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腰帶朗聲道:“在場高手不少,在下提高點難度。十枚金籌一把,正面爲字,背面爲純。在下先擲,純比我多者,此女帶走。不如我多者,金籌歸我。”
成圈圍滿太極圖的人羣之中,有人陰陽怪氣的道:“再漂亮也不就是個女人嘛?你知道十枚金籌可以買多少個漂亮女人嗎?”
紅腰帶理都不理。
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都是恰逢其會的局外人,沒有資格參賭。
紅腰帶徑直抓一把金籌,電射於太極圖的陰中之陽眼。
竟是整整齊齊一個圓。
剛剛說話那人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氣,失聲道:“全純!!!”
人羣中有人叫道:“我先來。”
話音剛落,此人手腕輕轉,十枚金籌電射於太極圖中,也是成圈,十枚全純。
另一人笑道:“鄙人也獻醜了。”同樣擲出十枚金籌,成圈全純。
依次下去,沒過一會兒,太極圈內竟有二十餘金籌組成的全純之圈。
孟凡都看傻眼了,他武功不咋地,眼力還是有的。這些人根本不是在比賭技,分明是在比武功。
以這些人的武功,想要多少“純”就有多少純,他怎麼可能拼得過。
花娘子花容慘淡。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幾斤幾兩,弄些惑人耳目的花招還行,面對這些高手,絕對撐不到最後。
紅腰帶目光緩緩掃過,輕聲道:“還有沒有想要下場的方家?沒有我開下一局了。”
孟凡硬着頭皮道:“我忘了換籌碼,等我一下。”
紅腰帶看他一眼,笑道:“兄臺乃是本場唯一稱得上光明磊落的人,當有此特權,請。”
孟凡也不及分辨他是在誇獎還是在嘲笑,急匆匆地跑回包廂。
寒天白和那六名童女全都不見,易夕若也不見蹤影。
趙家父子倆已經穿好了衣服,好似虛脫一般軟綿綿地橫陳榻上。
孟凡叫了幾聲沒見反應,趕緊去掏父子倆的荷包,很快翻出一把金票銀票,也不細數,埋頭奔回太極圖,扯着嗓子叫道:“找誰換金籌?全都換了。”
有小廝舉着夜明杖過來略點一下,結巴道:“大爺確定全換了?”
孟凡不耐煩的道:“廢話,快點。”
旁邊一個瘦高個冷不丁地道:“籌碼慢慢換,我的先借你。”聲音嗡嗡,聽不出男女。
孟凡道了聲謝,接過金籌,大略點了一下,攥在掌心,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氣,睜眼哈地一下,一篷金籌橫飛近數步之距,紛紛落入太極圖內。
與人家整整齊齊的圓圈相比,真是散亂的不忍卒睹。
孟凡睜大眼睛使勁的細數,忽然跳了起來,歡天喜地地衝花娘子叫道:“全純,是全純。”
人羣中發出驚訝之聲,不乏喝彩。是個人都看得出孟凡已經竭盡全力,別人都是以武功輕輕鬆鬆地圍金籌成一圈,這小子纔是真的靠着賭技和運氣,了不起。
花娘子直勾勾地瞧着孟凡,眼眶不知不覺的紅了。
紅腰帶甩出長鞭一掃,太極圖內一圈金籌全被鞭子捲進陽中之陰眼。摞成一堆小金山,收鞭後從中抓出一把金籌,含笑道:“這次十一枚,要跟的繼續。”
借給孟凡金籌的瘦高個冷冷地道:“別浪費時間,至少加五枚,最好加十枚。”
如果紅腰帶每次都投出全純,所有人至多也就投出全純,不可能多於他。
一枚枚加上去的話,這一圈人不知道要被他白割多少次。
這點錢在尋常人看來或許很多,這些人則未必在乎,只是不想耽誤工夫,畢竟都還等着註定壓軸的連山訣呢!
