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涉和白綾打理的莊園在城東郊,離城西的樑記鹽鋪實在有些遠,就算花娘子快馬去,三人快馬回,趕到怕是得半夜。
所以,宮天霜僅是等着伏劍和孟凡一起吃晚飯。
結果天色黑了,兩人依舊沒到。
繪聲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懊惱自己不該被伏劍支走。
孟凡先對伏劍口花花,又被單獨留下來,能有好果子吃?
卻不知孟凡自下午到晚上,非但不痛苦,反倒挺痛快。
其實他和伏劍一直呆在傲雪凌霜樓沒挪窩,伏劍冷不丁的嚇他幾句之後,居然讓他秘密安排些傲雪凌霜樓的特色,想要試試手感什麼的。
孟凡一開始挺懵比的,還拿着樣子裝乖巧。
直到伏劍發惱,準備拿他練手,他才連滾帶爬的跑去安排。
傲雪凌霜樓的特色玩法多種多樣,除非客人自己按捺不住,否則僅算親身參與一種充滿豔韻的表演,可以邪而不惡、色而不淫。
奏唱的詞曲大都出自花間集,辭藻極盡軟媚香豔之能事,偏又托出了高貴典雅的氛圍。
伏劍當然只玩不惡也不淫的那種,玩得興致盎然。
孟凡倒是目快噴火,偏偏不敢按捺不住。
別說逾矩,就算往伏劍多看一眼,鞭子就嗖嗖地朝他筋骨薄弱處招呼,又狠又準,躲都躲不開,將孟凡從哇哇跳腳,生生抽到不敢動彈爲止。
孟凡腦筋靈光,吃了點小虧,馬上識時務爲俊傑,對伏劍乖得不得了,轉手向別處加倍發泄。
兩人玩着玩着發現對方都是行家,於是真的開始比手畫腳的交流花樣和心得,居然還十分投契。
伏劍可以輕易拿住孟凡,所以一點都不害臊,就好像人在出恭的時候也不會因爲旁邊趴着小雞小貓小狗而羞臊一樣。
孟凡更是渾不當回事。
他出身賤籍,附近鄰居皆是賤籍,無論男女多會在幼年時送進權貴宅中侍奉,對辰流很多大人物的後宅陰私十分了解,種種聳人聽聞的事情數不勝數。
像他們這種世代不能翻身的人家,誰家每年不少掉幾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兄弟姐妹。
與之相比,伏劍已經算很正常了。
以前在潭州的時候,孟凡沒少陪王龜等狐朋狗友到處花天酒地,鬧得烏煙瘴氣,今次和伏劍居然找回完全相同的感覺。
總之,很對他的胃口,偏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臨行前,伏劍回房換了身勁裝,似乎還往臉上搓糙了脂粉,使得凝脂般的肌膚焦黃起來,還拉低了眉角。
就算這樣,仍舊算個引人矚目的美人,加上腰間掛着劍,一看就是個英姿颯爽的女俠。
無論裝束、打扮、氣質、容貌,在江寧不算太普遍,也不算太稀少。
嘴角微翹掛笑,不再冷若冰霜,顯得平易近人。
好像自家俏皮的小師妹一樣,或許不算太漂亮,但是就是打心眼裡瞧着喜歡。
伏劍好像沒帶護衛只帶了孟凡,且是步行,去樑記鹽鋪的路上,竟是向孟凡介紹談及江寧的景緻與美食,有說也有笑。
孟凡的膽子頓時大了很多,想要調戲一下,愣是忍住了,賠笑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咱們也耽擱太久了。”
伏劍收斂笑容,俏目掃他一眼,閉上了嘴。
她是有意呆在傲雪凌霜樓拖延時間的。
伴君如伴虎,兩大之間難爲小,這中間分寸的拿捏必須慎之又慎。
伏劍判斷風少不可能嚥下這口氣,恐怕會立刻有所行動,她都知道武從靈被藏在哪裡,風少不可能不知道。
白天不好動手,一定會選在入夜之後,需要提前踩點,預作安排。
她必須拿捏好時間和時機,既要向風少表忠心,又不能把柔公主往死裡得罪。
另外,宮天霜不知道情況的複雜性,她若去早了,很可能節外生枝,最好踩着點去,和風少派的人恰好撞上,再搶先一步動手。
作爲最早跟在風少身邊的貼身婢女,如今又是三小姐,哪怕雲本真親自帶隊,這點面子也得給她。
加上已經有宮天霜隔了一層,那麼既對風少表了忠,柔公主則會認爲她是奉風少的命令,怪不到她的身上。
孟凡哪知道伏劍看似冷靜的容顏下面藏着這麼多彎彎繞,忍不住催促道:他們都該等急了,伏少,啊,伏女俠,要不咱們走快點?“
伏劍不動聲色的道了聲好。
路上她也是有意找孟凡扯閒篇。
要知道救人成功與否,直接攸關他姐的姐繪聲能不能回到主人身邊。
人家親弟弟都不上心,伏劍只會更加不上心。
就算能夠一石二鳥,畢竟還是冒了風險,要不是礙於宮天霜的面子,伏劍還真不願意賭風險,哪怕賭贏的機會很大。
她的權柄已經夠重了,不可能再往上升,自然更關心如何不往下掉。
不冒險就不易犯錯,不犯錯就不易被權柄砸腳。
孟凡當然關心姐姐,早就想插上翅膀飛過去。
奈何伏劍玩得興致勃勃,他又捱了鞭子,自然不敢作聲。
出來之後,伏劍似乎變得好說話多了,他這才壯着膽子催促趕路。
剛過斗門橋,已經離樑記鹽鋪不遠,離關押武從靈的碼頭倉庫僅隔了一條街。
伏劍沒有猜錯,剛踏足這條街,授衣忽然從旁邊巷子裡斜斜走了出來,攔到伏劍面前,輕輕喚了聲伏少。
她們姐妹倆畢竟是伏劍一手調教出來的,對伏劍還是很敬畏的。
伏劍心中一喜,不是雲本真帶隊,是授衣帶隊,這下更好辦了,問道:“你不好好服侍主人,跑這來幹什麼?”
授衣顧左右而言他道“婢子剛纔偷偷溜進樑家鹽鋪的後院看過了。”
伏劍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對了,你姐呢?”
授衣遲疑道:“主人讓她去繡山坊辦點事,婢子只能說這麼多。”
伏劍正色道:“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是來救東鳥公主的,如果你也是,現在聽我指揮,可以給風少傳個信。”
授衣點點頭,去巷子裡呆了一會兒,又轉回來道:“信已經發了。婢子剛纔查過了,倉庫的守衛不多,很可能是個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