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端着牛奶看着笑得莫名其妙的安衡,在安衡頗爲雀躍的心情中忽然問道:“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剎那間少年臉上的笑容猝不及防的一僵,心中臥槽一聲,睜大了眼口中飛快的辯解:“沒什麼啊,我一直在家裡,不信你問大哥。”
正翻看着報紙的蕭遠漠挑眉頗有些訝異的看向安朵,很有些奇怪安衡不過說去看電影,安朵怎麼能猜到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等他繼續疑惑下去,就見安朵剝開雞蛋,睨了安衡一眼慢悠悠的哼了聲:“我難道還不瞭解你,要是沒做什麼心虛的事,會這麼蠢兮兮的討好我?”
安衡心中臥槽聲更大,臉上僵着笑容傻眼的坐在那裡。心中草泥馬在撲啦啦的踩着他的小心臟奔騰而過。
他什麼都還沒說!他姐爲什麼就知道有問題?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姐學會了什麼特異功能,能專門探聽他的想法?
這麼一想他徹底不淡定了,正躊躇着是否要坦白的時候,只聽他姐吃着早餐隨口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總而言之你別亂來就是了,其他事情你自己把握。看電影的話……”安朵翻了翻手機上的日程安排:“今天下午去吧,順便給你買些東西。”她又快要走,雖然知道家裡一定不會虧待安衡,但到底是忍不住想給他多準備一些、再準備一些。
安衡乾巴巴的笑着點頭,完全沒了幾分鐘前的愉快開心,只剩下滿心的臥槽!
安朵無視了他的表情,在心中得意的嗤笑兩聲。或許安衡在某些地方學到了不少隱藏情緒的方法,但架不住他在自己面前從沒隱瞞過自己真實的表情,再加上她對安衡的瞭解,看不出這貨心虛纔怪了。
早餐完畢安朵先去公司和鳳妃商討一些事情,下午全副武裝後開車帶安衡去逛街看電影買了些應季物品,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家,剩下的時間都留在了家裡陪着兩位老人家。
第二天在蕭家人的依依不捨中,安朵和鳳妃一行人低調的上了飛機,在國內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飛往了國外。十幾個小時的國際航班飛行後,安朵重新站在了劇組的地方。
《救贖》這部戲從名字到劇情都很有一種反諷的意思,但原本的劇本將這種諷刺掩蓋的有些深,需要影迷細細的去看完纔會發現。但當劇情修改後,伯特倫導演在大刀闊斧的徹底翻轉了最後結局的同時,也在最後劇情結尾將這種反諷放大了幾倍,以一種很直觀的方式直接呈現在衆人面前。
而無論是劇情的結尾還是這深層次的反諷,都是隨着安妮塔的劇情線呈現在屏幕上,也就是說想要表達出這種意思,安妮塔是重中之重,她的表現將會影響整部電影的效果。所以她在抵達劇組之後,伯特倫導演很多次很認真細心的和她講解着這部分戲,也給了她更多的時間去揣摩《救贖》最後部分的劇情。
在這部分她的感情色彩需要把握到什麼程度?她的面部表情該如何呈現?亦或者肢體動作的幅度以及和周圍環境的配合,這些都需要她的認真思考和揣摩。
作爲她闖入好萊塢的第一部戲,也是這部戲中她最精彩的呈現部分,安朵對這部戲報以了百分之兩百的熱情和專注。爲了準確的找到這種感覺她和諾曼還有梅沙互相對戲過好多次,也爲了找到安妮塔最深刻的內心世界去這座城市的孤兒院和幾位失去父母的孤兒聊過天,只爲了抓住那一瞬間的靈感和領悟。
在她的準備過程中《救贖》終於迎來了這部分的拍攝。
漢森和凱西兩人一直追查着當年的真相以及凱西哥哥失蹤的事情,但當他們跟着唯一的線索孤兒院的院長繼續調查下去卻發現找到的並不是關於當年父母以外出事事件的真相,而是孤兒院這些年來私底下拐賣兒童並且造成數十未成年兒童死亡的大事。
漢森和凱西第一時間拿着證據向警方報警事情就此曝光,孤兒院的院長乃至於一系列的涉事人員都被抓住,此時拍的就是這場戲,而安朵在這場戲出現的鏡頭只是最後部分和漢森隔着窗戶看了一眼。
當然這段劇情很長所以會分開幾次拍攝,也因爲這樣在開始拍攝前邊部分時候她也不需要入場,只是在場外看着。
平時安靜而寧和的孤兒院今天忽然被喧鬧覆蓋,嗡鳴作響的警車、嚴肅臉忙碌的警察,擡着擔架在孤兒院後面花園忙碌挖掘着去世兒童屍體的工作人員,整個孤兒院變得繁忙和壓抑。
鏡頭從四面八方將這一幕納入鏡頭,再往旁邊轉過去穿着灰色襯衫的漢森退卻了第一次出場時精英的派頭,他的高級襯衫佈滿了灰塵和褶皺,原本乾淨的皮鞋滿是泥土污漬,當兩個警察擡着擔架從他身旁路過,他看着擔架上被黑色的屍袋裹着的小身體,臉上露出疲倦的晦澀,然後默默退到一邊,面帶複雜而凝重的看着壓抑忙碌着的警察以及法醫。
不遠處是正在指認現場的孤兒院院長以及涉事人員,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深邃的眼中是誰也不懂的晦澀情緒。
“嗨。”漢森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凱西故作輕鬆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找到了兇手,你難道不開心嗎?”
鏡頭之中漢森的喉結艱難的動了動,他粗糙的手顫抖的拂去額頭的汗水,他的雙頰在鏡頭內使勁兒的抖動幾下,才艱難的吐出口氣:“我一直以爲這裡該是庇佑孩子、給與他們希望的地方。”
凱西臉上難看的笑容一點點僵硬,沉默片刻握着拳頭咬牙切齒的罵着:“但世界上總是有某些骯髒的人想要破壞這些安寧。”當她的目光跟隨着旁邊再一具被擡出去的小屍體時,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再次低聲罵道:“該死的混蛋,他們都該下十八層地獄!”