是以瘦高個一發聲,應和者衆多。
紅腰帶不敢惹起衆怒,苦笑道:“好好,一次加五枚,這一把十五枚。”語畢,投擲。
還是成圈,仍舊全純。輕鬆的好像隨手灑水。
諸人泰半搖頭,紛紛袖手,退後一步。
其中一些人未必擲不出十五枚全純,但是絕不可能這麼輕鬆,再往上加的話,更加拼不過,那就別丟人現眼了。
另外,連山訣並沒有出來,相當一部人有意藏鋒,不願意讓人探明深淺。
餘人不足十,一圈擲完,輪到瘦高個。
此人一直彈彈珠一樣把金籌彈到半空又接住再彈起,明顯等得窮極無聊,這會兒拇指方向一變,一枚彈出去,兩枚彈出去,第二枚恰好壓到第一枚的上面。
迅若星流電掣,滯如亙古不變,簡直神乎其技。
如此反覆,十五枚金籌冷嗖嗖地彈完,居然在地上筆直的摞成一疊,像煙囪。
本就挺安靜的場內徹底鴉雀無聲,衆人皆瞪眼屏息。
每一枚都是“純”朝上,不過沒人深究,都嚇忘了。
過了少許,紅腰帶抱拳乾笑道:“厲害厲害,鄙人佩服。”
瘦高個根本不理,轉目衝孟凡道:“該你了。”
孟凡啊了一聲,回神叫道:“我的籌碼呢?怎麼還沒有送來!”
瘦高個不耐煩地道:“先用我的。”
孟凡拖泥帶水地道謝。
瘦高個催促道:“快點。”
孟凡正在絞盡腦汁想辦法,心道你這麼急趕着投胎啊!勉強一笑,接過籌碼,合於掌心晃了幾下,咬着牙拋出去,然後趕緊瞪目細數。
花娘子也一樣,緊張得芳心亂顫,又懷着希望,又害怕失望。
孟凡這次同樣拋得很凌亂,地上光線不甚明亮,加上火盆的光影隨焰明暗不定,還真不是一眼就能辨清的。
花娘子的俏臉上忽然綻放笑容,既驚且喜,被堵得嘴嗚嗚有聲。
孟凡忍不住揉揉眼睛,又數了一下,結巴道:“全純!”
圍觀衆人一片譁然,許多人開始竊竊私語。
是個人都看出孟凡已經力有未逮,居然還是全純,也不知是扮豬吃老虎,還是走了狗屎運。
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個瘦高個和紅腰帶死死盯着孟凡身側不遠一個帶着猙獰銅面具的傢伙。
紅腰帶皮笑肉不笑地衝孟凡道:“小兄弟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孟凡尚在雲裡霧裡,回以乾笑。
紅腰帶甩鞭一卷,再把金籌歸入“金山”,轉目掃視道:“這次三十枚……”
話音未落,一片金籌自他袖中飛出,宛如宿鳥歸巢,再度成圈,枚枚皆純。
紅腰帶向四方抱拳道:“獻醜不如藏拙。這一把之後,鄙人退出,此女歸屬,再與我無關。”
有資格繼續賭下去的那幾人一齊盯着瘦高個,接連後退,表示退出。
這位瘦高個已經厲害得不像個人,身份呼之欲出。
他們硬撐下去沒有任何勝算,也沒有任何意義,說實話也不太敢得罪人家,只是奇怪這尊大神爲什麼會來淌這灘渾水。
沒曾想瘦高個也退後一步。
諸人一片譁然,鬧不明白這到底唱得哪一齣。
瘦高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銅麪人,順手抓了一把金籌往孟凡的手裡一塞,冷冷地道:“該你了。”
紅腰帶笑道:“目前就剩小兄弟了,再來一把全純,此女歸你。”
孟凡精明過人,已經猜到有人暗中相助,武功高到能夠隔空御金籌。
他認爲是柳豔,心裡暗叫糟糕。
這一場擺明是拿花娘子試探各人的深淺和身份。
孟凡完全能夠理解柳豔的無奈。
花娘子必須救下,偏又不能硬搶。
搶不搶的贏、逃不逃得走還在兩說。一旦動手,連山訣不出場怎麼辦?
這裡果然是個局,就算沒釣着風少,也可以釣着柳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