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很快,買的東西就都陸陸續續地送了過來,當中讓西弗勒斯最爲熱淚盈眶的是抽水馬桶,潔白的浴缸。小西弗勒斯一整天都忙着將東西都安裝好,包括了米黃色的亞麻窗簾,全新的白色牀單、厚厚的被子。當天晚上,西弗勒斯就帶了小維迪去泡澡了。

先把水放滿,試過水溫後,他拉着維迪到了浴室,和以往一樣幫維迪脫好衣服,看看浴缸的高度,一個公主抱就將低着頭的小男孩抱進了白色的浴缸。以前擦身維迪看不見不方便,都是他幫忙完成的。這次西弗勒斯想着也許維迪會想自己一個人放鬆下,一個人感受下溫水的慰藉,誰想這個孩子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怎麼了,維迪?”拉拉袖子,拉不動。小維迪倔強地低着頭。

“這個,你想和我一起洗嗎?”西弗勒斯試着問

氤氳的熱氣看不清維迪的表情,只看到他點點頭。想想畢竟這是第一次用浴缸,也許維迪不習慣或者害怕也是可能的,西弗勒斯也就脫了一起進去了。他還奢侈地放了浴球,滿浴缸滿浴室的白色泡泡。維迪坐在西弗勒斯的大腿上,感受着西弗勒斯溫柔小心的擦拭,感覺着他對自己的呵護和無條件的縱容。低着頭的維迪面無表情,他一想到也許有一天,西弗勒斯會抱着另外一個人,會碰觸到別人,他就嫉妒到要發瘋,想到也許有一天,西弗勒斯會有妻子,會有孩子,會對着他們呵護溺愛,維迪恨不得完全霸佔了西弗勒斯的心。如果習慣了空洞的黑暗,再孤單再寂寞,一個人也習慣會忍受;當品嚐到了溫暖的美妙味道,失去它的話,黑暗將越發的冰冷滲人。

洗完澡,西弗勒斯將維迪抱上了牀。曬過的全新的被子和牀單有着金色太陽的幸福味道。細心拉好被子。

“維迪,過兩天我再去重新買個牀,這樣你就不用和我擠在一起了。”

維迪側着頭,沒有什麼表情。

這些天來,西弗勒斯已經基本將他曾經看過的動畫漫畫都講了個遍。今天,西弗勒斯又講的是人魚的故事,講的是某個在唐人街的特殊寵物店的故事,裡面有着神秘美貌的東方少年,也有着恐怖詭異的想象中的生物。

“人魚這種動物,自視甚高又獨佔欲強,爲了得到愛人可以淚灑人間用盡各種方式手段。只要嘗過一次愛,就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令人顫慄的味道,人魚,一種貪婪的生物。”

第二天清晨,西弗勒斯還在睡夢中的時候,維迪已經醒來,他抓住了身邊的人的手,手指交纏,微晰的晨光下,特別的和諧,他的指甲剪的乾乾淨淨,帶着珍珠般圓潤的光澤。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在西弗勒斯還沒起牀的時候,先偷偷地偷偷地抓住他,輕輕地輕輕地親上一小口,傻傻地傻傻地抱住他的腰。每天西弗勒斯能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只有那麼可憐的一點點,而能夠這麼親密的瞬間也只能他自己來發掘了。

早早起牀後,西弗勒斯給維迪穿好衣服,吃過早餐。拉着他的小手在清晨的薄霧中就出發了,在貧苦的日子裡,能夠走到附近的花園玩耍已是奢侈。今天能夠帶着維迪去市區玩,讓西弗勒斯很是雀躍和期待。

瘦瘦的小男孩走在前面,右側後退一步的地方是另一個小小的黑髮男孩。兩隻手牽在一起晃呀晃呀,小小的腳步伐一致。聞着清晨清新的氣息,聽着小鳥婉轉的歌聲,兩人出發去市區了。

