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折損嚴重就是因爲那些韃靼兵已經研究出了剋制他們藥物的解藥,卻又裝作中毒而引誘他們進行埋伏。
因爲這件事,朝廷折損的人的確不少。
“韃靼在貧瘠的草原並沒有那麼多條件製作解藥,能夠壓制也只是暫時的罷了,相反,我們就不同了。”
陸苒珺點點面前的長案,“我已經吩咐了鍾院使繼續研製藥物,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彼此的戰爭,等待朝廷將牀弩運來。”
鎮國公凝眉,“我們有心拖延,可韃靼那邊也不是傻的,幾番試探下來,恐怕已經被他們察覺了我們的目的,只不過對方還不知我們要做什麼罷了。”
“就算如此,也得盡力拖延,否則跟他們硬拼,吃虧的是我們,就算打個平手又如何。”
陸苒珺說道,她的目的可不是僅僅只打個平手而已。
“殿下說的是,”西北大將軍說道:“眼下他們分不清我們究竟要做什麼,只以爲我們是因着與燕北軍不和,這也是我們迷惑他們的機會。”
“牀弩的事決不能走漏消息。”
陸苒珺看了眼兩個大將,又看向蘇恆等人,放心了許多。
有他們在,她不擔心堅持不下去。
只要鍾大夫能夠儘快研製出新的藥物來,他們也能多撐一會兒。
皇城內,陸峰已經幾夜沒閤眼了,他面前放着一張牀弩,經過幾次示範,已經接近成功。
唯一不足的是力道不太夠。
想要牀弩的力道再猛些發揮出應有的能力,還要再費一些功夫。
不過好在這些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最難的地方已經被解決,剩下的可以慢慢來。
說是慢慢來,其實也不過是一夜的功夫。
早朝時,皇帝就突然收到了消息,牀弩已經完成,他來不及多說便匆匆下了早朝離開。
宮內的校場上,陸峰臉色激動地命人扳動機關。
只聽刷地一聲,十幾只指頭粗的箭就化作黑影射了出去。
兩百米處的把子被直接洞穿,射在了後頭的盾上。
不待他吩咐就有人過去檢查了盾,一陣歡呼聲傳來。
“恭喜公子,箭不但射穿了把子,就連盾也穿了。”
“真的嗎?”
“天啊,這也太厲害了吧……”
陸峰激動地露出更大的笑臉,再往後移一百丈。
“再移?”
“那加起來就是兩百丈了。”
陸峰沒有機會這些議論聲,只等着把子立好,便下令射擊。
兩百丈的距離不小,在侍衛扳下下機關後,弩箭嗖地一聲射出,落在了把子上。
“入把兩寸——”
有人高聲稟報。
陸峰雙眼大亮,還不及說些什麼,卻聽身後的人鼓掌道:“好好好,陸峰你果真沒教朕失望。”
“卑職參見皇上……”衆人跪地。
陸峰也不例外,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禮,皇帝滿目笑意,看了眼遠處的把子,隨後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你皇姐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一次,你可是給大興立了大功了,說吧,想要什麼賞賜,朕都滿足你。”
看得出來,皇帝心情很是好,不然也不會誇下如此海口了。
陸峰激動地紅了臉,眼中的血絲更甚,“回皇上,能爲朝廷出一份力是陸峰的榮幸,不敢求賞,只希望皇上能准許陸峰前往邊境。”
皇帝微微驚訝,“你真的不要其他獎賞?”
“回皇上,是!”
“赤子之心,應當嘉賞,”皇帝轉頭吩咐掌司太監,“傳朕旨意,敬王二子純善仁厚才德兼備,玉潔鬆貞寬大爲懷,封東陽郡王,擇日移府。”
陸峰震驚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微笑着的皇帝。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面前的還是從前那個溫和瀟灑的三叔。
“皇上……”他喏了喏。
掌司太監見此,笑着提醒道:“郡王爺,還不快快謝恩?”
陸峰這才反應過來,立即又跪下磕頭,“陸峰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好好歇歇,待工部製造完牀弩,你就啓程護送去邊境。”
“是……”
陸峰大聲應道,皇帝滿意地點頭,一揮手,所有人都賞了一番。
更讓他驚訝的是,皇帝竟然還準了他入工部,雖說只是個打雜的,可這也表示了他對他的看好不是。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敬王父子耳中。
花廳裡摔滿了精緻的茶碗。
“明明我纔是嫡長子,我才該是郡王,他們竟然,竟然……”
饒是陸延舒他一貫會隱忍,此時也不免氣得想殺人。
敬王在一旁陰沉着臉。
“父親,他們分明是故意的,到現在還壓着給我請封的摺子,轉眼卻封了那個賤種郡王。”
“你說話當心些,以免隔牆有耳。”
“父親,我咽不下這口氣。”陸延舒握緊拳頭,“當初我們便處處低他們兩房一等,凡事都得敬着讓着,明明我比那陸泓文強了不止一點兒。如今好不容易您做了王爺,還要被壓着,就連朝中大員也少有看得起我們的。”
“你咽不下這口氣,難道我就咽得下嗎?可他是皇帝,我們是臣子,今日不同往日,若是我們敢動旁的心思,只怕到時候落得連大房都不如。”
一說到大房,陸延舒便冷靜了點。
實話說,大房如今的模樣還真是連他也沒想到的。
畢竟那兩房從前都是一條褲子穿,左右不離的。
看着他還氣不過,敬王只得道:“皇上在這件事上有失公允,明兒個我就進宮親自替你請封。”
原以爲陸延舒能消了幾分氣,可他卻不發一言地起身離開,面色更爲陰沉。
走出花廳剛好遇見瘋瘋傻傻地拿着風車跑的陸茗,一時不慎撞在了一起。
“作死呢,你這個瘋子!”陸延舒揉了揉胳膊。
“茗兒……”
後頭敬王妃曲氏帶着人追了過來,一臉怒容,“不是教你別亂跑了嗎?你怎麼總是不聽?”
陸延舒冷笑,“一個瘋子你指望她能聽懂什麼?”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親妹妹?”陸延舒指着害怕縮到丫鬟身後的陸茗,“就因爲她,你知道我和父親在外頭要受多少嘲弄和其他人的閒言碎語嗎?要我說,乾脆弄死她也不要她再繼續拖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