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生活纔怪
西弗勒斯還是特地再次打電話給琳達,表示了歉意。琳達倒是聽到了西弗勒斯身體不適後很關心,雖然西弗勒斯再三的聲明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但琳達還是在第二天的下午藉口寫論文的事情開心的跑來了。
“西弗勒斯,你身體好些了嗎?”琳達關心的看着坐在靠背椅子上那蒼白瘦弱但一直帶着淡淡笑意的少年。
“沒事了,可能是被冷風吹了。”西弗勒斯不想因爲自己身體的原因而給別人增添任何的負擔或者麻煩。
因爲,他已經很滿足了,因爲,除了偶然會覺得遺憾而感到黯然的身體的原因,其他所有的陰霾都離他而去。他有着關心他的爺爺,有着熱情單純的同學,有着雖然毒舌卻總是爲他熬製高品質魔藥的羅貝爾還有嘻嘻哈哈但一直包容着他小任性幫助他送信的赫胥黎。美國的空氣更加的自由,沒有壓抑的歧視,沒有讓人心寒的所謂學生間的“惡作劇”,甚至,因爲扎比尼和波特給的古靈閣中的金庫,連生活和生存的壓力也完全的消失——
就算離開世界,他,也已經滿足。
“你總是那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還記不記得高中第一次上活動課的時候,明明身體不好還要硬撐,後來暈倒了送到醫院我們才知道你的身體根本就是太虛弱。”說到這裡琳達就是很生氣,西弗勒斯雖然表面溫和但總是有點小倔強,有的時候爲了怕別人擔心自己硬撐。總給人一種小大人的錯覺,不過,琳達偷笑,她剛纔故意問湯普森爺爺拿了杯牛奶給西弗勒斯。看着西弗勒斯一臉厭惡和挫敗的無奈喝藥般灌下牛奶。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西弗勒斯纔會流露出一絲的孩子氣。
高中時候的西弗勒斯一如既往的瘦弱蒼白,在陽光下有種透明飄渺的感覺,象是快要進入夏末秋初的蟬有着一種內斂的虛弱和一種生命力消散的錯覺。琳達當時是班中的活躍人物,活動課時,看到西弗勒斯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樹下看書,片片的碎金撒在他的身上,少年身邊一片碧藍水樣般的寧靜和寂寞。可能是想打破那種感覺,可能是想讓西弗勒斯也融入同學而不是站在一邊簡單的微笑。她硬拉着西弗勒斯去參加活動,就算不一起跑步嬉鬧,她也想讓西弗勒斯能夠在旁邊看着或者和同學一起討論。
夏日的陽光炎熱而劇烈,雖然琳達感覺到出汗的暢快和運動後的活力。但是,就算單單的站在陽光的炙烤下,西弗勒斯的身體就有些撐不住了,眼前開始發黑,身體在叫囂着疼痛。曾經的事件給他的健康帶來的是不可挽回的傷害,雖然羅貝爾的魔藥非常的有效,雖然在赫胥黎和羅貝爾的幫助下,他的身體算是有所好轉,但魔藥並不是神藥,並不能夠將他的身體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太重的東西他無法提取,不要說劇烈的活動,就算是稍稍激烈一點的活動就會讓他的心臟感到疼痛,讓他無法喘氣和胸悶。而氣候轉換時病魔就會準時的來光臨。
看到琳達拉着西弗勒斯走近,周圍的學生都很興奮,因爲西弗勒斯雖然一直態度溫和,成績優秀還樂於幫他們指導作業,但他總是喜歡看書,總是一個人靜靜的象是窗外的陽光下的葉片一樣的安靜。學生們想和他一起玩但不知道應該怎麼提起話題。現在西弗勒斯終於和他們一起遊戲,就算是站着,也讓他們很高興感覺到他終於融進了集體之中。西弗勒斯不想讓熱情的同學們失望,想着也許過一會眩暈的感覺會過去,一直的硬撐。而同學們太過於高興,也沒發現本來就蒼白的西弗勒斯竟然在太陽下也沒有出一絲的汗,而且臉色更加的慘白如紙而非太陽下的紅潤。
終於,再也撐不下去的西弗勒斯暈倒了。慌亂的同學們在將他送去醫生那裡的時候才驚慌的發現,就算在這麼炎熱的夏天,穿着長袖的西弗勒斯的身體還是那麼可怕的冰涼,象是剛從冷水中撈出。在大家都已經汗流浹背的時候,他竟然一點汗都沒有,臉色慘白一如死人。
醫生診斷後告訴擔心的同學,西弗勒斯的身體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曾經受過很大的傷害,但他找不出原因。因爲西弗勒斯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在正常以下,從某些方面將,這個少年可以說是非常的虛弱。醫生也承認,這樣的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可能只能注意平時的調養了。
在西弗勒斯醒來後,琳達鼓起勇氣道歉,沒想到少年只是淡淡的笑,輕輕的說沒關係,漫不經心的說都怪自己身體不好,反而給他們添了麻煩。
白色病牀上,穿着白色大大病號服的少年無力的斜靠在牀上,寬大的衣服襯得少年越發的纖瘦,他的臉和牀單的顏色一樣,窗外樹影婆娑,蟬聲不緊不慢的用自己的鳴唱在計算着生命終止的時間。