“維迪,公園裡已經有孩子在玩了,很多孩子呢。”看到一個紅髮的小姑娘在向他揮手,西弗勒斯也揮揮手算做打招呼了。感覺到握住自己那小手的手勁有所加大,小西弗勒斯笑笑“剛纔一個紅頭髮女孩子和我打招呼呢,好像遇到過她幾次,不過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小西弗勒斯抓抓頭,也是,老外的孩子小時候都長得很可愛,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很熟的人,他也完全分辨不出誰是誰。那個紅頭髮的小姑娘能讓他記住是因爲那頭髮的顏色。因爲曾經他在以前看到過據說紅髮的人性格更武斷,更容易衝動。而這個小姑娘一頭暖色的紅髮也讓人覺得很溫暖。當然,西弗勒斯完全沒記得她長什麼樣。

拉着維迪上了電車,再改乘了火車。很快,在雄偉的倫敦中央火車站下車了。可能比較的早,也可能不是週日,中央車站的人不算多,不過這已經讓維迪有些不安了。他不習慣別人的碰觸,連周圍的嘈雜都讓他心神不寧。

西弗勒斯拉着小維迪到了泰晤士河邊,他向維迪描述着泰晤士橋的形狀,大笨鐘的憨態。拉着他走在河邊,聽着輪船的響亮的汽笛聲。牽着他的手漫步在倫敦的街道上,漫無目的,

中午的時候,他帶了維迪去了中國城。這個地方其實西弗勒斯已經嚮往了很久,在這個時空中,也許,只有在中國城才能夠讓他回憶以前的過往,才能讓他知道他曾經存在於另一個地方。

中國城總是那麼的熱鬧,到處可以看到中國的特色小吃。西弗勒斯買了串冰糖葫蘆,讓維迪張開嘴咬。酸酸甜甜,一直滲透到了維迪的心中。接下來,維迪品嚐到了棉花糖、肉饅頭、奶糖,小肚子吃到鼓鼓的,小小的身子配上孩子特有的青蛙肚,非常的可愛惹眼。在對西弗勒斯所有給他的食物都來者不拒的後果就是,維迪吃撐了。很罕見地這個一直乖巧到自閉的黑髮的小男孩抱着自己鼓鼓的肚子蹲在地上直哼哼。

西弗勒斯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幫他揉小肚子。維迪舒服地直眯眼。

“你如果吃飽了就不要吃好了,現在吃撐了還是自己難受不是?”維迪眼睛笑成了月牙,他的手放在西弗勒斯的手上,兩人的手一起在揉着維迪鼓到漲的小肚子。一陣微風吹過,地上灑落了一地的碎金,桂花的香氣摻雜在風中飄在四周。

維迪還是笑眯眯地,西弗勒斯給他吃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拒絕呢?如果拒絕了西弗勒斯以爲他不喜歡不再給他,那可怎麼辦?

兩個小孩整整在倫敦的街頭逛了一天沒有目的地,沒有去遊樂場,沒有去高級的飯店,沒有購買昂貴的東西。就那麼兩個小小的人,手拉着手,你不放開我,我不放開你,穿梭在倫敦的大街小巷。

“來,嘴巴張開。”

維迪聽話地張開嘴巴,下一刻,他的嘴裡被塞進了一顆甜甜的糖,濃郁的奶香充滿了口腔,那是比牛奶更香醇的味道。

“嘿嘿,終於買到大白兔奶糖了。好久沒吃到了,好吃嗎?”小西弗勒斯很得意

維迪點點頭,西弗勒斯抓住他的手,將他小小的掌心攤開,又放了一顆包好的糖在他的手上。

到了傍晚,兩個孩子的體力畢竟有限,走了那麼多的地方,已經非常累了。於是,在下了電車後,瘦瘦的哥哥背起來小小的弟弟。維迪頭靠在西弗勒斯的肩頭,深深聞着西弗勒斯頭髮的味道,那是淡淡的清新的薄荷味道。

瘦瘦的孩子慢慢走呀走,小小的孩子在背上甜蜜地微笑,搖搖晃晃,比媽媽的搖籃更舒服,維迪閉上眼睛,悄悄地含着微笑睡着了。地面上,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就像是一個人的身影,在黃黃燈光的映襯下,一會拉長,一會縮短,西弗勒斯還時不時小聲地哼着歌。遠遠望去,兩個人的背影,好像可以一起走上很久很久,久到超過生命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