自然不會再有異議,也頗爲欣賞她的這份果決。
當下,他便按照她的吩咐,派了人去誅殺蕭墨。
而這件事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陸苒珺自己清楚了。
花蕊不大明白地過來詢問,“小姐不是說賢王世子蹤跡乃是他故意混淆視聽的麼,那麼不知道他的蹤跡,如何能追殺他?”
“許老對京都附近熟悉無比,有他在自然不擔心這個問題,只要蕭墨未踏入城門,他都有法子伏擊到他。”
花蕊鬆了口氣,微笑起來,“有小姐您的安排,看來賢王世子是在劫難逃了。只要他一死,賢王必定自亂陣腳,屆時再由伯爺出手,他們也就不足爲懼了。”
真的是這樣麼?
比旁人心思細膩又瞭解陸苒珺的東籬忍不住擡眼看着自家主子。
彷彿印證了她的想法般,陸苒珺開口解釋。
“蕭墨不會死,身爲世子的他,身邊必定有不少高手保護,況且以他的能耐,保住命不是問題。”
花蕊一愣,“小姐這是何意,既然派人誅殺此人,爲何還要給他機會活下去?”
以陸苒珺這番話,若是她想要真的誅殺蕭墨,必然是不會失手的,這樣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目的到底是什麼?
“很好奇?”陸苒珺輕笑了聲。
花蕊抿脣沒出聲,東籬也未擅自開口。
“重傷蕭墨,再讓鍾陌顏救他,不僅能套出消息,也能拖住賢王的行動,不是一舉兩得麼?”
要知道,兩個都有心思的人在一起,可是會發生許多有趣的事的。
花蕊不解,“可殺了他不是更省事嗎?”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陸苒珺挑了挑眉,淡淡的威壓散發出來,令花蕊猛地回過神。
“奴婢不敢,是奴婢失禮了,請小姐恕罪!”
“你最好記着,你只是我院子裡的丫鬟!”
“是……”
陸苒珺低頭看了片刻跪在地上的人,這才收回目光起身離開。
花蕊鬆了口氣,她怎麼就忘了自家小姐脾氣,竟然犯了這樣的錯誤,好在陸苒珺是個寬厚的,否則她今日怕是難以脫身了。
……
另一邊,白衣如雪,身姿卓絕的人立在滿庭芳菲間,即使是世間百花,也難以映入他那雙幽深如潭的眸子裡。
空洞,寂寥,彷彿帶了一身絕望而踏破塵世而來。
然,就是這麼一個人,在聽到那分外耳熟的名字後,剎那間溫柔了世間。
“是麼,她已經動手了啊,”嘴角揚起了笑意,低眸淺嘆,“不過還是有些心軟啊,那麼,就由我來幫你決斷吧!”
細語過後,便是他依舊溫潤卻帶着鋒利的聲音。
“取下……賢王世子的人頭!”
他的身後有人平靜無波地領命,“是!”
毫不拖沓地離去,帶着一股血腥的死氣,昭示這個人的身份。
死士!
這是彭家唯二豢養的人,自從彭老爺子“失蹤”後,彭家的一切便由如今的彭希瑞接手。
清理掉該清理的人,留下的都是可用並且不會阻擋他之人。
即使看不見,不會有迴應,他也會在她身後守護着她,不會再背棄。
只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漆黑的夜裡,火光燃燒了半個天空,一處不大的鎮子響起了凌亂嘈雜的聲音。
仔細聽,竟是刀劍之聲,可饒是如此,鎮子上除了這些對峙的人外,並沒有一個平民出現。
火光之中褪去了張揚紅衣的人,月白長衫上早已染上了大片血色。
最嚴重的是左手處已然空落落的了。
蕭墨背脊挺得筆直,一隻手執劍冷冷地看着周圍的兩撥人。
沒錯,兩撥人,而且似乎並不是同一個人的手筆。
其中一撥人警惕地看着一邊身上帶着極爲危險氣息的人。
在他們接收到的領命中,並沒有這批人接應。
那麼,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是敵是友。
鮮血滴滴拉拉地淌了一地,蕭墨臉色越來越蒼白,突然,他眸光一凜整個人爆射而去。
正在思索着另一批人的目的的人連忙接住蕭墨放出的殺招。
而另一批人竟然也朝着蕭墨殺去。
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蕭墨的命!
也許,他真的要命喪於此了吧!
可是,可是他不甘心,還有些事還沒來得及做,這樣就死了,怕是也夠窩囊吧!
呵,真是狼狽。
蕭墨用着僅剩的一隻抵抗着他們,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機會,他也不想放棄。
許是出現了幻覺,他似乎看到了……光。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趕來的人成功攔下這些將要殺了蕭墨的人。
看了眼地上滿身血水,分不清模樣的人,領頭的人眸子一凝,“帶他走——”
隨即,生死不知的蕭墨被抗走,留下來斷後的人卻是沒再跟上前頭走的人。
好似突然出現時,那批神秘的死士也如來時般突然撤退消失。
失去了蕭墨蹤跡的那批人有些氣餒。
不過也罷,傷成那樣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斷了一條胳膊,致命傷兩處,再加上別的大大小小足以耗死他了。
收手之後,他們也沒再派人去浪費功夫尋找,只是留下來檢查死在他們手中的人。
月華自雲層中鑽出,灑了一地銀輝。
滿身血水的人被帶到了山中的一處茅屋內,喚醒了內室歇息的人。
被驚醒的鐘陌顏在看過熟悉的手令後,放下心來。
“這麼晚了,閣下有什麼事嗎?還是說大小姐有什麼事吩咐?”
來人避嫌地站在遠處,對着門口,“有個人需要你醫治,趕緊出來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人?”鍾陌顏有些奇怪,她自簡陋的板牀上下來,因着出來採藥,她只是合衣稍作歇息,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回城。
現在突然有人出現讓她醫治個人,不免讓人有些懷疑。
還有,這些人又是怎知她會在這裡的。
可惜來人並沒有多解釋,領着她到了外頭。
鍾陌顏看到了她要醫治的人,整個人卻是愣在了原地。
是她看錯了還是,還是這只是夢?
“不、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鍾姑娘,再不動手就遲了。”
地上的人已然出氣多進氣少,彷彿下一刻就斷了那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