這樣的情景,讓琳達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的少年,那是在學校的圖書館,他站在窗邊,白色細紗窗簾吹拂過少年低垂的臉,時隱時現,象是陽光下噴泉水珠所折射的光線,透徹卻又無法得到。
離開病房的時候,琳達回頭,看到病牀上的少年呆呆注視着窗外,細瘦白皙的脖頸,單薄的讓人擔心的背影,琳達心中的某塊地方突然覺得很柔軟,柔軟到想一邊微笑一邊哭泣,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情,她只知道,她想讓這個少年,讓西弗勒斯的林間淺淺小溪般的眼睛能夠更多的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想讓西弗勒斯嘴角稍微的勾起,帶着一種冬日陽光的笑意,能夠傾聽着她的無聊的話語。還有,她想讓西弗勒斯能夠露出更多的表情,無奈也好,懊惱也行,孩子氣也可以。不要總是那麼的溫柔,溫柔到和別人隔了一堵堅實的無法逾越的牆壁。
琳達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同時也發現西弗勒斯無法拒絕他人真誠的好意。小小的少女就利用這一點狡猾的讓拉着同學去找西弗勒斯,拉着他和同學一起玩,一起參加活動,當然,細心的女孩也一直注意着不讓西弗勒斯虛弱的身體再受到其他的傷害。
正是因爲明白琳達的好意和同學的友善,西弗勒斯沒有排斥他們的接近,也因此,琳達可以算是除了羅貝爾和赫胥黎外的最好的朋友。
琳達看着懶懶坐在椅子上的西弗勒斯,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象當年圖書館的時候,似近又遠,透徹的好像就在眼前卻無法得到。不過,琳達還是覺得很開心,因爲在她的面前,西弗勒斯終於會流露出一些其他的表情,一些,比如孩子氣或者無奈的表情。
“西弗勒斯,你昨天是不是又……暈倒了?”因爲知道西弗勒斯的脾氣,如果不是真的身體不適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絕對不會約好自己但不去的。
西弗勒斯皺皺眉,頭轉向一邊不想多說的樣子,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向琳達說昨天的事情,又不想編謊話騙她,只能保持沉默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是暈倒了。沒去醫院嗎?”琳達還是很擔心,這麼多年下來,西弗勒斯的身體還是那麼的虛弱,還是那麼的纖瘦一直保持着青澀的樣子,完全沒有健康的,青年般長開的模樣。她也不知道以前這個少年遇到過什麼事情纔會把身體搞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對了,琳達,你的論文呢?正好今天幫你看看。”也許這個身體這輩子是不可能再好了,西弗勒斯皺眉,雖然知道這個事實,雖然他已經不再太過的在意,但是,還很不習慣別人總是把他的身體放在嘴邊讓他隨時記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健康,自己已經再也不能象普通人那樣的蹦跳打鬧放肆的大笑嬉鬧了。陽光下的活力的少年的生活已經徹底的遠離了他。
沒有意識到西弗勒斯小小的不愉快就被轉換了話題的琳達拿出了論文。西弗勒斯開始爲琳達講解着論文的構思,琳達時不時的擡頭看着少年專注的側臉,清瘦而疏淡。
等到講解好論文再和琳達討論她下學期的選修課,天色已晚,爺爺堅持要讓琳達一起吃晚飯,琳達很開心的接受了。不過在看到西弗勒斯只吃那麼一點就說吃飽,琳達又忍不住說了“西弗勒斯,你怎麼可以只吃這麼點呀。你看看現在這麼的瘦,不吃怎麼可能身體會好。”
西弗勒斯一愣,稍微低下頭,笑笑說“我吃的少,那麼別人就可以多吃點。也算是一件好事。”說完,就拿起了餐具走進了廚房。
那一年,損壞的是從內到外全部的身體,被摧毀的是他所有的健康。他現在的胃口,比小孩子大不了多少,明知道需要多加強營養,明知道魔藥並不能全部的調理,可是,現在的他,能夠吃下的,也只有那麼多的東西了,只有,那麼的多。
吃完飯後,西弗勒斯將琳達送上了車就轉身離開了。琳達哼着歌走回家,一不小心,放着論文和書本的文件夾掉落在了地上。正好路過的一位高大英俊充滿紳士風度的青年馬上體貼的幫她揀起了文件夾並且禮貌的遞給了她。
晚上,雙面鏡又再度調皮的亮了起來,Voldmort側着頭帶着微笑“西弗,該睡覺了。還有,給我一個晚安吻。”
“……嗯”雖然有些不自在,他還是低低聲說“維迪,晚安。”
看着鏡子中的影像消散,西弗勒斯嘆了口氣,他完全能夠看出維迪的強勢和他想把自己綁在身邊的執念。不過,西弗勒斯也不想太過糾結原因,他現在只是享受着每一天的生活,享受着自己的心靈的安靜和快樂,也儘量在不破壞自己心情的情況下給予關心他的人快樂。
因爲,終究有那麼一天,這世上所有的路,他將再無法和任何人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